不過短短十幾二十個毫無意義的字,听在耳里,卻莫名牽動了念桐心里某根弦,撥弄不止。
忽然間覺得心酸。
難得這個男人在風`流快活後還能記起昨天在電話里約了她今晚一起吃飯。不知道她是不是應該站起來對他說聲榮幸?肋
但她不想看他。
不想在他臉上看到和杜可唯如出一轍的‘饜足’神情。
顧筠堯不知道女孩兒在鬧什麼脾氣,但那張氣鼓鼓的小臉和瞪圓了的眼眸卻是明顯寫著‘我很生氣’四個字。
他無聲輕笑,俯身將女孩兒手里啃掉一半的隻果搶下,在她錯愕看來時挑眉問,「桐桐,跟誰賭氣呢?」
念桐瞪得圓溜的大眼在顧筠堯的注視下漸漸氤氳出一片薄薄的水氣。
是啊,跟誰賭氣呢?又沒誰招她惹她。
她撇開眼自嘲。
「還我隻果。」她邊說邊去搶,顧筠堯拉直身體抬手避開,另一只手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
念桐因為固定一個姿勢久了,雙腿麻痹得近乎沒了知覺,被他這樣一拉,身子立即軟下去,眼看著就要跌坐在地上,腰上忽然纏上一條強健有力的手臂及時摟住她撈入懷。
好聞的氣息灌入鼻腔,催發她眼眶里打著轉又沒有借口可流的淚水,此時恰好以受到驚嚇為由瞪了顧筠堯一眼,濕熱的液體放肆地滾落而下。鑊
「都怪你,我腿都麻了你說都不說一句拉我起來,你看把我嚇到哭了!」
帶著哭音的控訴和哀怨的迷蒙淚眼,孩子氣十足的霸道又蠻不講理,這樣的女孩兒看在杜可唯眼里完全是無理取鬧。
偏偏顧筠堯卻是有些忍俊不禁。
他單手摟著女孩兒輕顫的身子,語氣輕柔道,「好了,都怪我都怪我,別哭了,隻果還你。」
他越是這麼溫柔的哄,念桐越覺心酸難受,眼淚嘩啦沒了節制,哭得顧筠堯心頭發軟,卻也有些無奈。
「桐桐,再哭我就要生氣了。」
淡淡地一句,語氣也溫和,沒有半絲威脅,念桐卻幾乎是立即止了哭聲,只是不時吸吸鼻子。
顧筠堯從茶幾上的抽紙里抽出幾張紙遞給她。
念桐接過,掃了眼顧筠堯剛換過卻被她哭花了的西裝外套,又有些尷尬和羞窘。心想她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
一旁觀望的杜可唯舒展開緊蹙的眉頭,斂下眼里對念桐的惱怒,走過來輕輕拍著念桐的肩笑道,「真羨慕桐桐還可以這麼隨性的哭笑,小孩子氣的女孩子最惹人憐愛了,難怪筠堯哥這麼寵你,小孩子嘛。」
隨性?是想說她任性吧?
念桐在心里冷哼。
「筠堯哥,你要不要再去換件外套?」杜可唯看向顧筠堯,雙目含情,溫柔似水。
顧筠堯似若無睹,只道,「不用了,等干了看不出來。」
听他這麼說,念桐又覺得自己剛才實在無理得有些過分。
她吸了吸鼻子,把臉垂的低低的,「對不起。」
顧筠堯輕揚一下嘴角,把半個隻果遞過去,嗓音里都夾著一絲笑意,「隻果還你,還要麼?」
「……」
這是故意讓她難堪麼?
*
電話聲響起。
杜可唯楞了一下,打開LV手袋拿出手機,掃過屏幕上的來電,下意識的看向顧筠堯,還沒開口後者便道,「你有事的話可以先走,酒店我已經讓人安排好,不會有麻煩。」
杜可唯凝視他幾秒,背過身去走到一旁接听電話。
顧筠堯看向念桐,「等會陪我去參加一個訂婚宴。」
「訂婚宴?」念桐呆了呆——好象陸珩昨天也說讓她今晚陪他參加一個訂婚宴。
不會剛好那麼湊巧,邀請他們的人是同一個吧?
「怎麼了?不願意?」
念桐猛搖頭,目光卻有些困惑,「我當然願意……可是,為什麼你不讓她陪你參加?」她指了指杜可唯。
「以她的身份不適合出現在那種大眾場合。」
念桐恍然。
的確,杜可唯一出現肯定會引起會場騷`亂。到時候還有可能搞砸別人的煙訂婚宴。
顧筠堯這個理由完美的無懈可擊。
*
杜可唯接完電話走回來,臉上的笑容恢復之前的大方得體。
「筠堯哥,真被你說中了,我還真的有事要先走。」
顧筠堯微微點頭,「要不要我讓人接送?」
杜可唯目不轉楮的望著他,似在猜測他這句話有幾分真。
顧筠堯卻又是一貫的面無表情,鎮定冷靜,根本在他臉上找不出半絲端倪。
半晌後她才笑道,「不用那麼麻煩了,我有朋友來接我。等我到了酒店會再跟你聯系的,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說最後那句話時她是看著念桐說的,如她所料,女孩兒眉頭蹙了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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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杜可唯離開,念桐有種空氣都新鮮了許多的感覺。
「顧叔,我要穿什麼去參加訂婚宴?」她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顧筠堯上下打量過她,指了指她盤成一個鬢綰在腦後的一頭長發道,「把它放下來就可以了。」
「就這樣?」念桐有些狐疑的把一頭烏亮的青絲放下,掃過自身簡單得近乎樸素的穿著,又看向西裝筆挺的顧筠堯,撇撇嘴,「顧叔,起碼也要我們倆的穿著搭配讓明眼人一看就感覺我們很登對才合適嘛。現在這樣明顯感覺我就是個伴大款的窮丫……」
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念桐忽地頓住,臉上紅燙如火。
顧筠堯挑了挑眉,將她額前一縷調皮飛揚起的發拉直,低聲道,「我帶你去個地方大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