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條的味道實在太好,念桐盡管心頭疑雲重重,但在難耐的饑餓下和美味的誘`惑中,她只顧著埋頭猛吃,卻吃得太急,燙得舌頭發麻。
顧筠堯出來時手里拿著一只小碗和一雙筷子一把勺子。
掃了眼吃相狼狽的女孩兒,他下意識撫額,一副頭疼狀。肋
念桐瞥到他這個動作,意識到自己的吃相,臉一燙,掩飾般的咳了咳。又看到他手里的碗筷,楞住,掃過被自己整碗霸住的面條,吶吶道,「顧叔,那個……你怎麼不早說你也要吃,現在……里面都有我的口水了……」
顧筠堯瞥她一眼,在她身邊坐下,筷子伸入裝有面條的大碗里。
「桐桐,你吻我的時候怎麼沒考慮到我會吃到你的口水?」
淡淡的一句,念桐立即臉紅如火燒,被噎得答不出話,把頭垂得低低的乖乖喝湯吃面。
好在顧筠堯並沒接著說些讓她尷尬的話。
而等她吃飽喝足,才突然又想起剛剛在腦海里翻滾那些困惑。
側眸偷覷吃相優雅的男人,忍了忍,硬是沒忍住問出口,
「顧叔,你不是在生我的氣麼?為什麼還給我下面吃?」
她話剛落,顧筠堯像是被嗆了下,湯汁從嘴角溢出來,她連忙抽了紙巾遞過去。
顧筠堯接過,單手撫著額避開她露骨視線的交纏。
一會才側過頭來看她,俊容隱忍︰「桐桐,以後下面條這三個字一定要連著說,面和面條不能分開,知道麼?」鑊
念桐愕然,「為什麼?下面和下面條有什麼區別?」
「……」
顧筠堯無語,望著碗里的面條突然產生錯覺,那些灰白的面條仿佛突然間脹大膨脹,顏色變深,韌度變硬,如同……
他猛然起身,「我吃飽了,分工合作,你把碗刷干淨。」
話落徑直走向樓梯口,在念桐錯愕茫然的眼神中上了樓。
*
他怎麼了?
念桐站在水槽旁,邊刷碗邊糾結顧筠堯怎麼了。
等刷干淨碗也沒糾結出個原因,她洗干淨手上樓去。
路過顧筠堯的臥室時,發現門是虛掩著的,里頭光線幽暗,有潺潺的水流聲響起。
猜想顧筠堯大概是在洗澡,念桐頓了頓,然後挪動腳步,決定先回房梳洗。
*
半個多小時後等她梳洗干淨出來,顧筠堯臥室的門卻已經關上了。
念桐站在門口發了會呆,沒听到里頭有動靜,想著也許顧筠堯是休息了,心里不由一陣失落。
可就在她欲回房時,顧筠堯的臥室門突然打開。
四目相接,門里門外的人俱是一楞。
顧筠堯原本是躺在床上準備休息了,突然覺得口渴,又在房里找不到水,于是打算下樓喝,誰知門一拉開就看到站在自己門口的女孩兒。
「有事找我?」他問。
念桐還沒從愣怔中回神,听他這麼問,一下搖頭隨即又點頭。
顧筠堯挑眉,「到底是沒事還是有事?」
念桐張了張嘴,半晌才吐出一句,「有事。不過……能不能進去坐下來說?」
顧筠堯凝望她一會,點頭將門拉得更開,「你先進去,我下樓喝水。」
念桐點頭進去,身後傳來下樓的腳步聲。
*
這是她第二次進入顧筠堯的房間。
上一次她站在他門口偷听他語氣異常溫柔的和誰通電話,也是那一次,她鬼使神差對他告白說喜歡他對他一見鐘情。
——我沒有戀童癖,也不喜歡陪小朋友玩過家家,最重要的是我有愛的女人。
當然他拒絕她的情景猶歷歷在目,可現在想起,卻覺得似乎一切冥冥中有注定。
如果不是因慕市長要顧筠堯照顧她,如果不是岑歡那晚出了事她恰好和顧筠堯在一起,如果不是偷听了他和誰通電話,猜到他和杜可唯的關系不一般,她不會莫名其妙對他告白,也不會想盡辦法只為讓他接受自己。
只是她所做的這一切沒讓他感動,卻是自己無形中動了真感情。
原來那麼多的如果都只因為她要遇見他,然後喜歡上他。
*
耳邊響起腳步聲,她回頭。
顧筠堯兩手各拿著一瓶水走進來,身上是黑色絲質睡袍,腰間簡單系著的帶子松松地垂在一側,領口大片蜜色的肌膚,隨著他身形的移動,隱約可窺見里頭漂亮的鎖骨。
她怔怔望著,心想不知道手模上他的鎖骨順著線條摩挲是什麼感覺?
這樣想時她的視線已經落在他抿緊的唇上,然後便想起不久前的那個吻。
算起來兩人也不只一次有過那樣的親密踫觸了,除去第一次的蜻蜓點水和第二次的洗嘴巴事件,這次應該算是第三次了,但真正意義上的接吻卻只有這次算是。因為她不但踫到了他的唇,還把舌頭傾入了他的口腔踫觸到了他的。
而當兩人的舌間踫撞在一起的那刻,她感覺到自己渾身一顫,心緊張得像是要跳出胸口。
好奇怪的感覺,但滋味真的……很讓人回味。
*
顧筠堯仿若沒察覺她的視線,走進來把水放在床旁櫃上,然後背靠櫃緣望向她,「什麼事你說吧,時間不早了,說完早點休息。」
念桐應了聲,卻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如果是關于你強吻我那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再提。」
念桐訝然,「為什麼?」
「我還是那句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睡一覺醒來我們還是原來的關系。」
原來的關系?
念桐笑,「顧叔,那你告訴我,原來我們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