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大婚是件繁瑣的事情,先要經過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六禮,因而在雲傾被冊封之後,皇宮內外更加忙碌起來,皇太後王氏親自圈點了工部尚書文言凱、禮部尚書武翊思及戶部侍郎桐棆權攬大局,操持把關。
因為這是新帝登基後的第一次大婚,且迎娶的是軒燁國的皇後,所以籌辦得分外細致,雖然日子定在八月初一,但是七月十五之時,各國諸侯就已經紛紛動身前往金陵城,來恭賀朝拜。
御花園叩恩謝宴之後,雲傾就入住了建章宮,陪伴著太後。
與其說陪伴,不如說這是大婚前最後的一次交易談判。
偌大的建章宮中,彩繪涂鳳的木梁四圍,明黃色的幔帳垂落裹柱,碧綠的孔雀石穿成細密不規則的珠簾懸地,雕刻著古龍團鳳的漢白玉垂穗高懸在幔帳中央,無數碧玉彩石作為擺設,新燒出來的青花瓷瓶碗擺滿了整座寢宮。
流光溢彩,琳瑯滿目。
太後今日顯得分外精神,她梳著高聳的福壽髻,以赤金展翅揚尾的碧眼鳳凰環繞緊束,一枚綠得滴水的寶石墜在眉心,耳上帶著金色平安扣鐺釀,一身黑色金絲繡團鳳長袍外,懸掛著一串碧璽佛珠。裝束華貴,體態威儀。
她手持一串翡翠手珠,手指帶著價值萬金的田黃石玉龍頭,面帶三分笑意的襟正安坐,與雲傾相隔烏木案幾上的一尊棋盤,套著赤金護甲的手指捏著黑子落下,意味深長的笑道︰「婉兒的棋藝果然不凡,哀家還是第一次踫到對手」
「太後娘娘謬贊了,若非太後疼愛腕兒,有意相讓,婉兒豈會是太後的對手?」雲傾淡淡的說道,抬手將一枚白子落在黑子周圍,里外接應,太後輸盤。
太後見棋盤中雲傾的布局如此巧妙,眉宇不禁微黜,隨即抬眼望向她,卻見雲傾依舊神色淡然,那種儀態和大氣,完全與六歲的身體不相符。
這個小皇後果然是塊寶,可是,她是否能駕馭?
太後眉宇微微舒展,在瞬間心頭已經翻過無數思慮,少許,她笑著伸出手握住雲傾柔女敕的小手,拉過,淡淡的看著,言語帶著繼續疼惜的道︰「婉兒才六歲,就要統轄六宮,哀家真是心疼。」
雲傾抬頭望著太後,眼底一片清明,卻輕道︰「先帝恩澤冷氏,婉兒受昭入宮,以後定然以母後為標榜,勤勸皇上以國事為重,暇時保養龍體,不負母後一片關愛憐惜之情」
她知道太後想要什麼。
太後只不過將自己當做一枚鏟除後宮三千佳麗的棋子,尤其是那個奪了帝心的顏美人。
芙妃是太後的內佷女,王氏唯一的女孩兒,如果芙妃不能得寵,就代表王氏一族必然要在太後百年後衰落,而太後又因外戚不得干政的規矩而無法插手朝廷和後宮大事,所以,她必須找到一個適當的契機,尋到一個合適的人,為她解決這個難題。
而雲傾,就是她選中的棋子。
可是,太後現在心里也沒有底,她不知道自己能否駕馭雲傾這個年小卻已經懂得應酬事務,周旋抉擇的小娃兒。
「婉兒的確是一個心思玲瓏的好媳婦」太後淡淡的稱贊,她對自己精心安排的棋局還是滿意的,至少目前為止,一切都掌控在她的手中。
「謝太後夸贊」雲傾低頭,恭敬的說道。
太後放開了雲傾的手,嘆息了一聲,眉眼之間有片刻的失神,竟喃喃的道︰「若是芙兒能有你一半的聰慧,哀家又何必操心至此」,說著,便起身,對旁立的張公公道︰「對了,哀家記得明日就是芙兒的生日了,她這兩日可還好?」
張公公面色有些難看,他有些忌憚的瞥了雲傾一眼,隨之有些難為的道︰「回稟皇太後,芙妃娘娘她她」
太後眉宇一黜,神色威嚴的喝道︰「她怎麼了,快說!」
張公公一駭,忙道︰「皇太後息怒,芙妃娘娘已經三兩日未進膳食了,在雲華殿中又哭又鬧,吵嚷著要見皇太後,說太後現在偏心了,放著內佷女不疼愛,倒是倒是」
張公公話語突然哽住,他緊張的看了一眼雲傾,不敢再說下去。
「簡直放肆」太後動怒,她面色有些難看,但眼底卻盡是怒其不爭,氣其無用之意。
雲傾在心底冷笑,她緩緩的起身,欠福道︰「婉兒叨擾了太後娘娘半日,太後娘娘必然勞乏了,婉兒先行告退」
太後目光轉到雲傾身上,眼底沉靜片刻,似乎在打量她的用心,而後嘆息道︰「難得婉兒有這個孝心,你就先退下吧」
「婉兒告退」雲傾起身,隨後轉身步下芙蓉榻,緩緩的離開。
「哎呦呦,我倒是誰呢,原來是即將入主中宮的皇後娘娘呀」雲傾的腳剛跨入御花園顛簸不平的鵝卵石小徑,就听到牡丹叢中傳來一聲訕訕的奚落聲。
雲傾不動聲色,只是緩緩回頭,只見牡丹叢中走出一名身著紫紗綢帛長裙,姿色美艷體格豐滿的妙曼少女,且身後還跟隨著三五名碧衣宮娥,可謂是眾星捧月,嬌貴不凡。
這個少女是她在冊封皇後當日,小皇帝隨意在官宦千金中抓了一大把女人的其中一個,是刑部侍郎柳燕衡的獨女柳嫣兒,因為姿容出眾,便在眾多小姐中獨佔鰲頭,博得了鶴立雞群的地位,如今已經被冊封為美人。
凌燁軒對自己的敵意濃郁得如同化不開的血,他這麼做是要羞辱冷仲和冷戰天,更告訴後宮眾嬪妃,她這個小皇後不過只是一個擺設。
「柳美人有事嗎?」雲傾淡淡的回應,就似沒有听出她話中的諷刺一般。
柳嫣兒似沒有想到雲傾竟然如此鎮定,她微一怔,隨後嬌貴持寵的扭著水蛇腰舞動著走到雲傾面前,笑道︰「有事?呵呵,當然有事了,我听說小皇後就要入主中宮了,所以特來一睹風采」
說著,她便掩唇咯咯的笑起來,而她身後的那五名宮娥也跟著偷偷笑起來。
因為現在的宮里,根本沒有人將雲傾當回事,小皇後冊封當日,皇上就一次納了十來名妃子,這已經足以證明了皇上對小皇後的不屑一顧,所以宮內的得寵的嬪妃也都跟隨肆無忌憚起來。
雲傾秀眉微挑,原來是來宣戰的,她也好久沒有伸展脛骨了。
雲傾斜眼望向柳美人,冷笑道︰「原來柳美人躲在這花叢中就是為了等本宮經過,本宮剛才還驚奇,這一片傾城國色中,怎麼多了幾個殘花爛葉?」
柳美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怔了怔,隨後當即面紅耳赤的惱怒起來,縴細艷紅的手指對著雲傾的鼻尖,叫囂道︰「你你你說什麼?你竟敢羞辱我?」
「羞辱你是殘花爛葉已經客氣了」雲傾唇角勾起冷笑,眼神陡然轉冷。
柳美人正值聖寵,可謂是被眾人捧供,如今竟然被雲傾在這麼多宮娥面前羞辱,一時間怒羞交加,沖山前去就要扇打雲傾,孰知,她的手還沒有踫觸到雲傾那張嬌女敕得令人嫉妒的小臉,她的手腕就被雲傾突然擒住。
沒有想到雲傾的動作如此之快,柳美人先是愣住,隨後想抽回時,才更加驚詫的發現雲傾的力道竟然大得駭人,她便掙扎邊咒罵道︰「你這個小妖孽,快放開我,我可是皇上欽封的美人,如今寵冠後宮,你不過是太後圈點的皇後,你你啊」
雲傾猛的翻轉,花園中驟然出現了驚駭的一幕,只見柳美人被人以拋物線的弧度給甩了出去,而後嘩啦嘩啦兩聲,跌落在了牡丹花叢中,不見了蹤影。
「啊」那些宮娥嚇傻了,只覺剛才那一幕是幻覺。否則,一個六歲的小皇後怎麼可能毫不費力的將她們的主子給甩了出去。
正當她們愣神的時候,只听到牡丹花叢中傳來兩聲哎喲的痛呼聲,隨後從里面爬出了一個雲鬢散亂,釵環歪斜,滿身狼狽還沾滿了花瓣枝葉的女人。柳美人吃力的爬出來,尖叫道︰「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還不快來攙扶」
這是,那些宮娥才回過神來,紛紛沖上前去將柳美人攙起來。
雲傾站在那里冷笑,明煌煌的烈日下,大紅鸞袍如血,讓人看著簡直就是一個嬌美精致的小妖精。
柳美人望著雲傾,雖然心頭驚疑懼怕,卻還是怒不可泄的道︰「你們給我上,好好教訓教訓這個野丫頭」
那些宮娥都十分懼怕雲傾,畢竟雲傾是皇後啊,可是無奈柳美人是當下最得寵的妃子,所以只能硬著頭皮上,孰知三個一起沖上來,卻被雲傾一個輕巧的凌空翻轉給躲過了。
雲傾輕盈的身姿如同踏雲飛馳,讓他們看得目瞪口呆,隨後還沒有反應過來,臉上就都挨了一腳,幾個人踉蹌後退,隨後經腳下一絆,直直的砸向柳美人。
「哎呀呀」哀嚎聲四起,一個嬪妃五個宮娥頓時全部跌成一團。
「藐視尊卑,通通該打」雲傾邪氣的一笑,她不緊不慢的拍了拍手掌,隨後轉身傲然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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