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一絲涼爽飄進病房,夏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微閉著眼眸。輕輕地推門聲響起,輕輕的腳步聲挪過來,她轉過臉來,對著來人輕輕笑著。
「你醒了?」雲江浩柔聲問道。
夏若點點頭。
「那、我們動身吧?」
夏若依舊點點頭。
雲江浩抱起夏若放在輪椅上,出了病房,今天是成瀚文百日祭奠。
小蕊剛好看見她,無奈地說,「你還是要去?」
夏若看著小蕊,聲音低沉,「如果不去,我的心不會安靜。」
小蕊無奈地搖搖頭,「好吧,那你一定要注意,不能太過傷心,太過激動。你的手腳現在還不完全正常,一定要多加控制自己。」
「我會的。」
在雲江浩抬槍自殺之時,一個武警飛奔過來踢掉了他的槍,雲江浩被陸局長斥責一頓後,才猛然醒悟過來,跟在醫護人員身後去了醫院。
雖說搶救及時,夏若活了下來,但手腳因為長時間的捆綁,身體又流血過多,手腳上的末梢神經受損,所以到現在還不是很自如,吃飯要人喂,走路需要有人扶。
到了成瀚文安葬的地方,霍雨婷和她的女兒已經到了。成瀚文去世的消息,前幾日才告訴他的母親,老人家因為悲傷昏死了過去,好不容易救過來,現在還在醫院里。
看見夏若,霍雨婷沒有說話。
夏若內疚地說了句,「我來看看瀚文。」
「以後不用來了,讓他的心安靜吧。」
夏若的身子一震,差點甩出輪椅,雲江浩及時地扶住她。她拽住雲江浩的胳膊,忍住悲哀,哽咽著說,「對不起,我做不到不來,不管你怎麼說,該來的日子我還是要來的。他的死是我造成的,我不能當做沒有事情發生。」
霍雨婷看著夏若,歇斯底里地叫喊著,「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來看他,活著的時候你騷擾著他,死了還不讓他安靜嗎?你若是真的那麼好心,就也死掉了,陪著他呆在這里,不要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被風吹雨打的。」
夏若哭了,「霍雨婷,你太過分了。我知道你難過,你傷心,你痛苦,但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欠瀚文的,但我不欠你霍雨婷。好,你既然說出這樣的話,那我告訴你,只要你霍雨婷一天不改嫁,我夏若就陪著你,你終身不改嫁,我夏若也終身不嫁。」
霍雨婷譏諷地笑了,「夏若,真會說話,你男人又沒死,你改的哪門子嫁?那好,那你現在就去離婚,我們倆人一起為瀚文守身,你敢嗎?」
雲江浩說了一句,「她早就離婚了。」
霍雨婷一怔。
夏若不再理會她,「瀚文,你放心,伯母醒來後我會好好照顧她,把她當做我的母親孝順她。」
臨走時,夏若淡淡地說,「霍雨婷,我剛才的話是當真的,絕不虛言。」
夏若沒有听見霍雨婷的回應,直到離開墓地。
「對不起,江浩。」走出墓園後,夏若說了一句。
「我等你。」雲江浩也淡淡地說了一句。
年底,夏若痊愈出院。鄭宇韜讓她到他那里住,她只住了一個星期就回到了自己的家。
雪兒也跟夏若一起住了過來。
第一次見到雪兒,是夏若在醫院里的第十天,她的身體多少好了點兒。
雪兒委屈地說,「就是老爸啦,老是怕我唧唧喳喳吵著你,影響你養病,不讓我來看你。」
看見這個女孩兒,夏若的心有一種寬慰的感覺,似乎是女兒回來的心態。她伸手模索她的頭發,雪兒的頭發好長好黑,光滑如緞,夢中女兒的頭發也好似這樣。
雪兒親昵地說,「姐姐,你好像很喜歡我,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喜歡,就像媽媽喜歡女兒那種。姐姐,干脆,我叫你媽媽怎麼樣?反正只是個稱呼嗎?我小時候就沒有媽媽了,見別人叫媽媽,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那個時候,就想把心挖出去,扔了它,這樣就不會有感覺了。」
雪兒的話讓夏若好心痛,一把攬住她,淚水流下來。
雪兒不吭聲,夏若知道她也在哭。
「好,你就叫我媽媽,反正我叫你爸爸大哥的,而且我也比你大十五歲,可以做你媽媽的。雖說有點亂,我想老天爺不會怪怨我們,是不是?」
「對,媽媽,媽媽,媽媽。」雪兒一連聲地叫著我媽媽,然後就大哭起來。
從此病房里,一會是姐姐的叫聲,一會兒又是媽媽的呼喚,把個病房內外搞的是笑聲不斷,無可奈何的鄭宇韜也只能搖頭苦笑了。
夏若沒有去青島,工作就要清晰起來,到底想要做什麼,是個頭疼的問題。
「若兒,你想做什麼?」鄭宇韜問。
夏若想了想,「暫時不想上班。」說完,看著鄭宇韜,歪著頭問他,「大哥,怎麼,不想養著我呀?那好,我找別人去。」
鄭宇韜在她額頭上戳了下,「又要搞什麼花樣?」
夏若笑了,「我明年再上行嗎?」
「行,你就是一輩子不上,大哥也養著你。」說完就又訓自己,「我也跟著你和雪兒胡鬧了,還是叫二叔吧,不然,別人會笑話我。」
夏若挽住鄭宇韜的胳膊,「不要,就叫大哥,我不想要叔叔,我就想要哥哥,大哥大哥大哥。」
鄭宇韜寵溺地模著我的頭發,又無奈地說,「好好好,大哥就大哥,真是拿你沒辦法。」
雪兒挽住鄭宇韜的另一個胳膊,「那我能不能也叫你大哥呀,我也想有個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