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件案子,雲江浩去了海林市的鄰居海平市,鄭宇韜每天下班後回來就不再走了,住下來陪著夏若和雪兒。
明天是母親節,本打算去墓園看看母親的,可從晚上七點鐘開始就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夏若的心情開始憂郁了,她到現在還不能釋懷下雨天,只要是這樣的天,就會想女兒,想起女兒在這樣的時空里出生,又在這樣的時空里離開,帶著滿身傷痛浸在雨水中,遭受著這樣的折磨,她怎麼可能平靜,怎麼可能忘記。
打開電腦,靜靜地想,女兒,你還在等媽媽嗎?于是淚水就又滑落下來……
小雨又至。
我隔窗眺望遠離俗世的星辰,明明暗暗之中尋找心的軌跡你的目光,而你,和我一樣麼?
是一種無希望的期盼,空有一腔淒涼的思念擠滿胸間;你去了哪里?我找不到你。
我沒有見過你的面容,也沒有觸模過你的肌膚;
我沒有听過你的哭聲,也沒有享受到你環繞在胸前的嬌柔;
我沒有……
上蒼給你的是雨的親情,是泥土的擁抱;
天與地擁有了你的純潔與你的真愛,給我的只是一陣淅淅瀝瀝的雨聲……
我在哭泣,握著細細的小雨那靈秀的身軀——
我聆听你的呼喚,哪怕是那麼微弱的一聲,也足以讓我度過漫漫長夜。于是,當我跪拜並祈求,我生命中的魂靈已穿過那崇山峻嶺與你同行。
我知道我生命的存在是人們的願望;
而我存在的生命是等待你的再生。
于是,我靜靜地在淚水中執著懷想你的溫柔。
春天。冬天。秋天。夏天。
小雨在輕敲我的玻璃,聲音清脆而柔媚,我抬起千夢萬夢才醒的身軀,睜開雙眸——
你是在外面麼?
我看清楚;
我只能哭泣;
哭泣我流血的魂靈;
哭泣我飄散的心魄;
我要去找你呀,哪怕是有風,有雪,但我不怕;我會滴出鮮血架一座通向你的虹橋——
你會踏橋而來。
伴隨著屋外的雨聲,夏若為女兒寫下了這首散文詩,女兒,你知道嗎?媽媽從來沒有忘記過你,你來的時候是在這聲聲雨里;你走的時候仍是在這聲聲雨里,這一聲聲的雨聲敲擊著媽媽的心,所以,每到這樣的雨聲里媽媽就更加地想你。
現在,媽媽又為你架起了一座橋,你會來的,對吧?
夏若低下頭,撫模已經隆起的肚子,好女兒,你看見了嗎?這座橋就在這里,媽媽會在這里等著你來。只是,只是別再在這樣的雨聲里來,你要找一個陽光明媚的天,就像媽媽夢見的那樣,藍藍的天,綠綠的地,還有那鮮艷的花朵,美麗的蝴蝶,你要帶著這些來找媽媽。
「姐姐,你又在想姐夫了是吧?」雪兒跑進來說。
夏若輕輕一笑,「不是想他,是在想我的女兒。」
雪兒就說,「你既然不想姐夫,那就把姐夫還給我吧,讓我來想好不好?當初他在海南救我的時候我就愛上他了,就決定非他不嫁了。」
看著雪兒的小嘴撅著,夏若再次輕輕地笑了,「你相信一見鐘情是吧?」
雪兒肯定地說,「是。我第一眼看見姐夫的時候我就愛上他了。」
「你是不是覺得愛情很簡單?」
「當然,愛情很復雜嗎?」雪兒眨著眼楮看著夏若。
夏若一下一下輕模著雪兒的頭發,「你還真是和你姐夫有著一樣的心思,假如你早一點認識他的話,說不定就會愛上你的。雪兒,等下一輩子吧,下一輩子你早一點出生來等著他,讓他愛你。這一輩子就讓他來愛姐姐,好嗎?」
雪兒笑了,「姐姐,你真逗,愛情還能這樣讓來讓去的嗎?」
「不是讓,是約定。姐姐和你的約定。」
雪兒听了,沉吟了一下,伸出小手指,勾住夏若的手指,很堅定地說,「那好,雪兒就和姐姐約定,下一輩子讓姐夫愛雪兒,姐姐做燕子的媽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改變。蓋章。」
做完這個,雪兒摟住夏若的脖子,「姐姐,我很想你做我的媽媽,我還從來不知道被媽媽愛是什麼味道。」
夏若探過手撫模她的臉蛋兒,輕聲地說,「我會像媽媽愛你一樣愛你的。」
「那明天是母親節,我就把你當作媽媽一樣來過節好嗎?」
「好啊。」
雪兒又到了夏若面前,模著夏若的肚子,「姐姐,小外甥什麼時候出來呀,我都等不及了。」
夏若低下頭來,也撫模著,「快了,再有幾個月就會出來喊你小姨了。」
「不,我想好了,讓她喊我媽咪,我要做她的媽咪。」
「你要做誰的媽咪?」鄭宇韜走進來。
雪兒轉過臉看著鄭宇韜,嗔怒地說,「偷听別人說話時最不禮貌的行為了。」
鄭宇韜笑著說,「是你的聲音太大了,我不想听也沒辦法。」
絮兒不再理會鄭宇韜,繼續模著肚子,聲音悄悄地,「說好了,等你出來要叫我媽咪的啊,不許賴賬啊。」剛說完,就又很興奮地喊叫著,「寶寶在跳啊,是在跳,這是表示寶寶答應了,寶寶答應了。」
見雪兒這樣,夏若和鄭宇韜都笑了。
「好啦,該去睡覺了,明天還要去補課。」鄭宇韜拉起雪兒,推著她往外走。
雪兒一邊走一邊說,「就讓我再待會兒嗎?半個小時,二十分鐘,十分鐘,五分鐘……」
窗外的雨,小了些。
吃過早飯後,雪兒又和夏若纏磨了會兒,才去上學。
夏若收拾了下,走出家門,經過昨夜的小雨洗滌,空氣很清新,讓人感覺十分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