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羲叢大手撫模在她身上的動作慢了,越來越慢……
「你睡著了?」水偏過頭來。
「……呵,有點困了!」俞羲叢說的很低沉。
「那睡吧!」水說著往一邊挪了挪身,俞羲叢的酒味仍然很重,水覺得自己仿佛睡在酒窖里。肋
但只挪開一秒,下一秒就又被挾回懷里,挾的很緊,仿佛嵌進他的肉里。
水不掙了,掙不過他的,況且此時至少凌晨三點了,她由他挾著團著自己的身子,不知不覺睡著了。
「心心。」
水在睡夢中听到俞喚了她一聲,在睡夢中感覺他撫模她的胳膊,但她有些辨不清是夢是真。
她沒有應聲,翻了個身睡結實了。
結實的睡眠里卻來了更頻繁的夢,夢里一直都是俞羲叢在說話,他說的話令她很震驚,夢里震驚的目瞪口呆,但是第二日醒來時一絲絲一句都不記得了,那些夢那些話紛亂的毫無頭緒,一絲絲都記不得了。
近日她的尿床一直沒有出現過,昨夜被俞羲叢折騰過,今早起來床仍是干干的,她略略舒心,感覺尿床再也不會來了。但是剛剛看罷床單就又想起昨天那個號碼,心一下子就沉了。
心情抑郁的去準備早餐,用過餐後,俞羲叢要去羲遠大廈,國內需要親自經手的事務不多,但每次回來的頭一兩天仍要處理一些積務。出門前他象美國人一樣與妻子吻別。鑊
他真的愛極了這種家庭的氣氛,可惜妻子沒有听到他昨夜的剖白,但假如她听到,他們之間會不會……
想到這,俞羲叢無限憂郁,其實妻子之所以沒听到他的一夜低語,歸根到底還是他不讓她听到。
不題。
水夫人的生日宴設在晚間,可還是遇著俞羲叢正忙時,心心傍晚到了父母家解釋,說他忙完會過來,不必等他用餐。
俞羲叢夜里九點多才到得水家,到了水家,生日餐剛剛結束,水夫人把他迎進門,心心上來接過他帶來的禮物。
心心的兩個姐夫也都有來應景,見他來都站起來示禮,俞羲叢客套的坐下跟他們寒暄。
對面沙發上的俊佑抬眼不抬頭的看他,與其說是看,不如說是瞪,完全是瞪。
他不以為然,他這個小舅子一直對他這個姐夫待理不理,連他們的婚禮都沒有參加。
眾人不咸不淡的說著客套話間,岳父從樓上的書房下來了,也是听夫人說四女婿來了,出來招呼一下,俞羲叢連忙起身,岳父坐下跟眾人又小敘片刻。
岳父氣色尚好,到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萎靡,俞羲叢不由的感嘆,想這官場上的事黑起來也不比商界。
照繼父夏罕聲的內部消息來說,岳父不日就要被正式審查,問題據說還不簡單,今日一見,感覺岳父本人並不完全確定自己的政治處境。
水父與女婿們坐了一時上樓去了,客廳里的人皆各坐著聊天,只有心心和阿姨在屋子里轉來轉去。
過一陣子,水家兩個姐姐同俊佑女友丹沁笑呵呵的從樓上下來。
小舅子的女友俞羲叢是第一次見,水夫人上去給他二人互相介紹一遍,俞羲叢點頭示禮時,卻讓堯丹沁的眼楮愣了一下,這堯姓小姐的眼楮有點怪,說不出的怪異!
俞羲叢沒多言語,只禮貌的點了點頭。
回頭看妻子心心,還在忙活著,來水家為數不多的幾次印象里,心心總是很勤快,總愛給阿姨搭把手,這份勤快很叫人覺得多余!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自打心心小時候起,每來父母家就能听到母親對保姆的抱怨,嫌保姆手懶,嫌保姆活兒不干淨,自打她記事起,保姆擦過的家具活母親總要重新擦一遍。
後來大一些了,她每次來便搶著去做。
水夫人已經習慣心心的勤快,這時也想不起喊她過來坐,抿著茶,笑吟吟對俞羲叢說︰「心心這孩子,閑不住!勤快的很!」
俞看著妻子穿梭的身影,笑說︰「在家可是懶。」自然是一句玩笑話,招來妻子回頭一嗔,對面的堯丹沁為這句話笑抿了嘴。
心心忙忙呼呼的,擦桌子擺椅認真的象個家庭主婦。一邊收拾一邊請示母親這個要不要留下,那個要不要換位置。
水夫人呵呵笑著說︰「怎樣都行呢?可勞累你了!」
俞羲叢忽然覺出點異樣,忽然發現這母女間十分客氣?
他不由怔忡。
這時水家大女兒鑫鑫的六歲小兒搗蛋了,水鑫鑫橫眉惡狠狠斜了小孩一眼,水夫人立刻攬過小外甥,惱著臉批評鑫鑫︰「孩子要教育,怎麼能動輒給冷臉瞧。」
水夫人那怨怪的表情,是礙于有客不便發作的忍耐,那才是母女之間該有的親情表現。
俞羲叢不由往前倒了倒記憶,雖然來水家總共沒有六七次,但細想每次來的情形才發現,妻子跟她母親確實是客氣,從他婚前第一次進這個家門就應該發現的。
對四女兒,水夫人總是客客氣氣,雖然不見說謝謝這樣的客套話,但他們之間的客氣比謝謝二字更深刻。是真客氣!
他沒見過水夫人對心心真正母性的一面,岳母仿佛比自己那進了夏家門的母親還客氣,他驀然間想到自己母親,自從他九歲時母親進了夏家,對他就客氣開了,一直客氣,直到現在。
不過母親愛他,他知道。
但水夫人對心心……
他前前後後想想,最後懵懂的得出結論,水夫人女兒多,對這個四女兒不比前幾個愛的重了。
「心心你別擦了行不行!」
俞羲叢在沙發上喝茶間,听到身後俊佑跟心心的對話,他不知道這姐弟倆的感情,俊佑從小看不慣家里人對心心的見外,更看不慣她自己把自己當雜役使。
心心說︰「你去坐吧,我沒事的!」聲音淡淡的,似乎待理不理。
「討厭,豬轉的,連關心你都不懂!」俊佑說話清晰,但聲音很低。
俞扎起了耳朵。
「這又不累。」水的聲音不僅淡了,還冷冷的。
「听話,你別擦了,不懂的累?去,過去,跟丹丹聊天去!」
俊佑的話怎麼听著怎麼別扭,這是弟弟跟姐姐說話的語氣?俞羲叢詫異。
「你去跟她坐吧!」水依然冷冷的。
後面的俊佑似乎發現心心的口氣不對勁,他其實整晚都發現她不對勁,他壓著音低聲道︰「嘿——丫頭,你今兒跟我說話怎麼怪怪的,怎麼了你,待理不理的?」
俞羲叢越來越覺得後面姐弟倆的對話別扭了,怎麼跟男女戀人似的口氣。
「沒怎麼,你起開,我把這兒掃掃。」水不耐煩的聲音。
「怎麼了你?」俊佑十分莫名其妙,「心心——嗨,你怎麼往人身上掃啊,怎麼了你,悶葫蘆似的!」
水不搭腔。
「不管你了,恁 ,怕你受累呢,你不听別听!」
他們的聲音很低,但俞羲叢听的清清楚楚,這語氣怎麼這麼別扭啊,他皺了皺眉頭,正納悶著,感覺一雙眼楮盯在他身上。
一抬眼,是俊佑的女朋友,坐在對面水眸瀲灩的凝睇他,見他看過來也不移開目光,依舊兩眼溶溶的凝睇他。
那種眼神?
俞羲叢愣了一下,以他對女人的經歷,這種眼神他一眼便能領悟其意,他沒有與之繼續對視,不著痕跡的移開了目光。
心里疑惑,這女孩應該不是水性女子,怎麼這樣奇怪!
過一時,跟心心說完話的俊佑也發現了堯丹沁的異樣,他倒沒看到女友跟俞羲叢的眼目傳情,他只是覺得她今天太乖了,乖巧的不像堯丹沁了。
「丫頭,今兒人多也懂得學乖?」
俊佑一做女友身邊,伸手來了個哥們式的動作,堯丹沁不耐煩的打開他的手。
對面的俞羲叢微笑著掃了他們一眼。
水心心是照母親意思,等眾人散去後,母親跟俞羲叢說罷父親一事才走的。
回家路上,她問丈夫︰「你給母親買了什麼禮物?盒子那樣小!」
水是唯恐母親名下有所怠慢!
「嗯?」俞聳聳眉,「大概是一個綠寶石吊墜項鏈,下午就讓沃原買了。」
水「哦」了一聲。
「怎麼?」
「噢!」水趕緊說︰「不錯!」
「你跟你父母怎麼那麼客氣?」俞羲叢問。
「可能是一直在爺爺身邊長大吧!」
俞羲叢笑笑,搖頭︰「跟父母還那麼客氣的人可沒見過!」
「我倒是見著一個!」水掉過頭來,夜光里她兩眼彎彎。
「嗯?」俞在隱隱的光亮中看她一眼。
「你!」水說。
可不是嗎,她自打嫁給他,就發現他跟他母親十分客氣,繼父就更不必說了。
俞羲叢一愣!夜色里他沒有搭言,岔開話題道︰「俊原的女朋友姓堯?」
水點頭,隨即說出堯念誠這個響當當的名字。
俞羲叢笑笑︰「我一听這個姓,就覺得應該他的千金。」
「是啊,丹沁才真正稱得上千金!她爺爺你知道是誰吧!」水說。
俞羲叢微笑道︰「听過!」
「丹沁很活潑……」水也是沒話找話,感覺俞羲叢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俞羲叢呵呵笑了一下,望著前方的路點頭,若有所思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