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心行動了,她去找蘭慎軒,先去導師家,老師不在,保姆說周末回鄉省親去了,一時不回來。
她記憶力好的很,一生又沒有太多的電話要記,她憑記憶直接撥對了蘭慎軒上海家的電話,電話通了,是他家阿姨接的,肋
「阿姨您好,請問蘭慎軒在家嗎?」
「慎軒?他不在。」
「那您告一下我他的電話吧。」
「電話?那得問夫人,你稍等。」
過一陣蘭慎軒的母親來接電話︰「你是哪位?」
「我是他過去的同學,阿姨,我找他有點急事,想問問他的電話。」
她不知道,對于蘭慎軒父母那樣的職業,但若與她有過一次謀面,說過一句話,若干年後她的聲音再次出現,便準確無誤的判定她的身份。「不巧的很,慎軒前些時剛換電話,沒有記住。」
不知為何,蘭夫人的口氣,叫她一個字都問不出口了。
她郁郁道謝,掛了電話。
只能問伊惠了,然而伊惠電話關機。
她失望的返回誰院,本是無意再找了,然而下午四點鐘將近傍晚的時候,母親來電話說大戶口拿回來了,叫她過去取,這一取便發現身後有了眼楮,幾乎是剛出誰院公路她就感覺到了那雙眼楮!
她心 跳著,第一時間意識到自己需要盡快支開何魯趙劍二人,支不開外人,蘭慎軒是不會現身的。鑊
她先是同何趙二人進了超市,原估計這里人多容易月兌身,然而過了一個多小時,何魯還是緊緊的跟在身邊,她一著急想起來了,還是去研究所。
到了研究所,何魯趙建在院中花壇前將車停下,她象平常一樣獨自穿過長長的石子路甬道,走進辦公區,然而她沒有向自己辦公室去,而是徑直向辦公區後門疾走,從後門出得後院,她沿夏天種菜的地畦匆匆奔走。
冬天覆著雪的地畦留有莊稼的枯蔓,有些絆腳,她跌跌拌拌的走著,不時回頭向後看,走了二十多分,終于到了公路上,一輛城鄉客運公交駛過來,是招手即停的車,她從前門上車,忽然又擔心蘭慎軒不出現,噌地掉頭看自己上來的前門,沒有人跟上來,前門吱吱關上,難道蘭慎軒跟月兌了?
她心上一急,剛要叫停,後門開了,上來一個人!
哦——,她心里虛弱的哦了一聲,幾乎坐到地上,蘭慎軒,她與這個人相戀二年,從不曾知道他有這些‘飛檐走壁’的本事。
不過他跟上來了,她也放心了,她向後面的空位走去。
車內人少,不過四五,她坐下,蘭慎軒隨後坐到身邊,「你走的太遠,他們會發現你。」他望著前方,聲音很低,他是在說水心心的保鏢。
「你把線索跟我說一下!」水仿若未聞,她以最快的速度掏出紙筆,做好記錄的準備。
「你不要著急,元旦的計劃變了,但我會盡快找到機會,你千萬不要再打電話到我家里。」
「不用你找機會,你把地址名字告訴我,我去河內。」
「這些都還不清楚!」
「你說已經有了線索!」水柳眉陡然倒立!
「你不能去,即使你那位萬貫家財的丈夫也不能去,有些事他擺不平!你生母她不僅僅在越南,還跑金三角!」蘭慎軒這樣說,已是很含蓄,他想水應該明白這些話的意思,因為她明白自己母親過去是什麼職業。
「如果是這樣我更要救她!」水痛苦的盯著他,她確實明白了蘭慎軒的話,她之前也是查到過一丁半點信息的。
「我會幫你,你冷靜等幾天,不會太久!」蘭慎軒看著她的眼楮,真誠承諾。
「那我怎樣找你?」
「你不必找我,我會找你!」蘭慎軒和緩的說。
「蘭慎軒,」水低沉的一聲叫,「我不能相信你的神出鬼沒,你告訴我,我怎樣找到你。」
她知道他有常用電話,她也知道在這個城市他有一處不常住的居所,她也知道他春節前的任務全部在這座城市。這些她從導師那閃爍的言辭中已判斷出了,她篤信自己的判斷。
蘭慎軒看她一時,「水心,抱歉。」他是真抱歉。
水無奈了,她知道蘭慎軒身不由己,導師那天說過︰「他是特工,可他不是一般特工,他有許多不自由的限制。」
她無奈的轉回臉,忽然車一停,有乘客上車,啊,水啊的一聲人已站在公路上,再低啊一聲就進了冬天蕭條的林子里。
「水心,你馬上回去!」蘭站在她臉前,很近很近。
冬天六點鐘的林子里,暮色已經很沉很沉。「蘭慎軒,我必須盡快辦這件事。」
「我會盡力,但是我覺得我幫你找她是錯誤,你應該安心的生活,不應該再……」
「不,你這樣說,是因為你不是我!」水打斷蘭慎軒,她的眼楮在說著更多的話︰你,你們,任何人不明白,不明白沒有媽媽的人是多麼遺憾!蘭慎軒看的懂她眼楮里的這些話。
是的,蘭慎軒承認,他不明白,他會盡力幫她了結心願,可是現在她必須回去,必須回家。
蘭慎軒再次叮囑水不要打電話到他家里之後,他帶她走出樹林。
「從這里打車大概十五分鐘可以到研究所!」走到公路上蘭慎軒給她叫車。
「不了,回城!」水口氣堅定。
「你應該回研究所去!」
「不,他們發現我不在早已回城了,走吧,你送我!」她知道蘭慎軒,他總是食言,他把她送上火車,說開學的時候我從上海去古鎮接你,我們一起返校。
然而他食言了,後來不僅食言,還徹底的失蹤了;他說元旦你去越南,可他食言了,接下來會不會又能失蹤了。
他又要失蹤了,他轉個身就可能失蹤,但他上次給她的那些線索是與事實吻合的,他以他特殊職業的手段找起人來比任何人都容易。
想到這些她心中起了意念,不過這個意念也是糊涂,她怎能精過一個職業特工?
他們乘了出租車,到了城里,街上已經到處霓虹閃爍,
水說她想靜一靜,要回她父母家。
蘭慎軒送她回了大院兒,水進屋後,蘭並沒有立刻走開,他立在原地點了一支煙,踟躕很久,然後步行向遠處的公路主道走去了,
到主路上攔了一輛車,他在車開動後的幾秒之內就感覺到後面有一輛車在尾隨,果然,那輛同樣是出租的車在過了三個紅綠燈時仍然與他所坐的車同一路線,他確定了,但也知道這尾隨者不是行內人,外行人里邊,他模了模鼻子,除了俞羲叢沒人派人跟過他,。
他心中冷笑!
他對司機說不回剛剛報的那地兒了,他重新報了一個地址,然後他看看表,晚上八點!
他抱臂向車座仰去,心里冷哼一聲︰今天倒也消閑,陪你練練。
他想起水心心的丈夫,那個霸氣又儒雅的男人,想起那個人他不能不生出絲絲縷縷的不爽,水是他的初戀,水救過他的命,她是給過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女人。
這樣的戀人是不可能有別人能取代的,他無法向水解釋他失蹤的緣由,他是身不由己,也是怕耽誤了水。但他看的出來,水已經不需要他的解釋了,她不愛他了。
九點的時候,蘭慎軒進了一家酒吧,呆到將近十點,似乎身邊並沒有特殊的那種眼楮。
十點,他從酒吧出來,截了一輛的士,不出三分鐘,他發現了,後面又跟了車,哼,他冷笑一聲,讓前面司機上西山郊道,然後直奔幾千公里外的山腳溫泉館。那里是屬于外省地域,到達那里預計得夜里一點,但是他沒到達溫泉館,十一點多的時侯,他們的車被堵到了三叉路上。
听到司機抱怨堵了車時蘭慎軒正在小睡,睜開眼看到前後車龍堵在盤山路時,他愣了。
司機已經連連嘆倒霉,堵在這條路上的大部分是運煤車、拉貨車,不堵個三天五日疏通不了。
蘭慎軒也著急,在車上等待兩個多小時不見車龍有絲毫松動,他不能等了,跟司機交涉一番,付錢下車了,他已經無心留意跟蹤者了,下了車的他,朝來時路大步走,試圖走月兌被堵塞的這條冰雪路。
經過被堵車龍時,他發現了之前跟蹤他的車,他不去看它,但車上下了人,他掃一眼!
「啊!‘他愣了,回轉過腦筋來才想起跨身過去︰「怎麼是你?」
「你……?」水心心已經流著淚說不上話來。
蘭慎軒張著眼,他死勁想,他晚上把水心送進她父母的院子,他在門外抽了一只煙,他從玻璃上看見她在門口換了鞋,看見她進了燈光通明的客廳,甚至看見她父親為她遞了一杯水,然後他步走將近十五分鐘到達有的士的大路,而那尾隨的車早已泊在那里……
他不想了,不想了,總之站在面前怒氣沖沖的這個女人是水心,是他唯一愛過並且仍然愛著的女子,給過他第二次生命的女子。
「你……」他無話可說,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先月兌下自己的風衣給水披上。
要攬水向前走時,水所坐的出租司機喊開了︰「小姐,您要是就在這兒下了,可把錢給了我,我今兒這是倒了哪輩子的黴?」
司機罵罵咧咧的嘟囔。
水搖頭,她已經哭了,人事不通的說了句「我沒錢,」她咬著唇哭了,這種時候她風度全無了,她知道她被蘭慎軒蒙了,走在半道上她就意識到了,知道蘭早已察覺有人跟蹤,他是在故意耍他這個跟蹤者,不管他知道不知道跟蹤者是她,她此時都忍不住傷心,
她站在一邊無聲垂淚,蘭慎軒把錢付了攬她向前走。
「不哭了,」他給她擦淚「我不知道是你!」
她扭開臉!
蘭慎軒哭笑不得。
「怎麼想起跟蹤我?」他們向車龍盡頭走。
水心心悔不當初,她實在是心太急了,蘭慎軒不讓她知道他的住所電話,她是不可能知道的。她恨自己怎麼忽然犯了這樣愚昧的錯誤,丈夫還在家,他以為自己被綁架了也不一定,怎麼向他交代啊?
她此時最緊急的,是找到有信號的地方,給俞羲叢打電話,可是盤山路四處巍峨,走到天明也未必找的到有信號的地方。
她的心不由一陣緊似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