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央然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剛才醫生已經檢查了她的身體,傷得非常重,估計躺個一兩個月都未必好的了。她的肝髒都受損了,連肋骨都斷了一根。神宮寺下手實在是太重了,若不是她本來就比較耐打,估計早就一命嗚呼了.
那醫生開了一些藥,蘇央然是不喜歡打點滴的,但是她身上的傷太重,不打點滴的話很可能直接就暴斃了,所以被無奈的壓制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不知道過去多久,忽然門咯吱一聲開了,她連忙坐了起來︰「蘇彥。」
「嗯。」蘇彥從外面走進來,臉色無恙,只是淡淡的揚起一笑︰「身體還好嗎?如果太疼的話,還是吃一些止痛藥吧。累」
「止痛藥有副作用,我才不要吃。」蘇央然拼命的坐起來,她有些焦急的看著他︰「神宮寺對你說了什麼?他沒有傷害你吧?你不要太小看他,表面上好像一個儒雅的紳士,背地里卻是一只狼。如果弄不好,會被他咬上一口的。」
蘇彥只想笑︰「所以姐姐被他咬著了?」
「要不是因為洛蘭科斯皮特非要讓我來滄之星,我也不會留在這個地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很不舒服了,只是實在沒辦法,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也沒辦法推辭。」蘇央然垂下了頭。是的,其實她早就有一些預感了,在進入那扇門之前,在遇到神宮寺的時候。她感覺到有一些異樣,雖然不知道這個異樣到底是因為什麼。
有時候她覺得很奇怪,自己到底是在拼命什麼。她可以不去管洛蘭科斯皮特的學生會,那些男孩子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學校變作一團亂和她又有什麼關系?她只要念好書畢好業就行了。可是忽然又想想,當她得知自己被修改了志願書,最後來到洛蘭科斯皮特的時候,自己的心情不是很快樂很激動嗎?
每個人活著,總要為了一個目標和一個終點而奮斗,總要為了保護什麼而存在。而她,之前那麼多年是為了保護蘇彥,現在,大概是為了自己心里的一個目標而努力著吧。
不僅僅是為了想證明自己的能力而存在…檬…
「姐,別擔心了。神宮寺並沒有和我多說什麼,他只是希望我可以將那些錄音銷毀。我告訴他,只要我和姐姐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滄之星,我會將那些錄音銷毀。」蘇彥坐到了床邊,軟軟的被子凹陷下去,好像被壓壞的棉花糖。
蘇央然冷哼一聲︰「還要他賠我醫藥費!你不知道,剛才他打的那一擊真的差一點要了我的命。」
蘇彥眼瞳微微顫動,他伸手擦去了蘇央然額間的汗水,聲音暗啞︰「我知道……」
因為,他一直都看著她,明知道看著是痛苦,明知道看著是絕望,他仍舊強迫著自己睜大眼楮,看著她。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懦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無能,他已經長大了,已經擁有了足夠的力量,可以保護在她的身邊。
「姐。」
「嗯?」
「以後,讓我來保護你吧……」
這一句話,或許她以為,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听見了。曾經蘇彥也說過,但是從來都沒有這樣堅定的語氣,他會說「我想保護你」、「我也想擋在你的面前」,都是想,從來沒有說過「讓我來保護你吧。」
蘇央然眼眶有一些濕潤,她罵罵咧咧了一句︰「保護個屁,你又不會打架。」
「又不是只有會打架才可以保護你,保護有很多種方式的。姐以前不是打架也不厲害麼?但是你依舊保護著我。如今我明白了……」撫在額頭上的手緩緩滑落了下來,一直滑到了她的鼻息下,嘴唇間︰「如果真心想要保護一個人,他可以變得很強,哪怕只在一瞬間,也可以變得很強。」
而他,願意為了蘇央然,吐盡自己的絲,做出一個繭,忍受無數天的風吹雨打,然後破繭而出,蛻變自己的一切,保護在他身邊。
那一天之後,神宮寺沒有再為難蘇央然,仿佛一切都回到了第一次相遇的時候,神宮寺對他客客氣氣的,照顧的依然周到。但是蘇央然對他的態度卻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她不接受神宮寺的示好,甚至無視他送過來的禮物,還砸碎學會生會的茶杯,表示茶水很難喝。其實那一天的茶水是新泡制的,茶葉也是從杭州運過來的。
神宮寺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對蘇央然態度越發好了,一直到她能夠下床,並且堅持要坐船回去。他甚至也跟隨他一同坐上了船,要將她送回去。
所在船上,蘇央然臉色很難看︰「你到底想怎麼樣?腦子里在打什麼鬼主意?我告訴你,我不會再上當受騙了,你對我做過的事情,我不會說報仇什麼的,但是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我很記仇,不過你放心,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報仇。」
「能夠被你記在心里,我真的很高興呢。」神宮寺就坐在她旁邊,慢條斯理的喝著咖啡︰「雖然是不好的記憶,但是總比被你輕易忘記的好。對了,想知道是誰央求我找你麻煩的嗎?」
「你不用說,我自然知道是誰。」蘇央然咬牙切齒︰「他們等著,我會讓他們知道,得罪我的後果有多嚴重!」
神宮寺笑了笑︰「你不是說不報仇嗎?」
「我不報仇,不過總得給他們一次教訓……既然他們這麼不希望我做學生會會長,我就辭職不做。以為每天為他們處理事情都是我應該做的嗎?吃力不討好,還要挨罵,等到整個學校變得一團亂,看他們怎麼辦!」蘇央然從牙齒縫里蹦出幾個字。說到這里她還瞪了一眼神宮寺︰「哪里像你,全世界最幸福的學生會會長,什麼事情都不用干,還有人服侍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