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撥秘書的號碼,對方卻已經關機了。她詢問了護士那個病房的位置,立刻跑了上去,跟在後面的雲洛生看著她如此失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里卻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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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號……蘇央然一路數過去,看到了蘇彥的病房,立刻想要抬手推開門進去。但是指尖才踫到門板上,卻听見里面傳出來的聲音︰「你還要維護她?!你還要維護她什麼!如果不是她一定要讓蘇彥動手術,他也不會死!他也不會死!我的蘇彥啊,我的兒子啊,快起來……快起來……嗚嗚嗚嗚……你怎麼那麼傻,你怎麼那麼傻啊……就算是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都不會有人去做啊……你竟然簽了字,你怎麼可以簽字啊……」「這不能怪央然,這次手術不動,小彥也活不了多久,動了只是有一個機會,當初你也不是答應他動手術嗎?」「可是我只想要他活著,只想要他活著!就算是一直病著,至少可以活兩三年,可是現在呢,現在呢?!他死了,我的小彥死了!都怪你把那個孩子領回了家,都怪你讓蘇央然活下來!她害得他得了心髒病,害得他背井離鄉,如今又害得他葬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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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一醒好不好!」男人的聲音一下子響了起來︰「就是因為你總這樣,小彥才不回來,才看見你就要逃走!你不要把什麼事情都怪在央然頭上!小彥走了我比你更難過!但是你給我理智一點,小彥的死和央然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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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沒有關系?是她讓他動的手術,是她讓來的醫院!如果不是她開口,小彥根本不可能答應動手術!他說過,他想要看著她,一直看到自己死去,也要看著他!」女人幾乎是瘋狂了,她嘶吼著,聲音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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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再說話,病房里變得一片沉默,只留下女人的抽泣聲,好像殘破的玻璃,砸落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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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央然就站在門口,她呆呆的站立著,女人所說的話她幾乎都沒有听進去,她只是听到了……蘇彥死了,蘇彥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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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幾天前,他還在的,明明幾天前,他還硬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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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真正的獨立起來。我不想要再依靠別人而活著,那會讓我覺得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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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來到這里,是為了給自己創造保護你的力量,希望當你再次站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已經可以為你撐起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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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說出那麼冷漠的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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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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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多麼卑微,在她的面前。他一次一次的哀求她,雖然從來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他一次一次的哀求著,希望她可以回頭看看他,哪怕只是一下子,哪怕只是短短幾秒鐘。可是她走的那麼快,那麼快。他拼命的追趕,用盡全力的追趕,直到自己的雙手腐爛,雙腳無法再走路,呼吸停止,他仍舊像木偶一樣的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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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的喊著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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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應該听到,她早就應該明白。他是多麼的在乎她,多麼的在意她,多麼的希望能夠留在她的身邊。他的呼喚她听見了,可是她卻置之不理,他的悲傷她看見了,可是她卻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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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那壓抑的呼喚聲,那痛苦的嘶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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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央然已經無法再動彈,她就站在門口,全身冰冷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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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她已經忘記了那個秘書是怎麼開的口,讓她勸蘇彥去動手術;她忘記了自己還穿著禮服,前一刻還跟另一個人訂婚;她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腳後跟疼得厲害,下面嵌滿了石頭……她就這樣站在門口,身體里的靈魂仿佛被抽空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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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彥死了,蘇彥真的死了,他是徹徹底底的死了。他不能再說話,不能再睜開眼楮,不能再用那樣悲傷的眼神看著她。他死了,不會拉住她的衣角尋求她的庇護,不會小心翼翼的呼喊她,不會跟在她的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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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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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告訴自己要冷血,明明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可是沒有辦法,蘇央然沒有辦法做到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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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蘇彥無法不讓自己愛蘇央然,蘇央然也無法不讓自己不心痛。她不愛蘇彥嗎?不,她是愛的,只是她的愛是用另一種方式,那是親情之間的愛!親情的愛比愛情更疼,更痛,更撕心裂肺。她恨不得此時此刻躺在那病床上的人是她,而不是蘇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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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然……」雲洛生想要攙住她,蘇央然卻轉過了身,從樓梯口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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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走一直走,雲洛生就跟在她的後頭,當走到她雙腳發軟,終于無力的時候,她一下子癱瘓在地上,聲音沙啞︰「誰……誰來救救我……」她很痛,她的心很痛,那是比被人毆打,被人踢斷肋骨,被木欄桿刺穿肩膀還要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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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心痛是這個樣子,原來心痛起來會讓人絕望,絕望到就算此刻被滾燙的油澆遍全身,都沒有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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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央然!」雲洛生一把拉起她的胳膊將她從地面帶起來,她手臂上都擦出了血痕,眼眶里全部都是淚水,呆呆的望著面前的人。或許,她根本已經看不清眼前站著的是誰,也忘記眼前站著的是誰,只是一遍一遍重復著︰「蘇彥死了,蘇彥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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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明明之前還說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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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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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振作點!」雲洛生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如果他看見你這樣悲傷,他會比你更加難受!如果你想要他好好的,那就不要再這副樣子,回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這里的事情,我幫你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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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對,好好的,她在見到他的時候,說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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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一直好好的,我就答應留在你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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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現在的身子,根本沒有辦法保護我,如果你要呆在我的身邊,就好好的養護你的身子,讓它變成銅牆鐵壁,讓它無論怎麼摧毀,都無法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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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你身體是徹底好的,徹底完整的,徹底健康的,再來找我,我會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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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