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太監用托長的聲音大聲報道︰「王——上——駕——到!」
我心慌地再端視了一下銅鏡,現在的樣子很不像我以前的風格,真有點不好意思見到鷹隼。
我隨落言她們走出臥房,跪迎在大殿之中。心里默數著那個身著幽黑衣服的王的腳步,直到他走到我的面前。
我微低著頭問安道︰「王上萬福!」
他在我身前停了一會兒,也不見「免禮」的吩咐從他的口中說出。
我只好微微將頭抬起,發現他正出神地打量著我。
依然是那樣深遂、不可捉模的迷人眼眸,以它散發的熾熱目光將我的臉龐照得飛紅。
「免禮。」鷹隼淡淡的說出。
「謝王上。」我隨即站起身來,同他向臥房走去,所有的宮人都止步待在殿中。
舒適、寬廣的臥房里光線明亮,桌案上的香爐里燃著名貴的麝香,所有的事物都浸泡在它的勾攝之中。房中的布置規矩而簡單,只有我的衣物箱還擺在梳妝案前沒有退去,大敞著箱蓋顯得極不和諧。
鷹隼朝著那箱衣物走去,朝里面瞥了一眼問道︰「似乎你以前只喜歡白色,是嗎?」
我走上前來將箱蓋合上,答道︰「白色看上去很干淨,沒有負擔……亦沒有寄托。我不是只喜歡白色,而是我以前的生活只有這樣一種顏色,平淡、空虛,正如你所理解的,我看上去並不快樂。」
鷹隼驚異于我有這樣的領悟,也許是因為母親的死讓我對以前的生活生起了絕望的情緒吧。他心疼地側過身來將我摟在懷里,說道︰「那麼現在呢,是不是你對生活的態度變成了現在衣服的顏色,你想熱烈地投向世界,是嗎?」
「雖然上蒼注定我無法左右自己的婚姻,但依然保留了讓我追求幸福的權利,而且……我相信你——鷹隼,我的夫君。」說著,我也用雙手將他抱住。
「可是……」我疑惑地問道︰「為什麼我還會住在清泉宮里,這不是王後住的寢宮麼?」畢竟現在鷹隼已經為我正名為︰婉妃。
他在我額上深深一吻,說道︰「他們不讓我封你為後,我就要你做我的第一任妃,同時讓你享受所有王後的待遇,沒有人能干涉到我這個想法。……因為我是上邪獨一無二的王!」
他何嘗不是我心中獨一無二的王呢?
我將頭深深地埋在他的懷里,感謝鷹隼將一項絕對權威交托到我的手里。不得不承認安全和力量最能打動脆弱女子的心扉,我第一次感覺到了隱在自己高貴血統後的神的印記。它來源于重視!這不同于以前在婉月所享有的虛浮尊榮,而是發自內心的一種力量的爆發。
同樣是只掛著一輪彎月的晚上,鷹隼從身後摟著我站在窗前。窗邊的輕紗勿自飄舞,周旋著狂放的夜風。那樽羽觴則寂寞地盛著冷冷清輝,將殘留在上面的最後一點美酒的醇香揮發殆盡。
而我和鷹隼的眼神,卻一同望向了天邊那輪彎月。
「鷹隼,如果月亮旁邊多出了許多星星,你還能這麼清楚地最先找到月亮麼?」我突然問道。
「嗯……要看這月亮那晚肯不肯出來。不過……即使它不想見著我,我也要把它喚出來,直到看到它。」
「如果它願意出來見你,而那些繁星也想用盡一切迷人的光輝來吸引你的目光,你還會那麼執著麼?」
「只要一輪彎月就能佔滿我的眼楮……」鷹隼柔柔的耳語道。
沒有人來打擾我們,只有案上點了兩支燭火。它們的光輝交織在一起,共同營造明亮的氛圍,不分彼此。
微風載著彎月的清輝從窗外進來,輕掃我的面容,將我的發香送入鷹隼的鼻翼。
「我想我不會再回婉月去了。」我柔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