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我再次跌入曾經那個美麗而恐怖的夢境中……
依舊是婉月的城樓之上,不過它好像有些變換了容顏,顯得格外蕭條和滄桑。我一襲白裙立在垛口處,傾瀉而下的頭發在身後略略挽成一束。飄出的青絲依舊猖狂而舞,像是置身在漫天紅光里的一線自由。
而此時的我,染著紅透的霞光,像著了天火的顧盼,冷艷的格調襯得美麗不可方物。微風吹來,我的衣襟踏著輕柔的波浪,獵獵飄動。而我迷茫的眼神則隨著馬蹄聲慢慢自遠方駛來,漸漸變得淡定和充滿喜悅。
我清楚地認出馬上的男子,正是我初戀以久的情人——颯箭橫。
我微微一笑,像是見著了久別重逢的故人,然後匆匆步下城樓。
這一次,颯箭橫將馬駛到了我的近前才跳了下來。他站在我的面前,含情脈脈地望著我,似乎有很多話要跟我說。
我呆望著他,看到他原本輕松的表情忽然變得沉重起來,然後一大口鮮血從他口中噴涌而出,染到我潔白的衣衫上。頓時,他站立不穩馬上就要倒子,我驚異地將他扶住。
悲戚的晚風中,一名身著戎裝的騎士裹著黑影在前方出現,他詭秘的身影天生就是一記冷冷的微笑。隨後,我看到他揚鞭離去,帶著威風得逞的囂張,托起一道濃厚的塵埃。
我收回憎恨的目光,抱緊我懷中的男子。這是颯箭橫第一次倚在我的肩窩上,但是我卻詫異地看到他的背後赫然插著一支羽箭!我不敢相信地伸手去撫那支扎入我情人後背的羽箭,真實地觸踫到它,絕望自心底滋生。我立刻大聲去喚颯箭橫的名字,才發現我的衣袖都完全叫血水染紅了,然而他仿在睡夢之中,毫無知覺。我放眼去看我的衣衫,竟都是血洗的紅色!
「箭哥哥!箭哥哥!」我絕望地呼喊道,悲情地流下眼淚……
「箭哥哥!箭哥哥!」
我又被噩夢驚擾,在痛苦的叫喊中醒來。睡在身旁的鷹隼慌忙睜開了眼楮,側起身來,借著房中慘淡的光線,他看到我眼角的淚水,心微微一顫。
這一次,我沒有掩飾失態說出夢話的尷尬,而是傷感地坐起身。隨之鷹隼也坐身起來,挽住我的肩膀,溫柔地問道︰「怎麼,是不是做噩夢了?」他並不計較我是喊著颯箭橫的名字醒來的。
我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一時還難以走出那個夢境沉重的氛圍,說不出話來,依舊流淚。我不明白,為什麼這次的感覺那麼真切,連我的心,都在隱隱作痛。我微微垂下目去,突然驚惶地要叫喊出來,甚至由于太過驚惶而喊不出聲來,因為……因為我看到,我白色的睡袍變成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