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觴——邪王的第一任妃 卷一 異路 第一章

作者 ︰ 雪颯靈素

??瑰麗的四月,王城里卻是一片風聲鶴唳。自我出逃以後,每每都有官兵上門搜查,幸好我是躲在殷姬府中,也就與這些犀利的搜捕,絕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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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出去逛逛,待在府里不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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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殷姬在水榭對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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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簡約的裙褶在風中飄拂,五官不算精致,然而談笑時眉目間流光溢彩。那種韻致,讓人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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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麼?」

??

??我淡淡問,很慎重的落子。在深宮悶了幾年,棋藝退步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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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吧。城中搜查的勢頭已經轉向了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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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多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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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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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洛無痕相比,鷹隼跟她沒有那麼深的交情,不過表面上維持著佷嬸關系。何況身份尷尬,她久居異地,心念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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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離開他是對的。」殷姬以旁觀者的姿態觀棋,「能夠一生只愛一人的帝王根本沒有,人家後宮三千不缺一個女人嘛。而且深宮之中,人人算計愛情,即使看不見刀光劍影,卻能夠殺人于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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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這盤棋,」我嘴角彎出好看的弧度,「你被我擺了一道,尚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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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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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姬錯愕,白子已身陷囹圄,無回天乏術。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是旁觀者畢竟是旁觀者,不及當局者投入,未必能解開其中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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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竟瞧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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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只是隨口說的一句,卻有意味深長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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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棋子一顆顆收起來,「君夫人,我想一會兒上街買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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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叫錦瀾陪你去,不可以太張揚,你們就扮作男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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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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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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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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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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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的桃花,在晨風中掠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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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頓住步子,痴痴地看了起來。眼周處染著淡淡的紫色,又是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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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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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散的花瓣向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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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探入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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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皆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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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你走後,再美的風景無人訴說,亦是虛設、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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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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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在身側的司禮太監提醒道︰「文武百官已經到了神允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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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隼漸漸挪開步子,差點忘了,自己正在上朝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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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前的珠玉將臉部遮住了許多,殿下朝臣無法瞧清楚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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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破荒出列,啟奏道︰「楚厥國君背信棄義,目無章法,在王城境內私設賊寇,公然毀約,劫走了質子楚然。如今婉月已平,臣懇請大王派兵給臣,揮軍東進,以報楚厥冒犯天威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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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隼沒有回復。他倦怠地看著殿外的光影和飛花,又一個沉悶的聲音在他耳邊固執地響起,是丞相左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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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此事萬萬急不得!數年征戰,邊境的百姓已經苦于吾國的窮兵黷武,不免怨聲載道。臣懇請王上做‘休養生息’之舉,先安定民心,再從長計議。」

??

??又是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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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荒悄悄瞅了眼王案上的人,見鷹隼不置可否,于是放低了聲調,對左睿說︰「楚厥在與申原的交戰中敗北,如今後方空虛,正是我軍出征的天賜良機。丞相大人不要婦人之仁,延誤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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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睿字字鏗鏘地駁斥道︰「本相雖然身處宗禁之中,但是對于外面之事絕非一無所知。現在群雄紛爭,戰火連綿、民不聊生!我不想他日上邪統一了天下,卻喪失了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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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而,他拱手向鷹隼說︰「大王英明,相信不會不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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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道理,又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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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心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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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听得還不夠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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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社稷為重,何苦為一不忠之人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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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紅顏多禍水,還請大王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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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女子諸般痴情不過是棘手的包袱罷了,大王何必制肘于一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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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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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轟鳴般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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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太監輕咳了一聲,「大王,丞相大人和將軍正等待您定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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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隼的眉蹙得更緊了,「此事容後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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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給出了一個手勢。司禮太監揚聲道︰「王上有旨,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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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有本啟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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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隼已經站起身,準備離開,听到這樣「刺耳」的聲音不禁回過頭來,目光尖銳地殺向出列的大臣。冕上的珠玉在暴躁地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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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怔住,朝板掉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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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沒有腦子嗎?什麼事都要本王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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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隼憤恨地甩袖離去,朝臣們面面相覷,良久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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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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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愜意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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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莫離的母親進宮來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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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裝束、嫻靜的舉止,母親在她眼中依稀是那個美麗的南疆婦人,保養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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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女兒最近時常念你。」雖然也是做娘的人了,韓莫離還是撒嬌般地將頭埋進母親懷里,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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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讓我看看……」韓婦人拉起她的手,細細打量一番,「胖了,氣色也紅潤,看來大王對你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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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莫離撅起嘴,「那倒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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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他待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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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她落寞的說。其實她很明白,即使自己為鷹隼生了孩子,她的哥哥為他打江山,可是在鷹隼心中,她依然不能跟婉妃分庭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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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婦人俯身,將搖籃中的嬰兒抱了起來,滿是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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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長得真好,一副聰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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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小呢,母親就看出端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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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鷹隼又見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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