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敢傷我父王,你這雜毛不要命了?」嵐惱怒地清斥道,揮刀與他較量。
??「嵐兒,小心啊!」我尚且來不及思考她是跟誰練了功夫,可她莽撞而驕傲的性格卻讓我擔心,她如何會是一個刺客的對手,「碧涯,小心保護公主!」
??一群侍衛攏了上來,生死攸關之際,扎西的身手也越發凌厲,他心中有一個明確的目標,殺一個邪王比殺十個公主值錢,殺一個公主比殺十個侍衛劃算!所以他出手的重心,都在嵐的身上。短短數十秒之後,嵐已經無法抽身,勉強抵擋著,越戰越潰。
??灰色的雲霧靠近滿月,地上已經躺了十幾具尸體。扎西的彎刀上果然抹了劇毒,基本上見血封喉。刀劍踫撞聲充盈了整個院子。
??「嵐兒!」我焦急的喊道。
??一旁的鷹隼保持著堅毅的冷靜盯著局勢的發展,但握住我的手,卻毫無掩藏地冒出了冷汗。
??戰斗了片刻鐘,刺客也是渾身欲血,不過不怕死的人,往往都有驚人的力量。我猛覺一陣寒意沛然而來,只見扎西旋轉著橫掃一周,飆出凌厲的殺氣,分開侍衛的攻擊,沖嵐而去。
??毫無招架之余,嵐失掉彎刀,摔在地上。扎西躍起身子,手里的兵刃轉到正前,對準了嵐的心髒。只覺得避無可避,恐懼之下,嵐一聲驚呼還未發出,眼前人影閃動,一只手凌空將刺向她的彎刀夾住,卻正是烏洛蘭不棄。
??那邊,阻截不棄的侍衛難以自持的一聲低呼。
??我幾乎快暈厥過去,在這生死一發之間,我差點就失去了這個寶貝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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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洛蘭不棄對扎西喝道︰「我真後悔沒一巴掌把你抽死!」那天在門口撞見他,他居然裝得極其猥褻,瞞過了他。沒想到此人除了演技好以外,還是一等一的高手。
??扎西眯起眼楮,沒有說話,刀鋒一轉,用了十成力道,盡管不棄撤手很快,但還是被劃傷了食指,那流出的血瞬間變黑了。
??不棄眉峰一蹙。
??「將軍!」
??阿虎的呼聲還未落音,就見一根斷指滾在了地上。
??再看不棄的右手,已經整個被鮮血染紅。拇指與中指之間光禿禿的,其間的食指儼然不在了。
??扎西的彎刀上淬了劇毒,不棄唯有自斷一指保住性命。
??嵐的心被揪扯住,毫無意識的,眼眶濕潤了,她在為這個男人心痛。
??「將軍!」此時,阿虎也不管不顧,騰身一躍,踏著長槍躍出侍衛的包圍,躥上前,猛的一腳踢到扎西臉上,他向後連跌了數步。
??不棄還欲博斗,一只小手拽住了他的胳膊,是嵐。她將他拽出人群,「趕快去包扎一下!」
??不棄愣愣的,只看著她。
??深邃的眼楮,探不出情緒。但轉而,他唇角上揚,神情變得溫和。本來斷指的痛已把他糾結得心神俱顫,可這一刻,嵐臉上的憂慮讓他忘記了一切,問道︰「親愛的公主,你也知道疼嗎?」他的語氣很輕,很低,小心翼翼地掩飾住了因疼痛帶出的任何顫抖。
??嵐點點頭,她看著他的眼楮,深深的憂傷,「你不疼嗎?」
??「能夠護住你,這點疼算什麼?莫說只是一根食指,即使要我烏洛蘭不棄的命,我亦可對天發誓——我可以放棄我的一切,對你不棄!」他的笑容,讓她不明白這是真話還是玩笑。
??但她明白,食指對每一個射箭之人的重要性。他是箭神,在草原是,在上邪也是。那天比箭還不足以證明這點麼?斷了食指,就等于毀掉了自己一門絕學。曾經,嵐傷了張放的手指,今天,有個人甘願為她斷指。
??她覺得刀絞般的難受,這麼深的情,欠得起,因為他愛她;還不起,因為她另有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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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隼分開人流,走向烏洛蘭不棄。「不棄大人,大夫來了,你先回房診治一下吧。」復又看看嵐,她好像也很難過的樣子,「嵐,你臉色不好,要不要也看看?」
??「父王,兒臣沒事。烏洛蘭不棄,你快去療傷吧。」
??「不陪著我?」
??嵐點頭︰「我陪著你。」
??烏洛蘭不棄左手牽著嵐,從旁側走過,那時,包圍扎西的圈子頃刻又向外擴大了一圈,只見扎西晃悠悠的,走了幾步,而後,仰面倒在地上。
??「傳本王旨意,徹查此事。沒有本王的命令,原驛館中任何人不得出入此地,包括這些客人。勾陣將軍,勞煩你給跋列大王修書一封,就說,你們暫時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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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
??不棄坐在榻邊,任大夫診治,包扎。
??嵐坐在桌邊,漫不經心的捏著那張青銅面具。心情復雜。
??近日來與不棄相處的一幕幕浮出腦海,想到第一次見面,他不動聲色地走到身前,任由她的手在他臉上游走,想到他將狼牙戴在她脖子上,之後告訴她,她是他烏洛蘭不棄看中的女人——「你以為會有人比我更愛你嗎?」
??嵐的心咯 一跳,手中的面具忽然被人抽走,是不棄,他冷凝著眉,端詳著面具,說道︰「面具可以藏住人的臉,但藏不住眼神。可是,只要我想,便連眼神都能藏得住。」
??嵐以為他會戴上面具試試,她想要知道他藏住臉、露出眼楮的樣子,是不是就可以解答心底的疑惑。然而他沒有,他放下了面具。
??面具很輕,他的動作卻是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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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飄香苑。
??今天一天都沒有休息,姑娘們累壞了,鳶尾夫人吩咐熄燈,所有人都回房睡覺。卻有一人,悄悄自後門而來,趁著黑暗,閃到鳶尾門外。
??他正要敲門,門就打開了,兩人什麼也沒說,那人進屋後,鳶尾關上門。
??「那邊的消息怎樣了?」鳶尾問道,內室中僅有一盞燭光,照亮著方寸之地。
??「扎西失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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