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近破曉,燭光下,洛平川的臉沒有表情,深沉的雙眸,看不透。嵐微微醒轉過來,似乎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慌亂地模到自己的月復部,淚水盈盈。
??洛平川伸手撫模著她的發梢︰「別太難過了,孩子沒了還會有的。」
??嵐哽咽無聲,將臉轉向床內的牆壁。這樣的心酸,想必是一個不常回家的男人難以理解的。她像找不到寄托一樣背對著他。
??寂靜中,他看出她的悵然,幾乎沒有聲音地吁了口氣,「你母親來看過你了,她希望你堅強些,人難免會經歷磨難,看得開些吧。」
??長久的靜默,他的影子投在床內的牆壁上,嵐看著,突然想到出生的孩子應該有他父親那樣的面孔和氣宇吧,這一些,不知他有沒有想過,期待過。
??嵐自己給自己拭淚,「你想著孩子失去了,以後還會有的,難道因為還會有,這個就不重要了?」你或許從沒想過,被你丟在家里的妻子該有多孤獨,也沒意識到這個孩子帶給她的歡愉。洛平川,這一切對你而言,就那麼無關痛癢嗎?!
??「你怎麼知道我就不難過?你這麼質問我,對我公平嗎?我是孩子的父親,當然期待他的降世,只是悲劇已經釀成了,人總要往開處想。」
??嵐的眼里慢慢聚集了更多的淚水,她自責打斗的時候沒有保護好自己,也責怪洛平川沒有顧忌到她的安危,她閉上眼楮,想讓心里好受一點,卻只體會到無限的傷感。
??她開始顫抖,「只要想到孩子生下來後,或許能夠補救我們之間的感情就心如刀絞。三年來,我將全部的心情都放在你的身上,這是一種無法控制的感覺。我愛著你,並且一旦認定了,就不會拖泥帶水。可是生活中總伴隨著害怕失去的惶恐……洛平川,你能體會嗎?我希望你眼里不要只有任務,這樣我們的孩子,一定可以避過那一劫。」
??身旁除了寂靜仍然只有寂靜,嵐等不到洛平川的回答,睜開眼楮,發現牆上的人影已經消失了。她轉過頭,房內空無一人。漸漸地,念奴踱了進來。
??「公主,駙馬去休息了,吩咐我來照顧你。」
??她咬著唇,止住淚,突然心房失落落的,像一口枯死的井。
??
??七日後的某夜。
??飄香苑。
??幾位富家公子來找鳶尾,竇娘將諸位攔住,充滿風情的笑著說︰「今晚夫人不舒服,不能招呼各位了。真是不好意思,諸位過來,我介紹幾位新來的姑娘給你們認識……可都是如花似玉!呵呵呵……」
??樓上鳶尾房間。
??銅鏡前,鳶尾細致地裝扮,一身紫海棠色長裙,挽著閑花照水式的雲鬢。唇山上點著一抹朱紅,妝容清淡,明艷而不張揚。在她身後,站立著幾位黑衣打扮的女子,皆佩長劍。
??「夫人真要去救那個烏洛蘭不棄?」一個黑衣女問道。
??鳶尾描好眉,一邊對鏡審視,一邊說︰「這個烏洛蘭不棄屢次壞我好事,如果不救他出來,我怕會影響胡王攻打上邪。」
??「胡王傲慢,應該不會為了一個人,而放棄大好戰機吧?」
??「那可說不定了。烏洛蘭不棄是胡氏戰奴的左賢王,即便胡王願意犧牲他,底下的將士也未必全部答應。這樣一來,胡王為防止內訌,定會同意邪王提出交換條件。那麼這場戰爭誰是贏家,就未可知了。」
??黑衣女子听罷點點頭,鳶尾站起身︰「都準備好了嗎?」
??「一切靜待夫人吩咐。」
??「好。等我去駙馬府擾亂洛平川的視線,你們則悄悄潛入救人,切忌暴露身份。在烏洛蘭不棄面前也要多加注意。」
??「從命!」
??
??駙馬府。
??鳶尾從轎子里下來,等在門口,守在門外的僕役已經去通報了,稍後,便見洛平川親自迎了出來。他臉上灑月兌的笑意比往日消減了許多。「你怎麼來了?」
??「怎麼我不能來嗎?」鳶尾反客為主,笑了笑,跨過門檻,「是不是不歡迎我這個煙花女子?」
??「哪里的話,來者皆是客。請進。」說完他才注意到鳶尾早已走了進來,兩人相視一笑。
??「認識這麼久了,從來沒到你家來過。听說這段時間你都在家休息,我就過來瞅瞅,不會唐突吧?」
??洛平川只是笑笑,將她引進大堂。
??鳶尾在案前坐下,「還在為革職的事傷心嗎?無精打采的!」
??他搖搖頭,輕嘆道︰「前幾天發生了意外,公主流產了。」
??鳶尾微皺起眉,「怎麼那麼不小心?」
??「是我太大意了。」他揚起一個苦笑。
??「公主現在好嗎?」
??「正在內室休養,最近氣色好了許多。」
??她打量著他,「你看起來還有別的煩心事?……吵架了?」
??「別人的私事問這個多干嘛!」
??她嬌聲說道︰「人家關心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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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呢?」嵐來到書房門口,房里的燈亮著,可是不見洛平川。
??一個僕役道︰「剛才來了客人,駙馬到前廳去了。」
??嵐思忖了一會兒,轉身朝柴房走去。
??吱呀一聲,柴房的門開了,月光伴隨著院中丁香的香氣一並躥了進來。坐在地上的烏洛蘭不棄微微抬起眼神,看到披著斗篷的嵐,不由露出輕微的詫異,轉而變作驚喜。他眼里閃動著光芒,似乎有許多話要說。
??「對不起,對不起……」他找了千萬句話,唯一能說的只有這句了。
??嵐沉默著來到他身邊,彎子,「我想問一句,你是不是上邪的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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