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鷹隼的人,怎麼在你手里?」跋列驚異。
??倪弘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也是無意探知到了一點兒情報,邪王他做夢也想不到,我們的人會事先等在城西。君座說,邪王最愛這位夫人,與你們大戰,勢必會將夫人送走。」
??跋列盯著暈厥的我,問道︰「你們的君座是什麼意思?」
??「君座知道胡王吃了敗仗,心有不平,但有邪王後在手,還怕要不回襄陽嗎?君座知道胡王是有雄心壯志的人,所以想助您一臂之力。胡王覺得,這個禮物如何?」
??跋列揣度著,碧綠的眼楮里藏匿著深不可測的光,他一點一點大笑起來︰「哈哈,好!本大王就交他這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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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廂房。
??當我醒來的時候,多名胡人正在黑暗中位立,連日來的昏迷讓我有些吃不消。我臉上掛著水,想必是他們用水將我澆醒的吧。我掙扎了一下,想從冰冷的地面上站起來,四周的目光都僵硬的調侃的注視著我的動作。
??但當我要站起來的時候,一個粗魯的漢子沖過來,踢彎我的膝蓋,按住我的頭,強行讓我跪下。隨之,我听到一個聲音——
??「這麼快就忘記我說的話了?月牙。我說過,你最好求神拜佛,今生今世也不要落到我手上,看來連神都不幫你,想不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
??他從黑暗的光中走了出來,像一個可怕的影子。
??我木然地看向他,散亂的頭發垂下一簇,擋住我半邊視線。
??「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沒有疑問嗎?」他探腰躬身,用力地掐住我的下頷。
??我的直覺告訴我,是浪子將我交到他手上的,這里不是襄陽,空氣沒有那麼潮濕,反而很干燥,隔著三百里都能聞出沙土的味兒來。看來西梁一戰,鷹隼不僅贏了,而且收回了襄陽。
??我始終不發一言。我實在沒有敘舊的閑情。心中有深深的遺憾。
??我和鷹隼錯開了,僅僅一步,或者半步,就掉到命運的陷阱里了,可是在這之前,誰也不能正確的預料。
??跋列伸手撥開我散亂的發,「你的眼楮很美,有種很干淨很固執的味道。」他說完這句話,松開手,走掉了。
??我在他身後大喊,如夢方醒一般,意識到新的危機——「跋列!你要我來干什麼?」
??他沒有回答,大步走了出去,位立在房中的胡人也跟了出去。
??我站起來,追向門口,守衛的胡兵將我阻了回來,隨後,四個女婢端著干淨的衣服來到房中。
??「既然來到這里,夫人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大王吩咐我們來伺候夫人,一會兒熱水送到,你先洗個澡,換身干淨的衣服吧!」
??我沒有反抗,凜然問道︰「我的女兒呢?」
??西郊那一戰,碧涯和侍衛們全死了,剩余的印象就是浪子打昏了我和嵐,想必她也在這里。
??「那位小姐在另一間房里。夫人最好乖乖听話,免得她受皮肉之苦。」
??話說得如此直白露骨,我還有什麼好說的,暫且听她們擺布,洗完澡,換了身干淨的衣服,草草吃了些東西,便上床睡覺。我必須養足精神,再另謀出路。
??第二天,我請求婢女傳話,我要見嵐。她們並不同意,就把我囚禁在這個房間里,從白天到黑夜,也不說抓我來干什麼。我揣測,應該是用來威脅鷹隼,*他就範吧。
??窗戶全都被釘死了,透過木板間的縫隙,我看到外面院子里的枝椏有些已經返青,冬天,就快要結束了……
??晚上,我睡不著,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沒有一點兒自救的辦法,這讓我很著急。我曾懷疑烏洛蘭不棄是上邪的線人,準備向鷹隼求證,但想起那個救我出將軍府的人說過,‘我們做線人的,身份永遠是個秘密’,便沒有求證。
??興許明天,我可以找人通傳,要求見見烏洛蘭不棄。
??想到這里,我轉了一個身,驚見一個黑影子從門外轉了進來,正朝我床邊走近。
??我連忙坐起來,昏暗的燭光照見那個人的臉,是烏洛蘭跋列。
??這麼晚了,他來干什麼?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他迫近的腳步聲。
??「你這樣走過來不是想嚇唬我吧?」
??他用沒有鋒芒的語聲說道︰「就算想嚇唬你,我知道也是沒法如願的。」
??深夜的氣氛實在是詭異。我靜觀其變,不動聲色。
??他的步子在離我很近的地方停下來,沒有表情,只是盯著我,說道︰「你是個聰明人,你以為我為什麼把你留在這里?」
??「還能做什麼?不是想殺我泄恨,就是想威脅我丈夫。」
??他抓過我的手,猛地一拽,我的手腕很疼。
??「本來,我的確應該這樣做的,但是……」他頓了一下,眸中的光彩更深,「我竟然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對你動了情。你一箭射中了我的右臂,在漫天雪影中,驕傲地一笑,當時我就問自己,是不是將要死在這個女人手里了?後來,日落射了你一箭,我以為我們之間可以就此兩清了……然而你終究落到我手里,月牙,你注定是我的女人!」
??「你想怎樣?」他話中的意思,似乎不會殺我,也不會拿我去威脅鷹隼。
??「我想讓你做我的夫人!……襄陽城那一晚,你將酒水潑到我臉上,我就著了魔了,腦中再抹不去你的影子。知道我為什麼要送美人給鷹隼嗎?能不能得到西梁,那時我並不稀罕,我只想挑撥你和他的關系。你必須知道,你一定要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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