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修道生活錄 第十章萬象歸墟

作者 ︰ 小小聖

罄竹難書經萬篇,唯有入道不在言,若想神光自性生,虛極靜篤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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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你去哪兒了?」

悄悄模模回到家,漆黑的屋里,姥爺的旱煙一閃一暗,他老人家披著衣服坐在炕角落,神色看似平靜,眼中帶著一點擔憂,他的瞌睡很輕,能發現我出去了,這很正常。

「……」

我不知道該如何說。

出乎預料,接下來,姥爺既沒罵我,也沒繼續說什麼,他只是掐滅了煙,淡淡說了聲︰「睡覺!」

怎麼可能睡得著!

村外昆侖墟水池旁那兩個鬼鬼祟祟的道人,听他倆的對話,如果姥爺不答應讓我出家當道士,十有**會使出不利姥爺和我的手段。

該不該將這個信息告訴姥爺?

悄悄地,我將自己的飛刀壓在了枕頭下面,生怕萬一那兩個道士半夜闖進來對我和姥爺不利,這把飛刀,是我現在最大的依仗。

「呼哧!咳!咳……呼嚕!呼……嚕……」

姥爺年紀大了,加上常年吸煙,肺不好,睡夢中他老人家的呼吸聲很粗,偶爾,還咳嗽,更多的時候,是打雷般的呼嚕。

而我,腦袋格外清醒,一點困意也沒有。

躺在炕上,閉著雙眼,努力不去想亂七八糟的事情,可越是這樣,腦袋里面反而越亂,根本就靜不下來,更不用說試著感言眉心間隱藏的‘分寶崖’。

……

這一夜,我睡不著,也不敢睡。

「怎麼眼楮紅的兔子一樣!」

清晨起床,姥爺看了我一眼擔心地問道︰「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沒有!」

我使勁搓了一把臉,從炕上跳下去,打了點冷水,洗臉後精神振作了很多。

「天祺,去上學嘍!」

大門外,李學峰的聲音傳來…

上學!

我討厭上學,也擔心萬一去了學校,那兩個道人來害姥爺怎麼辦?「姥爺,我好像真有點不舒服,能不能在家再呆幾天啊!」

「小犢崽子,騙誰呢,滾,上學去!」

回應我的,卻是姥爺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我的是誰?就是姥爺了,自從五年前父親失蹤,我就是他老人家一手帶大的,心里想什麼,有什麼鬼主意,他老人家不用猜都知道。

哎!

如果父親在家多好!

沒來由地,我想起了那個離家出走快五年的‘王八蛋’,如果他在家,還需要十三歲的我來擔心這一切?

我恨他!

「學峰,你的飛刀先給我!」

見到李學峰,我將之前送他的飛刀暫時要了過來。

……

上學的路上,手中兩把飛刀交替施展,我不斷追求它的飛速和力道。以前,它們是玩具,而現在則不一樣,那兩個道士的出現,使它們成了我唯一的依仗。

必須練好它們,準頭有了,現在就差速度和力量了。

這兩把飛刀,都是在分寶崖上我全神貫注親自打出的,每每握在手中,都有一種血肉相連的親切感,這也是我指哪打哪兒的原因。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路上,總感覺到有人從遠處看著我,環顧四周,卻沒發現可疑的對象。這個發現,讓我整整一天在學校課堂上心不在焉,老師講了些什麼,根本沒有听進去。

「天祺,你手中的飛刀,再賣給我一把唄!」

放學回家的路上,王克雲這小子又恬著臉問我要飛刀,「你不是有一把嗎?」他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一旁的範國慶插嘴道︰「他的飛刀?被他爸送人了!」

送人了?

我心頭一跳,想起王村長和那個中年道士在一起的場景,于是問道︰「是不是送給來村外的那個道士了?」

「你咋知道的!」

王克雲一臉的不甘,「我爸也不知道抽什麼風,看到那個馬道長喜歡我的飛刀,就屁顛屁顛送給了他。」

「我再也不會打飛刀了!」

拒絕了王克雲的要求,我開始小跑,朝家里奔去。

道士!

我討厭道士!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事實說明了我的擔心似乎是多余的。

天氣,漸漸變冷了起來,那個年輕的馬道長偶然也來村長家,卻沒有再來打擾我和姥爺的生活,至于那個老道士,也根毛都不見。

村外昆侖墟的那個水池,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逐漸變得普通泉水一般,真如兩個道士的預言,失去了那種獨特的氣息。

而這段時間來,經常吃神泉水的昆侖村村民似乎全都換了一個精神面貌,每年入冬時經常有人得的感冒都沒有發生過一次。

姥爺的腿,也超乎木老的預料好的很快,而且天漸冷後也沒有任何的後遺癥,不像一般的斷胳膊瘸腿天冷後酸痛。

我的生活,也漸漸恢復了平靜,晚上睡覺,也再也沒有出現那些稀奇古怪的夢境。

這段時間費盡心思想將自己眉心間隱藏的分寶崖搞出來看看,可越是這麼想,眉心間越沒動靜,內心一煩躁,就連夢中那些曾經記憶猶新的神秘經文,也徹底消失了一般。

雖然平靜,變化卻有。

每天上學的時候,發呆的次數多了起來,總是身不由己地想起曾經夢中那些稀奇古怪的場景,有時候甚至一連幾節課都在發呆,這樣的結果就是本來打算好好學習報答姥爺的我,成績直線下降,到後來,老師索性都不怎麼管我,只要不打擾課堂秩序就好。

實際上,偶爾專心听課,或學習時,听的東西全都深刻記憶在腦海中,書本上的內容多看幾遍就能全都記住,可學到的這點東西,架不住腦袋里那個夢境帶來的龐大信息,這點知識進到腦子里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這麼稀里糊涂,懵懵懂懂,時隔幾天我回想一下,腦袋一片空白,不僅在學習,在村里,家中,也是這樣,總是發呆。

于是,村里有人說︰「這娃是不是有些變傻了?」

「天祺!!王天祺!!!王八蛋!!!」偶爾有同學招呼我時,要喊好幾次,才能得到我的回應,到後來,他們玩耍時,都不加我了。

最好的朋友李雪峰家搬去了縣城,在村里,我的身影,變得有些孤單,可我不在乎,根本就忘了什麼叫‘在乎’的感覺。

……

時間悠悠,轉眼又是一個多月一晃而過,時間剛進入十一月中,九四年的第一場大雪馬上降臨了,這場雪,不是一般的大,是暴雪。

漫山遍野,整個天地之間,都是狂風暴雪,一夜的時間,就落了二尺厚的積雪。

這樣的天氣,沒有學生敢去上學,因為道路被風吹的積雪封住,哪里是路,那里是溝都不清楚,往年遇到這樣的情況,很少有人出遠門。

每相隔幾小時,村里的人們都出現在自家的屋頂上,將落雪清理下來,生怕壓塌了屋頂。

「呼哧!呼哧……」

手中握著鐵鍬,屋頂上,我口鼻間呼出的氣息,馬上變成一片白霧,眉毛上結了碎碎的冰碴子,奇怪的是,渾身上下卻一點也不感覺到冷。

我沒有村里其他小孩那般飄落的羽絨服和棉衣,每年冬天,外套下面夾一件破毛衣而已,手腳總是凍壞,耳朵也是,一到晚上就奇癢無比。

今年卻一點也沒有凍傷提前發作的預兆。

模模自己的耳朵,看看自己的雙手,我內心隱隱確定,這一切都是一個月前在分寶崖上打鐵淬煉身體後帶來的效果。

悄悄地,這個機遇,已經在改變著我的一切。

掃完屋頂的落雪,我一坐了下來,遙望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莽莽雪域,將群山遮蓋,天地之間,一片白茫茫。

此情此景,讓我忽然想起一個月前,分寶崖神秘化虹進入體內後晚上的夢境。在那個夢中,天地之間,也是如此的潔白…

世間萬象,觸目皆空,皆是如此!

鵝毛般的大雪,一直下著…

沒來由地,我心漸漸變得十分平靜,只覺得茫茫天地之中,好像只有自己存在般,心中雜念平息,變得如外界一般空。

實際上,又開始發呆了。

很快,身上落了一層雪。

我忘了動彈,手中握著的鐵鍬上,四周的屋頂上,都落了一層潔白的積雪。潔白的雪,讓天地混淆,也讓我整個人,巧妙地融入了整個天地般。

可這一次的發呆,似乎和以前不一樣,內心,前所未有的平靜,空寂。

嘴角一彎,我閉上了雙眼。

之前滿眼的潔白,突然閉上雙眼,巨大的反差讓我覺得眼前格外的黑暗,整個天地,一下子從潔白轉換了黝黑般別扭。

「……」

奇妙的事情,就在這一刻發生了。

眉心間,突兀一跳,一點極白的光點,陡然跳出,一點點,一點點,它在擴大。

與此同時,一道溫暖的氣息,從眉心深處涌出,迅速蔓延到了整個身體中,一下子,狂風暴雪中,我反而感覺到了別樣的暖意,就好像整個人浸泡在暖暖的水中。

「吼!吼……!」

「嗖嗖!嗖嗖…!」

「孩子他爹,反正下雪也沒事兒,來炕上……」

「……」

耳旁,狂風的聲音和樹枝比吹動的聲音,變得十分清晰,甚至,就連片片雪花落地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狂風暴雪中,隔壁焦嬸的聲音也隱隱傳入耳中。

暖意充斥過全身後,我反而整個人不存在了般,失去了存在感,閉著雙眼,我眉心間的白光,越來越盛…

這白光,很快透出體外……

一下子,閉著雙眼的我,仿佛開啟了另一只神奇的眼楮,看到了周圍白茫茫的世界,上下左右,無所不見。

整個世界!

連帶我的整個身體,全都在白光之中…

這種感覺,奇妙極了,我沉醉其中,心不動,意不動,任其蔓延……

「天祺!你在房頂做啥呢,別發呆了!還不下來!」姥爺的喝叫聲突然如炸雷般灌入耳中,我整個人,頓時從這種巧妙的感受中被打斷。

「 當!」

手中的鐵鍬,月兌落到屋頂,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只感覺到渾身發軟,一點力氣也沒有,仿佛剛才的過程,將體內的所有精力全都抽走了般。

下一瞬。

眉心間,忽地一跳,散發出一股清涼的氣息通達全身,渾身無力的感覺,一點一點消失…睜開雙眼,再看周圍天地萬物,則煥然一新,萬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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