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我們都是瘋子
張大雷站了起來，神情有些古怪，唇角抽動了一下，然後走遠。
蘇紫紫抓著一只筷子 里啪啦敲打眼前的碗和瓶，吵吵鬧鬧地道︰「軍哥，軍哥，快告訴我，她是誰？她是誰呀，她是誰？」這聲音倒有幾分韻律。
楊軍微微一笑，道︰「高等機密，不便外泄！」
這楊軍借用李小璐的口頭禪，反正此時李小璐不在，也不算侵權。
「切！有什麼好神秘的，我才懶得過問呢！」蘇紫紫雖然口上這般說，但是心里卻暗自揣測，莫非是楊軍同體相連的妹妹？這死了楊軍，妹妹也得跟著死？
楊軍微微自嘲，道︰「我忽然有一種唱歌的沖動，你不會介意吧？」
蘇紫紫當然知道楊軍今天被學校開除，知道他心情不爽，因此才去天仙樓找他，卻偏偏踫上了楊軍這小子與德叔那伙人火拼，蘇紫紫這才上去阻止。
「心情不爽，你就唱出來吧，我就當你的第一個傾听者！」蘇紫紫笑了笑，那個曖昧喲，那個純情喲，這夜黑風高，若不是還在小吃店內，周圍男男女女吃吃喝喝，楊軍怕是要直接把這蘇紫紫給那個啥了，來發泄今日的不快。
楊軍抓了抓頭發，剛才四目對視，還真的有點觸電的感覺。
「蘇紫紫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人家唱歌要錢，我可是要命的。」楊軍道。
「盡管唱，放心！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強，大不了唱完之後把你痛扁一頓。」蘇紫紫媚眼帶笑，隨後又吐了吐舌頭，萬分矯情道︰「開玩笑，你是我朋友，我怎會打你呢！」
楊軍清了清嗓子，「哦~哦~哦~」聲音越來越高，層次分明，這小吃店老板和店員各種橫眉怒對，那些吃飯的男女則竊竊私語，偶爾給楊軍一個冷眼。
楊軍忽然就嗤笑了出來，盯著蘇紫紫道︰「我還沒唱，你瞅瞅這身前身後的人都氣成啥樣了，我若唱出來，他們還有命在麼？」
「準氣急敗壞而死！」蘇紫紫道。
「那咱們就去一個僻靜點的地方，想咋唱就咋唱咋樣？」楊軍略帶曖昧地眼神盯著蘇紫紫看。
蘇紫紫爽快地拍了拍手，道︰「好！」
一個女孩能夠這麼爽快答應一個異性去僻靜的地方，若沒有好感，那是假的。
夜深人靜，桃子湖畔，楊軍近似哀嚎完了那首《老男孩》，這絕對不是唱給蘇紫紫听的，而是唱給楊軍自己听的。
蘇紫紫坐在亭子的石墩上，望著楊軍，道︰「你為什麼喜歡這首歌？」
「因為這首歌傾訴的就是沒有歸屬感的一群無助的人，在還沒有被開除之前，不管我如何吊兒郎當，我都是學生，學生這個身份標識著我的存在。可是現在，我需要尋找一個身份來確定我存在著，在這個身份還沒明確之前，我可以說不存在！」楊軍面無表情地道。
蘇紫紫微微一笑，道︰「軍哥，要不你跟我干爹混吧？」
楊軍瞳孔一縮，目光移向蘇紫紫，默不作聲。
「我干爹在這一帶都很有勢力，只要你夠本事，夠勤奮，你就可以成為上位者。」蘇紫紫道。
楊軍嘴角彎著一抹玩味似的微笑，楊軍身站著，蘇紫紫卻是坐著，楊軍斜著眼楮審視了蘇紫紫一會兒，終于開了口，道︰「蘇紫紫妹妹，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我？這麼幫我？」
楊軍以為蘇紫紫又會像上次那樣猛然站起來，朝自己身上猛踢兩腳。
可這一次蘇紫紫卻是鎮定地坐著，眼里還閃出一抹曖昧的光，遲疑了一會，堅定地「嗯！」了一下，雙手一拍，道︰「本小姐就喜歡你了，怎地！」
干脆利索，好生爽快。
楊軍一怔，這就是傳說中的狗屎運加桃花運麼？
楊軍舌頭濕了濕上唇，道︰「你該不會是花痴吧？」
蘇紫紫猛然站了起來，對著楊軍右臉就是一拳打去，怒氣騰騰地道︰「你才花痴，有你這麼糟蹋本小姐的初戀麼？」
這一拳倒是不重，楊軍揉了揉側臉，道︰「只是問一問，別放在心上。不過蘇紫紫妹妹，像你這等家世身份以及美貌，你為啥看上了我這塊廢柴呢？」
蘇紫紫好似在研究某一門深刻的學問，過了半晌，道︰「這個……還真不知道，反正你得證明我的眼光沒錯！」
「怎麼證明？」楊軍問。
蘇紫紫嘴角勾出一個壞壞的弧度，指著亭外那汪平靜的湖水，道︰「跳下去！」
楊軍先是一愣，然後轉身一跳，干脆利索。
「啪啦！」水花飛濺出來，跟破碎的冰塊一樣。
「哈哈，笨蛋，你可真是大大的笨蛋，叫你跳你就跳哇，哈哈！」蘇紫紫哈哈大笑。
「這個我還能做到，萬一你提出我做不到的，比如摘下月亮，讓地球停止轉動，那不就是無法證明你眼光沒錯麼？」水中的楊軍道。
湖水齊楊軍胸部深，楊軍吼道︰「蘇紫紫妹妹，你還要我做什麼？」
「接住我！」
「什麼？」楊軍還沒反應過來，蘇紫紫整個人就跳入水中。
「啪啦」水花四濺，破碎得像百合花。
「哈哈！」蘇紫紫在水中旋轉，大笑，各種嫵媚動人的身姿。
桃子湖畔偶爾經過幾個人，都道湖內來了兩個瘋子。
「我們是瘋子！哈哈，瘋子無罪！瘋子萬歲！嗚呼！」蘇紫紫大笑道。
「得了！瘋子也該歇歇了！」楊軍道，隨即就爬上了岸。
蘇紫紫明顯還沒瘋夠，對著立在亭子內的楊軍道︰「下來！」
楊軍壞壞一笑，道︰「不行，湖內有鬼！」
蘇紫紫明知楊軍惡意搞怪，卻還是有些膽寒，乘著楊軍不注意，把楊軍腳一扯，楊軍又啪啦掉入湖中。
蘇紫紫上岸，哇哈哈大笑，但是緊接著是一聲噴嚏。
楊軍趕緊上岸，抓著蘇紫紫的手，道︰「你沒事吧？」
蘇紫紫的手一緊，抓得楊軍手牢牢的，嬌媚的道了一聲︰「背我！」
蘇紫紫月兌下高跟鞋，從石墩上跳到楊軍背上，道︰「可不能有那種稀里糊涂的念頭哦！否則鐵拳不客氣！」
要知道這個時候楊軍雙手托著蘇紫紫臀部，蘇紫紫那對堅挺柔軟的雙峰更是緊緊貼住楊軍背部。
這場面楊軍是第二次經手，只不過這一次因為水漬的關系，更加真切了。
楊軍還是那句話︰「蘇紫紫妹妹，我是正常男人！嘿嘿。」
蘇紫紫眼楮眯成一條縫，道︰「得了吧！」
楊軍背著蘇紫紫，這個夜顯得那麼漫長。
「去哪？」楊軍問。
「不管那麼多，軍哥，你抽煙麼？」蘇紫紫問。
「我是學生的時候，我是個不抽煙不賭博不混賬單單的**絲，現在我要以抽煙賭博更更混賬的男人來要求我自己。」楊軍說完，眼楮往上一翻，道︰「你沒意見吧？」
女孩變成女人只需要一夜，但是男孩變成男人卻要一輩子，甚至有些人一輩子還到不了男人的境界。
蘇紫紫微笑道︰「你抽煙我給你點煙，你賭博我給你翻盤，你混賬我比你更混賬，但你只能有我一個女朋友，否則我會殺了你！」
楊軍怔了下，道︰「我家里……李小璐……」
楊軍這個時候實際上想像蘇紫紫解釋，這李小璐與自己八竿子打不著一塊的不同物種，絕非是男女朋友。
蘇紫紫嗤了一聲笑出聲來，道︰「楊軍，我比你更加清楚李小璐是誰？你不需要跟我解釋什麼，你可以利用她，來謀求你的地位，但是你不能喜歡她，否認我會殺了她，然後再殺了你！」
楊軍又是一怔，半晌無語。
「楊軍，我愛你！」蘇紫紫把臉貼在楊軍後背，聲音宛若電流在楊軍心口蟄了下。
楊軍眼里閃出一抹復雜的光，道︰「我曾經以為戀愛是兩個人在一起吃泡面住危樓，騎著電動車各種追風，買一打玻璃項鏈天天換著戴，以為戀愛不需要資本，只是兩個人拉拉手，親親嘴，還對那些有錢有權有地位有長相的紈褲各種漠視，只是後來遇到了蘇可可，是她教會了我，當我喜歡的人微笑著把玻璃項鏈戴在脖子上的時候，是我最開心的時候，但是也是最痛心的時候。」
蘇紫紫道︰「後來你有挽留麼？「
楊軍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道︰「如果曾經和你好了三年的女友，某一天忽然跟你提出分手，不要懷疑，這一定是她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事實是她想要的，我沒能力給，如果我這個時候還沒明白這一點，強行挽留，不是很可笑麼？」
蘇紫紫點了點頭，又道︰「她這下個月結婚，你會去麼？」
「去！我沒能給她的，有人幫我給了，我得去祝福她們」楊軍道。
蘇紫紫哼了一聲，道︰「你還愛過誰，現在都統統說出來？」
楊軍道︰「我八歲的時候老爸帶回來一個名叫陳娟的女孩，陳娟的父親母親都在黑拳擂台上被打死，老爸收留了她，告訴她不能吃生肉，不能亂砸東西，不能學狼叫，告訴她要活下去，而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我老爸也活著。後來我老爸死了，我就告訴她要活下去，而且活著的理由是因為我也活著。」
蘇紫紫微微一愣，道︰「這就是張大雷口中所說的‘她’？」
楊軍嗯了一聲，道︰「是的，是陳娟！」
蘇紫紫目光一撇，看到對街玻璃櫥窗內擺放著醒目的愛馬仕絲巾。
蘇紫紫道︰「等你以後有錢了，你要買一打回來，用不完大不了用來當抹布，再用不完就送給街頭的老乞丐，。」
楊軍微微一笑，道︰「有這麼麻煩麼？現在我就給你弄三打四打回來！」
說著，楊軍放下蘇紫紫，從街頭覓得一塊石磚。
「你要干嘛？」蘇紫紫盯著楊軍看。
楊軍快速跑過街頭，手里的石磚正要朝玻璃上砸之時，蘇紫紫猛推開楊軍，「哈哈，你是瘋子！」
「我們都是瘋子」楊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