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好死不死的,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竟然把車子開向電線桿,連轉彎也不轉,連閃一下也不閃,直直地向前撞去,撞了個車頭凹陷。
幸好,她開車時速不快,人無恙,從駕駛座走出來時,整張臉卻是灰敗的。
怎麼會這樣?
本以為換了個身體,應該沒有這個問題了,但住在身體里的靈魂是什麼德行,自然就會做出什麼德行的事來。
喬若梅神色沮喪。
看來現在的她跟以前的喬若梅完全一樣,開車出門一定會撞電線桿,不然就是直接往水溝沖去,百分之百就是無法控制自己。
當她是喬若梅的時候,她只適合搭出租車跟大眾運輸工具,總之,就是讓人載,也不能自己開車啦!
不過,諷刺的一點是,她騎自行車或是騎機車就完全沒有會自動撞電線桿跟沖進水溝的問題了。
這是她一直以來的「隱疾」,看來就算換個軀殼,也是一輩子都逃月兌不了,是她心中永遠的恥辱。
當看到匆匆趕來、欲哭無淚的汽車銷售員與緊張惶恐的章父時,她抬頭挺胸的站在轎車旁,大有一肩扛下的責任感。
「女兒啊,妳有沒有傷到哪里?」章父擔憂關懷的神情一覽無遺。
「爸,我沒事。」車頭毀了,她安然無恙,這是她開車的另一項奇跡。
「公司的車……這是最新款的車……毀了……」汽車銷售員抱頭慘叫。
早知道會出事,他就不敢打包票……他整張臉都黑了。
「我會負責這輛車的一切修繕費用,或是要我買下也無妨。」
「妳必須買下這輛車!」車頭毀損,就算修好,也不是全新車的價格了。汽車銷售員又生氣又難過的說。
「女兒,妳不要買。」車頭凹成這樣,人卻沒事,已經是福大命大了,他可不敢再讓女兒開車玩命了。
「爸,我必須買。」對方要她賠,她要負責啊!
章父轉頭看向汽車銷售員,跟他商量可行方案。
最後敲定,由章父買下這輛新車,負責所有修繕費用,等到車修理好了,再請汽車銷售員代賣,折舊損失全算他們的。
回程,喬若梅在心底忍不住哀號。
她希望能夠像其他女性一樣坐在駕駛座上開車上路,要是能夠開開車過過癮,那多好啊!
可看來她今生是沒指望了!
做完日行的結賬工作,她這個每天最後下班的會計也可以下班了。
走到停機車的地方,看不到她的小綿羊,才想到她今早是被章父載來的,因為她的機車出了些毛病,發不動。
她是可以打電話給章父,請他來載,但其實工作地方步行回家只要二十分鐘就到了,偶爾她也可以散步走回家。
叭!
一聲汽車喇叭聲讓她轉過頭去,看到停在不遠處的車里熟悉的臉孔。
他怎麼會來?
關景濤走出車外。
「我剛去找伯父聊天,幫伯父來接妳。」他指了指駕駛座,「上車。」
有沒有搞錯?他要她開車?!「妳的開車技術是一流的。」他坐進副駕駛座里。
章秘書的開車技術很強是嗎?
她心底彌漫著一股酸意,不喜歡從他的嘴里听到他贊美別人。
他眼神堅定的看著她,她心里升起悶氣,直接走向駕駛座。
要她開,她就開,他不要後悔!
車子發動時,她興奮莫名,踩了油門往前沖,她全身細胞亢奮,轉動方向盤朝家的方向而去,她卻樂極生悲了。
車身沒事,右前方的輪胎卻直接駛進了田溝里動彈不得!
「對不起,對不起……」她羞愧地開門離去,丟下他困在田溝與車子之間。
妳不是章秘書,妳是……
他墨眸半垂,眸底流動著神秘莫測的光芒。
喬若梅倉皇的半跑著回到家,看到騎著車準備出門的章父。
「爸,您要去哪里?」
「妳回來了?景濤本來要去接妳,剛才來電說半途中車子拋錨了,所以爸才要去載妳。」
「他有說車子為什麼拋錨嗎?」她心驚膽戰。
「沒有,不過,他本來今晚要請我們的,上次他提過要請客,但他車子拋錨,請客的事要延後了。」
「爸,我去煮飯了。」
為什麼要請客?為什麼要專程來接她?為什麼?
他對章秘書不是冷淡又無視嗎?為什麼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關景濤成了章父的忘年之交,常常算準喬若梅下班回來煮晚飯的時間登門造訪,跟章父切磋棋藝,卻絕口未提她害他車子駛進田溝一事,彷佛不曾發生過。
拜科技便利之賜,關景濤繼續留在台灣,急迫性需要處理的事情,他用計算機網絡視訊,用手機商談機密事宜,做事高效率又不出錯,而且完全不影響他每天下午準時六點就到她家報到的時間。
章父想為兩人制造獨處機會,偏偏喬若梅心生情怯,總是回避的多,見面的少。
「女兒啊,妳在房間里忙什麼?忙完了嗎?爸有事要跟妳商量一下。」章父來到門口朗聲問道。
喬若梅打開門,「爸……」
她先看到章父,再看到章父身後的關景濤,她的心髒狂跳。他還沒走?
關景濤從她大開的門往房內隨意一看,神色瞬變。一面漆白的牆用壁貼貼著托紫嫣紅的花朵,與兩棵綠意蓊郁的大樹,樹下,一對兩小無猜的男女手牽著手、背靠著背休憩。
這畫面似曾相識!
當他跟若梅還是學生時,他們曾在校園里的大樹下這樣牽手靠背的閉眼休息……
牆面上似乎還寫了字……他定楮細瞧,慶幸自己沒有近視的問題。
梅花落入濤濤大海的懷抱,永遠死生相伴!
心頭突然一陣急促的震動,震得他的胸腔痛了起來。
若梅啊……他極力克制內心的澎湃,努力化作一股嘆氣緩而輕的吐出,沒有驚動他人。
眼前這個人身上跟若梅有太多太多的共通點,太多太多了……
「明晚妳別煮了,景濤上次說要請客沒請成,明晚我們就讓他請客。」
章父說話的同時,她看著關景濤,發現他的視線膠著在她房里的牆上。
她順手把房門關起來,「我知道了,沒事的話,我要準備睡了。」
她跟章父道晚安,跟關景濤點個頭,然後又窩回房里。
他看到了牆上題的字?看到了一對背靠背的相愛男女?
那又如何?他不信啊!不信的話就可以說是她在處心積慮的模仿喬若梅了,不是嗎?
他不信她是喬若梅重生,她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麼,多說,只不過是一再受傷罷了。
放棄吧!餅她的新人生吧!
只是,他為什麼最近一直出現,讓她的心無法平靜呢?
因為章父不想讓關景濤太破費,干脆表明吃不慣過度精致且高檔的食物,因此關景濤請他們到火鍋店吃平價料理。
吃食間,關景濤跟章父侃侃而談,喬若梅被晾在一旁倒也不介意,反而身心輕松,露出真本性。
關景濤雖然跟章父聊天,卻暗暗觀察著她。
他跟章秘書一起參加應酬過幾次,她從不吃苦瓜的,就算是涼拌苦瓜也不吃,她卻吃得津津有味,跟若梅如出一轍!
她的火鍋選的是南瓜湯底,不像一些怕胖的總是先喝湯墊胃,她選擇先吃熟透的肉片,再吃丸子、蔬菜,最後喝湯。
關景濤的眸子里不斷閃過驚異,卻都被他巧妙的掩飾住了。
一餐用罷,他送章父跟她回家,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還在消化,章戀莓的身體里住著喬若梅的靈魂……
太難以置信了……卻由不得他不信!
為了保險起見,不再被居心叵測的章戀莓擺一道,他還需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