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當日韋雲起這位鎮守城北安喜門的主將可是第一個增援咱們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要不這樣,小弟領兵和元慶兄趕過去救援安喜門如何?」李世民說道。
「我覺得可行,不過,你們多帶那種火油壇子趕過去,這玩意,對于攻到了城下的敵人的殺傷力是最大的。現如今留著也沒大用。」我想了想之後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我也去」李玄霸跳了出來道。旁邊的李瑤光了眨著一雙杏眼,躍躍欲試。
「不行,你們得留下,咱們李府的部曲,還是得留下人照看著。」李世民堅決地搖了搖頭,這可是戰場,戰場之上,軍令如山,所以李瑤光雖然有些不情願,卻還是點了點頭。嗯,這一刻俺發現,其實這妞也很通情達理。
而本公子也站了出來,表達了想過去瞅一瞅的願望,換來的是七八雙白眼。所有人都表示反對,認為本公子這種閑人最好還是呆在這里管束自己的部曲,順便欣賞下熱鬧的好。
當然,劉宏基這廝很不顧情面的直接貶低本公子的武力值,認為俺過去只會有添亂之嫌疑,與其他費神費力的要保護俺,還不如不帶本公子去,他還能夠拿刀殺個痛快。
這話把本公子氣的一臉黑線,七竅生煙,氣的老子差點想跟他單挑了都。不過看在他塊頭比俺大,力氣比俺大的份上。算了,咱是文明人,不跟劉宏基這種黑社會流氓頭子計較,不然肯定得早死上二三十年。
我一把拽住了要趕過去的李世民,在他的耳邊吩咐了幾聲,這家伙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領著五百家兵,匯同裴元慶及其部曲,一塊匆匆地朝著城北的安喜門趕了過去。
一刻多鐘之後,一股淡淡的青煙,開始從城北處升騰起來,漸漸的,安喜門一帶的煙霧越來越多,而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甚至傳到了我們這邊。
而一股子燒焦東西,還帶著烤肉的味道隨風傳來之後,幾乎所有人都變了臉色,本公子第一個忍耐不住,疾步走到了城樓拐角偏僻處大吐特吐起來,泥瑪的,太惡心了,烤人肉啊,如果是烤其他的肉類,本公子只會感覺香。
但是一想到這股子味道是烤人肉發出來的,本公子就覺得無比的惡心,恨不得把昨天前天甚至是去年的食物都吐出來。吐完之後,推開了李元芳想要伸過來攙扶我的手。「本公子可沒那麼嬌弱。」
坐到了不遠處的石台階上,大口地呼吸著空氣,雖然仍舊有那種異樣的味道,但是現在啥也嘔不出來了,閉上了眼楮,努力地把雜念從腦海中趕走。
這時候,一個輕盈的腳步聲傳了過來。「給,喝點水吧,會讓你感覺好些。」李瑤光清脆的聲音鑽入了我的耳中。
睜開了眼,看到了一張充滿關切與憐惜的俏臉,這讓我心頭不由得一暖。接過了水壺,清涼的水總算是讓我覺得舒服了點。「謝謝你了,沒想到居然會這樣。」
「不是每一個上戰場的人,都能夠安然自若的,我爹就曾經告訴過我,當年,他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也難受得很厲害。」李瑤光嫣然一笑,這話實在是很安慰人,想想李淵這位堂堂的大唐開國皇帝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都吐得稀里嘩啦的,而本公子好歹已經經受了兩天的摧殘才支持不住,從這一點就足以說明俺的意志力和堅強程度比李淵還高。
如此一想,本公子總算是心里邊感覺平衡了許多。「看樣子,安喜門那邊,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再喝了點水,我站起了身來,把目光投向了城北,那里的煙霧越來越濃,而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仍舊在繼續,但是城頭之上,大隋的王旗,還有韋雲起的將旗仍舊高高聳立著,巍然不動。
「你不是說過嗎,不論楊玄感如今的實力有多麼的強悍,在此刻的大隋王朝面前,他都將會被泯滅。」李瑤光眺望著遠方,露出了一個淡淡的,透著落寞的表情。「不需要多久,昔日名震大隋的楚國公一脈,必然會消亡掉。」
對于李瑤光這種猶如思想家或者哲學家的感慨,我有點無語,十四歲的過期蘿莉好不好,居然也發出這樣令像本公子這樣的哲人和大思想家頭疼的感慨,真不知道等到她成長到了成熟的年齡,會不會開始研究唯物主義或者是唯心主義。
「別想太多了,我們做我們該做的,許多的人和事,只能留待未來,由著世人來評價他們的對與錯。」我深吸了一口空氣,又趕緊滿了一大口清冽的水,作出了這樣的回答。
當那安喜門一帶滿天的煙塵滾滾,當那些震天的廝殺聲漸漸的消失,城頭之上,傳來了劫後余生的慶幸歡呼,代表著叛軍的進攻,再一次遭到了重挫。
而我們這一帶,三四萬叛軍,最終,帶著那些腳底板受傷的傷患,惶惶的退去。而我們幾個人也借著這機會,朝著城北安喜門的方向趕了過去,自然是想要看看情況如何。
空氣中仍舊散發著濃重的焦臭味,不過本公子這會子想吐也吐不出來了,更何況,注意力被那些淒慘的傷患給引開,帶著箭傷的傷患屬于是幸運的,方才叛軍至少有三次沖上了城頭,最終因為來援及時,才把叛軍的攻勢給壓下。
就連城頭之上,也有好幾個被燻得焦黑的地點,據趕過來迎接我們一行人的裴元慶所言,有好幾位投手在扔點燃的火油壇子之時,恰巧被叛軍給射傷,又或者是被沖上城頭的叛軍砍傷,壇子摔碎在城頭之上引發了大火。
不過還好,那大火來但阻攔住了守城士卒,也同樣把那些攻城的叛軍擋住,而很慶幸的是,這種火油壇子帶來的殺傷力極為可怖,哪怕是在水面上,都能夠燃燒。
那些援軍攜來的火油壇子,實在是大放光彩,若非如此,怕是死傷不知道又會增加多少,只不過,城牆下面一片狼藉,反正我是沒心情也沒興致去欣賞。至少我不是變態,而城頭之上,甚至有幾處都出現了破損,而倒塌在護城河外的箭塔,就有十數座之多,足可想見這一仗有多慘烈。
而平原之上的尸首,就不下四五千具,看到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想不到叛軍居然如此悍勇。」
「怕是我們的援軍要到了,他們此時不拚命,到了那時,想拚也沒辦法拚了。」左手手臂纏著繃帶的韋雲起走了過來,臉色因為失血而顯得蒼白,聲音很是沙啞,看樣子,這一戰實在是夠嗆的。
而等到了下午的時候,總算是打听到了,叛軍今日一戰,持續了將近三個時辰,戰死的叛軍超過了一萬之數,而守城的也戰約近三千受傷的更是這個數字的兩倍,而受傷的叛軍,也同樣至少是戰死者的兩倍以上,听得讓人不由得暗暗慶幸。
我們那邊雖然是最早被攻擊,但是因為防備得當,所以傷亡極小,不過我覺得楊玄感或許就是想拿我們那面城牆來作為誘餌,其真正的主攻方向實際是城北,所以,每一次進攻最多也就是一個來時辰,再損失一定的兵馬之後,就徑直撤離。
哪像城北這邊,僅僅短短的三個時辰不到的時間,敵我雙方的死傷就超過了兩三萬。而我們那邊打打鬧鬧那麼久,我們戰死者不會超過百人,而傷亡近千,至于那些倒霉的叛軍,死傷扒拉到一塊最多也就是五千頂天了,跟這邊相比起來,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
我們這一票勛貴子弟,除了楊恭道這廝上過戰場之外,其他人等全都是歪歪黨,所以,听到了這個數字,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乖乖,要是叛軍一直如此攻城,怕是不用三天,咱們這就沒幾個能夠站起來的了。」劉宏基模了模自己的腦袋,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若真如此強攻,根本不用三天,楊玄感的兵馬怕就會散去。」楊恭道笑道︰「楊玄感的手下里邊,最多也就是三萬精銳,其余人等,多是百姓,根本沒受過多少訓練,這樣的進攻,必須是精銳為主,百姓民兵為輔,僅僅一日,怕是他手中的精銳就損失了差不多五分之一,再來兩日,到時候,他靠什麼來控制那些普通百姓構成的叛軍?怕是到時候各路援軍一致,失了精銳的楊玄感,就到了授首之時。」
听到了楊恭道這話,我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這個時代,沒有上過戰場的老百姓,憑著一股子熱血沖沖鋒,甚至是打打順風仗也可以,但是想要變成軍中精銳,那絕對不是鬧著玩的。
至于我家的那些家兵部曲,能夠有如今的成績,同樣也是經過了大半年的高強度訓練,而這個時代頂多也就是三日一操,這個時間就相當于是得拉長到兩三年才能夠成為精銳,然後還得依靠戰爭來打磨,所以,楊玄感的兵馬雖然看起來人多勢眾,但並不是說憑人堆就能夠把洛陽城給攻下來的。
老百姓和職業軍人,這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