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柳隨雲與顧山河臉s 難看,就是靈谷監在座的一桌人,個個也是面面相覷。
這也不給面子了吧?前頭柳隨雲好生好氣地詢問查哪里最方便,任由耿陽澤指定具體範圍,耿陽澤指了一個七回鎮,柳隨雲還大大方方地說明天再去,留出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結果倒好,這邊一把火就把七回鎮的道兵糧倉給燒個干干淨淨。
耿陽澤的臉s 更是y n沉得很,這七回鎮的道兵糧庫是他親自指定給柳隨雲的,結果話才說完,糧倉已經過了一遍火,這不止是當面打臉的問題,而是根本不把巡禮使放在眼里了。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都以為這把火就是他放的,偏偏他與這事半點問題都沒有,他只能朝著前來報信的修士喝問︰「張老三,怎麼回事?燒了多少靈糧?」
張老三這才看到有客人在場,當即彎下腰來︰「老谷監,諸位前輩,總共有十七石道兵靈糧過了火,損失不小!」
十七石道兵靈糧?柳隨雲不由冷哼了一聲,這張老三還真以為自己好糊弄,道兵靈糧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事,事實就是在靈田中收獲的世俗絕頂糧食,區區十七石道兵靈糧,七回鎮自己都能壓得下來,何必十萬火急地來找耿陽澤。
耿陽澤也听到了柳隨雲這一聲冷哼,他知道出了這麼一件事,柳隨雲肯定有所不滿,他當即力爭挽回︰「張老三,這位是柳隨雲柳巡禮使,咱們神霄山派來的巡禮使,只管照實說!」
張老三這才舒了一口氣,來不及擦汗就說道︰「總共有八千七百石靈糧……」
他話還沒說完,耿陽澤已經一拍桌子,大聲喝道︰「張老三,我叫你照實說!巡禮使是自己人,沒什麼不方便的地方。」
如果說前面的數字太小那麼後面這個數字就未免太大了,八千七百石道兵靈糧,整個七回鎮糧倉儲存的道兵靈糧也不過是萬石而已,而且是分存在好幾個地點,怎麼可能一口氣全部燒個干干淨淨。
張老三不好意思地說道︰「總共有六百多石道兵靈糧過了火,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為孫執事平時有些賬目不清,想借這把火把賬扯平了,叫我報損失的時候多報幾個巡禮使大人龘大量,切莫與小人計較。」
柳隨雲也沒有同張老三計較的意願,他只是有些狐疑地看著耿陽澤,按照張老三的話,難道這把火真是出于耿陽澤的授意?
耿陽澤也知道柳隨雲心里肯定有些嘀咕,他不得不朝著一桌人恭了一圈手,然後才說道︰「巡禮使,顧師弟,這把火與我耿陽澤半點關系都沒有,老耿在這里以人格向兩位擔保,請兩位去七回鎮,純屬巧合……」
他不得不慶幸這把火來得早了些,若是等柳隨雲與顧山河專程趕到七回鎮,眼前只有一座被燒得一片漆黑的糧倉,那自己是有一千張嘴都說不清楚
接著,他的眼神變得凶狠起來,他朝著在座的四位靈谷監權勢人物問道︰「巡禮使大人是自己人,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我問你們一句,你們給我老老實實交代清楚,這把火跟你們有沒有關系!」
出于耿陽澤的意料之外,四位很有路子的同僚臉上又是詫異又是異口同聲地說道︰「絕無半點關系!」
這是純屬巧合嗎?還應當是靈谷監內部有人要讓自己好看,巡使禮前腳剛到斷後山,後腳就著了火,更巧合的是,自己覺得七回鎮問題不大,所以才特意推薦柳隨雲與顧山河去七回鎮走一趟,結果話剛說完,七回鎮已經著了火,這簡直就是當面打臉。
柳隨雲卻是站了起來,他說道︰「我相信這事與諸位無關,耿谷監若是有心要放這把火,怎麼會推薦我去七回鎮,只是我作為巡禮使的,不得不跑一趟七回鎮了!」
六百多石道兵靈糧不算大數目,憑耿陽澤與乾炎真人的關系,跑一趟神霄峰就能抹平了賬目,但巡禮途中既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他卻不得走一趟七回鎮,至少要查出一個責任問題,總不能坐視不管。
耿陽澤苦笑了一聲,一刻鐘之前他還以為這次巡禮就可以輕松應付過去,這一把火卻讓自己不知道多費多少功夫,至少得給年輕的巡禮使多準備幾個十五六歲的女圭女圭菜,給顧山河準備幾個關西大漢高唱大江東去。
站在一片焦黑的靈谷倉里,顧山河拿著賬目,彎下腰去查勘了一遍,甚至還時不時抄起一把靈谷來︰「六百五十四石,數目應當差不多……」
查驗賬目這件事,自然不可能交給柳隨雲這個巡禮使親歷而為,而顧山河果然不愧是作過密諜的人物,沒幾下功夫就把細目搞清楚︰「損失倒真是差距不大,只是這火是怎麼起來的?」
火是怎麼起來的?若是平時耿陽澤肯定會第一時間推托責任,這一回他卻必須把自己放火的嫌疑先摘出去︰「孫執事,這是怎麼一回事?火是怎麼起來的?」
孫執事已經被這一把火給燒蒙了,戰戰兢兢,知道逃不過這一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熊飛弘放的火,這廝窮凶極惡昨天夜里拿著火鐮、火把、火油連點了三個火頭,燒了三座靈谷倉,還好發現得及時,沒有全部過火,只燒了六百多石。」
這不是意外故事,而是有人故意縱火,柳隨雲第一時間問道︰「怎麼現在才報上來?七回峰離斷岳山不遠,這熊飛弘又是什麼人?」
耿陽澤在旁邊嚴厲地質問道︰「孫執事,熊飛弘是什麼人?他又是怎麼潛入靈谷倉的?昨天夜里的事,為什麼現在才報上來?」
雖然說這座道兵糧庫只儲存了一些品質不高的道兵靈糧,但好歹也有煉氣後期修士坐鎮,五六十名全副武裝的武士r 夜巡視,弓弩甲仗硬盾都備得十分齊全,只要有了準備就是準築基期的修士進犯,也能抵抗半天時間,這熊飛弘又是怎麼跑進來的?
孫執事當即答道︰「這熊飛弘是本庫的庫丁,在本庫已經作了十二年,一向安分守已,老老實實,哪料想昨天夜里一下子就發狂了,偷偷地把火油、火把、火鐮帶了進來,由于他是庫里的老人,大家疏于防範,一時間釀成大錯了……」
至于現在才上報的原因,孫執事不由都快哭出聲來︰「當時急著滅火,也沒有派人趕去斷岳山通知一聲,沒想到最後盤點了一下,竟是有六百五十石上好靈糧過了火,根本沒法食用了!」
道兵靈糧雖然價值不高,但是六百五十石就是將近八萬個哪怕是最下等的道兵靈糧,都要近千靈石了,何況孫執事還特意說了「上好靈糧」這損失恐怕都有上千靈石了,孫執事恐怕有心捂蓋子,但他一個小小的煉氣後期,怎麼能捂得這麼大的漏子。
對于耿陽澤來說,六百五十石靈糧也不是小數目,雖然只要他備上一份重禮,專程跑一趟神霄山,見上一趟乾德上人說上幾句話再批個條子,多半能把這筆損失抹平,但問題在于他還想把自己指使放火的責任摘出來,因此毫不客氣地問道︰「熊飛弘現在哪里?」
「當時熊飛弘被巡夜武士當場發現之後,公然拒捕,甚至還狂x ng發作,持刀傷了兩人,不得已將其當場格斃,現在尸體還停在東面的曬谷場上,小人已經派了人守在尸體旁邊,並已經把這狗賊的眷屬拿來!」
「嗯!」柳隨雲當即說道︰「去曬谷場!這人是哪里人?家里又有幾口人?」
「這人是外地來我們七回鎮投親的,因找不到要投的親屬,就在我們七回鎮住下來了,後來就到我們這里干了十二年,平時一向偽裝得極好,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家里只有一個婆娘,一對兒女。」
「外地人?」
柳隨雲只覺得耿陽澤與孫執事等相關人故意殺人的可能x ng頓時大增,一個無依無靠的外地人,一把神秘而起的大火剛好出現在巡禮使前來巡查之前,這未免太刻意了吧?
「是外地人,但已經在咱們七回鎮住了二十年,黃冊路引之類都是齊全的,進庫的時候還有鎮里的商戶鋪保。」孫執事汗水直流,他沒想到柳隨雲居然問到了他最驚惶不定的問題︰「而且他在鎮上已經做了上門女婿,生了兒女,又有鋪保,小人才……」
「道兵糧庫這種地方怎麼能用外人!」耿陽澤瞪了孫執事一眼︰「孫執事,你真的執迷不悟!」
孫執事直接就給耿陽澤跪下了,柳隨雲卻是說了一句︰「察驗了尸體再說……」
曬谷場上熊飛弘的尸體橫放在那里,一片狼籍,一身是血,顧山河戴上鹿皮手套,查驗了一番︰「沒錯是刀傷與龘槍龘傷了,連中七刀之後又被刺中兩龘槍龘致命,要不要我演練一番皰丁解牛?」
「應當沒大問題。」柳隨雲問道︰「他是哪里人?什麼時候來七回鎮投親?」
耿陽澤已經把熊飛弘的履歷、黃冊都拿在手里,他當即說道︰「原是天際郡曲河縣陳溝鎮人,宏昌七年來七回鎮投親,也就是在七回鎮剛好住滿了二十年,宏昌九年……」
顧山河剛覺得這熊飛弘的履歷有點熟悉,卻已經說到︰「這熊飛弘的履歷有趣得很……」
顧山河當即問道︰「師弟,怎麼一個有趣法?」
柳隨雲笑了︰「大兄,你難道忘記了,星如羽也是天際郡曲河縣陳溝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