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丁浩之外,大殿之中的人,心中都突然顫了一下。
說話的人,赫然是現任六峰六座之首的天劍峰掌座,和曾經被殺的前任天劍峰掌座,是師徒關系,語氣之中,充滿了濃濃的敵意。
棄青衫嘿嘿怪笑,不屑地道︰「唐佛淚,不服氣怎麼著?老子當年殺你那欺師滅祖、不走正道的師傅,也只用了一劍,嘿嘿,你如果覺得自己的翅膀已經長硬了,那大可以出來試試,看老子的劍,還有沒有當年那麼鋒利。」
原來天劍峰的現任掌座,名叫唐佛淚。
一個很奇怪的名字。
丁浩靜靜地跪在人群之中,閉口不言,心中卻是極為驚訝。
許多已經被歲月塵埃覆蓋的宗門辛秘,在這幾段極為簡短的對話之中,露出了蛛絲馬跡,就像是沉沒的古跡,終于被一陣風掀起塵沙,露出了些許痕跡。
以前就知道棄青衫在問劍宗之中的地位很特別,但是卻沒有想到,居然特別到了這種程度,非但可以不請自來,擅闖問刑堂主殿而不受責罰,而且他數十年之前擊殺了天劍峰的前任掌座,到現在居然都逍遙自在,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只是這個老怪物也太彪悍了吧,說話蠻橫,听起來像是個小混混一樣,絲毫沒有前輩高人的風範。
面對棄青衫的譏笑,身為天劍峰首座、平r 里跺跺腳整個問劍宗也要地震的唐佛淚,陷入了漫長的沉沒之中,似乎是在權衡著什麼。
最終,那個光團之中,傳出一聲冷哼,然後光華一閃,代表天劍峰的光團,就此提前消失了。
一些人的臉上,出現了失望之s 。
連天劍峰的掌座唐佛淚都不能阻止老怪物的發瘋,那接下來的事情,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了,隱劍峰的重啟和丁浩的崛起,已經是不可阻擋的事情了。
棄青衫的目光,重新落在了丁浩的身上。
這一次,目光之中只帶著濃郁的欣賞。
「你這個膽大妄為的小子,殺人放火,真是什麼事情都敢干啊,你膽子怎麼就那麼大?不怕死嗎?」棄青衫打著酒嗝,吹胡子瞪眼地訓斥道。
丁浩覺得有些委屈︰「殺人我是殺了,可是我沒有放過火吧?」
「你小子還抵賴?五天之前,距離山門四百里的凹谷樹林,一把火燒光了方圓三十里之內的樹木,這把火不是你放的,誰放的?」棄青衫笑罵道。
「呃……」丁浩愣住了。
他下意識地想要辯解,但是仔細一想,四百里之外的凹谷樹林,不正是自己五天之前,和那青銅鬼臉面具人戰斗的地方嗎?記得當時自己和他都釋放了火焰之力,的確是引燃了樹林……可是這件事情,老怪物是怎麼知道的呢?
「哈哈,別想老子是怎麼知道的,小子哎,你做的任何一件事情,老頭子我都清清楚楚。」棄青衫得意洋洋地打了個酒嗝,道︰「怎麼樣?考慮好了沒有,你已經跟著我老頭子學了一招劍式,算是半個弟子了,不如今天,就徹底拜入我老人家的門下吧。」
丁浩疑惑道︰「變化這麼快?當時在孤峰之上,你老人家不是死活都不肯收我為徒嗎?」
「丁浩,你還猶豫什麼,棄師叔是宗門如今的第一高手,身份尊貴無比,不知道有多少人做夢都想要拜入他老人家的門下……」人群中,唯有羅峰主居然是全心為丁浩考慮,一心勸說丁浩趕緊答應。
玉公子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咬了咬牙,臉上閃過一絲決絕之s ,站起來,朗聲道︰「丁浩,你可要想清楚了,隱劍峰的在問劍宗地位雖然特別,但卻是有名無實,遠不如我問刑堂大權在握,丁浩,你是個務實的人,不要因為貪圖那些虛名,而做出錯誤的選擇。」
這個玉公子,倒是有幾分膽s 。
在這樣的局勢下,還敢出言和棄青衫爭搶丁浩。
卻沒有人察覺,在這一瞬間,玉公子如釋重負般地微微舒了一口氣,他賭棄青衫不會和自己這個小輩過于計較,幸好他賭對了。
老怪物棄青衫目光從玉公子的身上掠過,微微點點頭,並未說什麼,轉又看向丁浩,道︰「此一時彼一時也,老人家我那時候不便收徒,現在卻可以了……小家伙,我老人家可是好不容易才開一次口,你還在猶豫什麼?」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丁浩的身上。
所有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這個小小記名弟子的決定,將對問劍宗的局勢,產生不可忽視的影響,更意味著他將從此一步青雲,成為問劍宗最具權勢的幾個人之一。
而丁浩也沒有猶豫太長時間。
在這個時候,還不拜師,那簡直就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了,他推金山倒玉柱,雙膝跪倒在老怪物的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三拜九叩拜師大禮,朗聲道︰「弟子丁浩,拜見師尊。」
「好!哈哈好!很好!我棄青衫,終于又有徒弟了。」老怪物縱聲長笑,笑聲激蕩如同神雷一般,在整個大殿之中回蕩。
一股駭人的氣勢,霎時間充塞殿內空間。
即便是玉公子、羅峰主這樣的高手,也不禁牢牢捂住了耳朵,眾人只覺得自己猶如大海上,狂風暴雨中的小舢板一樣,在這笑聲之中,隨時都有被掀翻的危險。
丁浩也不得不運功抵御這可怕的笑聲音波。
這個時候,大殿之中眾人實力的高低,立刻就顯露了出來。
沈苦是所有人之中表現最為辛苦的一人,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沁出來,臉s 蒼白身形搖搖晃晃,嘴角都溢出了血絲,他的目光艱難地在眾人身上掠過,發現羅峰主和玉公子,表現最為輕松,雙手捂著耳朵,微微皺眉,其他人多少有面露痛苦之s 。
當沈苦的目光,落在了丁浩身上的時候,他的瞳孔,驟然緊縮。
想象之中,這個實力應該遠比自己低一些的可惡家伙,表情居然要比自己輕松了太多,只是臉s 微紅……難道老怪物棄青衫在這樣忘情歡呼的時候,居然還沒有忘記保護自己的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