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洗滌昨夜的塵埃,又被朝陽溫情地蒸發,還原世界一片清新。
也許因為太疲憊,杜靈鶯睡得很沉、很香,直到r 上三竿,她才悠悠醒轉。窗外見明朗;又是全新的一天。她不經意地動了動,驚覺蓮臂沉重,卻是被人枕著了。驀然想起昨r 之事,美好的瞬間陡然幻滅。
懷著悲怨的心情,她側身過來,看見一張俊秀的孩童的臉,他在她的臂彎里,睡得那麼的安祥、那麼的無邪。她怔然了,晶瑩的眼淚奪眶而出,滴落在孩子黝黑的臉龐。
這是她的小血狩!是她的善良純真的血狩,而不是昨晚的邪惡粗暴的y n狼。他終于變回來了,變回那個對誰都沒有威脅x ng的「小混蛋」,一時之間,她心中五味參雜。她吻了他的額頭,然後突然詫異自己對他竟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怨恨,她呆愣片刻,幽然哀嘆,美眸凝視他的抿合的嘴唇,她迷茫了,俯首下來輕輕地吮吻他的緊抿的嘴。茫然之間,听到從他的唇間發出來的一聲夢囈,驚得她失措地緊抱他,但感自己的月復部被**的物事抵著……
「唔哦,姐姐?」血狩被她如此使勁地一抱,便睜開了雙眼,感覺自己被女x ng抱在懷里,卻又看不到她的臉,所以有些疑惑。他稍稍地從她溫暖柔軟的胸脯退首出來,于是看見她的羞惱的俏臉兒,他就傻傻地笑了。「杜靈鶯姐姐,你怎麼跟我睡覺呢?我明明記得王茂叔叔想傷害姐姐,我很生氣,要跟他打架……,然後我就不記得了。姐姐,你怎麼流淚啦?」
「我踹死你,小混蛋!」杜靈鶯怨惱之際,一腳把血狩踹落床,只見他又迅速爬起來,莫明其妙地道︰「姐姐,你怎麼踢我呢?我又沒有惹姐姐生氣,我都不知道怎麼跟姐姐睡在一起……,啊,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情,總是醒來之後,就和一些姐姐睡在一起,好奇怪哩。本來想過讓她們做我的老婆,可是她們每個都是不告而別……」
杜靈鶯又感氣憤又感悲哀,當所有人都以為血狩仍然是「童子雞」之時,在五百多年的歲月里,他以另一種形態糟蹋過的女x ng怕是難以數清的。看他現在的樣子,似乎真的不記得以野獸形態所做過的一切,甚至不了解他自己會突然地變成一匹y ny 燻心、粗暴殘忍的雄狼。她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真誠」,然而還需要進一步地確認。
「你真的不記得昨天發生的一切了?」她試探上的發問,雙目緊盯他的臉,想從他的神s ,找尋「謊言」的跡象,只可惜她看到的只是他的「真實的懵然」。就這股兒傻勁,令她倍感無奈和悲哀。
「昨天王叔叔想戳姐姐,姐姐不願意,哭了,我很生氣……,然後……,然後……」
唉,冤家。她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遇見他。昨r 濃得化不開的「尋死」情緒,此時悄然無存。罷了,便這樣吧,反正在這之前,她也沒有心愛的男人,就當是被野獸咬了一口,那事就讓它隨風而逝,從此埋于她十六歲的記憶中永不挖掘。
她掀開薄薄的被單,才醒悟到自己也是一絲不掛,猶豫了片刻,她在血狩怪怪的目光中落床,又在他的注視中取來衣裙,完全不怕這樣會令血狩學壞……她啾!他還用學壞?他都壞到骨子里去了!等等,那個壞的好像是惡狼形態的血狩,而不是她的小狩兒……
「狩兒,你不打算出去嗎?」這可是她的屋子耶,昨晚那頭惡狼,她都跟他那回事了,他也沒有抱她進入「神秘的大宅」,簡直是言而無信的惡狼!明明說過做了他的老婆,就會讓她進他的門的嘛……哎,這好像是小血狩說的,好亂,頭痛……,渾身酸痛。
「姐姐,你的腿根那里流血了。」血狩的眼楮就是夠尖,盯著她的兩腿之間,發現了她的「創傷」……
她羞得直想撞牆,怒叱道︰「你往哪里看?昨天還沒有看夠嗎?我流血就是你害的……」
「我是不會傷害姐姐的……」血狩頓語,低頭瞧了瞧自己的玩意兒,喃喃自語道︰「難道是昨晚睡夢中不小心戳了姐姐……」
「你閉嘴!小壞蛋,什麼時候都**……」
「不是什麼時候都這樣的,但早上起來會這樣,憋尿哩,撒了尿就變軟啦。姐姐,你要不要跟我來一場撒尿友誼比賽,看誰尿得更遠……」
「閉嘴!你給我閉嘴!我要被你逼瘋了,你滾出去!」
「可是,我想看看姐姐傷得重嗎,好給姐姐治療……,王叔叔好壞,戳得姐姐流血……」
「不是他戳的,是你……是惡狼咬的!你這混蛋,你就懂戳、戳、戳!你嫌你戳得不夠嗎?滾出去!回你的屋里穿上衣服,一會我們還有事情要做。」杜靈鶯丟掉手中的衣裙,直接把他抱到門後,打開門就把他丟了出去,然後重重地把門關上,靠在門背嬌喘息息地怨語︰「混蛋,壞事做絕,轉身便忘,叫我如何不恨!」
懷著不知是對哪種形態的血狩的怨意,她穿好了衣裳,來到血狩的大宅正門。一會之後,血狩從里面跑出來,問她要做什麼事情,她說到西面樹林里找王茂,他顯得有點不樂意,但還是陪她去了。
沒走幾步,他發現她走路艱難,他說要背她,她想了想,也沒有拒絕,可是被她背起來之後,她感覺不舒服,便要落地行走,他問她為何,她咬了咬唇,說她被惡狼咬的地方疼著……,他抱起她;橫抱。雖然他此刻的確是孩童的形態以及孩童的心x ng,但經過五百多年的「野生鍛煉」,他的力量遠遠地大于他的體格,不費勁地就抱著她疾步奔跑。
——「惡狼」血狩能夠做到的事情,孩童血狩似乎也能夠做到。
在難以訴說的雜亂情緒當中,她仿佛抓到一絲兒的慰藉,以及一縷飄渺的幸福……
再次回到昨r 的悲傷之地,看見王茂被撕成兩半,孩童形態的血狩沒有顯露出任何驚慌的神s ,反而蹲了下來,仔細地觀察了一會,最後把目光定格在王茂的手上,他道︰「看來王茂叔叔是被島上神秘的野獸殺死了,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發生,也是有人被撕成兩半……,喏,姐姐你看,王茂叔叔的手上抓著野獸的黑毛,我想他死得一定很痛苦。」血狩認真地訴說,他平靜的語氣中,沒有半絲的恐懼,仿佛一個人的死亡,對他來說,猶如一只動物的死亡。
或者不能夠責備他什麼,畢竟他在此島生活太少,已經不懂得去同情或懼怕他人的死亡。
何況這死的人還是血狩心目中y 圖傷害杜靈鶯的「壞蛋叔叔」,又如何叫他悲天憫人呢?
「姐姐,我們把他埋了吧。」孩童血狩畢竟不是狼人血狩,雖然他沒覺得王茂的慘殘是一件值得深究的大事件,但他還是表現出了孩童血狩獨有的善良——起碼他懂得並願意埋葬王茂。
杜靈鶯卻語出驚人地道︰「不能夠埋了他。」因為經血狩剛才的說話,她注意到了王茂手中的狼毛,這是王茂被野獸殺死的最好證據,待得莊蝶回來之後,定然要找尋王茂,她可以藉此避過許多的麻煩以及危機。
血狩疑惑地道︰「為什麼啊?人死了應該埋葬,這是爸爸死後,媽媽埋葬的爸爸的時候跟我說的,後來媽媽死了,我按照媽媽的遺願,把媽媽埋葬在爸爸的墳墓里了。」只有說到他的父母的死亡,他才會流露出一些悲傷。
杜靈鶯以他听得懂的言詞解釋道︰「因為我們埋了他,莊蝶姐姐就找不到他的尸體,就會懷疑是我們殺死王茂的,然後找我們報仇。但是如果不埋葬他的話,莊蝶姐姐看到他手中的狼毛,就知道王茂不是我們殺的,就不會怪我們了。」
「姐姐說得有道理,那就不埋了,但會發臭的哦。」血狩站起來,仰首看了看杜靈鶯,低頭瞅著她的裙兒,忽然問道︰「姐姐,你看到的神秘野獸,是野狼嗎?」
「惡狼!」杜靈鶯咬牙切齒地道。
血狩抬首,詫異地道︰「這是海島,為何會有狼?」
杜靈鶯別臉忿道︰「我怎麼知道?反正就是惡狼,他撕了王茂,然後又咬了我!」
血狩追根問究地道︰「惡狼為何不吃了王茂叔叔和姐姐呢?」
「我早就被‘吃’了!‘吃’得我渣都不剩!」杜靈鶯怒叱,掉頭便離開,走路卻不方便。
血狩跑過來抱起她,笑道︰「姐姐騙我,如果姐姐被吃掉了,我現在抱著的是誰呢?」
……喲呵,小子挺聰明的嘛,說話還玩起「深度」來了。
「是鬼。」杜靈鶯白了他一眼,又道︰「如果他們回來,問起王茂的事情,你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記住沒有?」她也不喜歡自己做得如此ji n詐,然而昨r 那件離奇而殘酷的事件里,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為何她還要承擔接下來的後果呢?
莊蝶若是懷疑到她的頭上,誓要取她的x ng命的,到時候誰來保護她?
姐夫誠然會保護她,然而姐夫會是莊蝶的對手嗎?
她看著血狩,見他仍然有些惑然,她氣道︰「如果你把昨r 的事情說出去,莊蝶就會殺了姐姐。」
血狩立刻恍然,信誓旦旦地道︰「我不說,我會騙莊蝶姐姐,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杜靈鶯心中仍然憂慮重重,然而事已至止,只能見機行事。
「狩兒,如果莊蝶姐姐要殺我,你會怎麼辦?」她深知血狩會站出來保護他,然而她想更明確地得到他的具體的回答。
血狩想了想,道︰「我會很生氣!」
「然後呢?」
「然後……,然後……」血狩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杜靈鶯心中咒罵︰混蛋,然後你就會變成一匹令人憎恨的惡狼……
「……然後……,我不知道怎麼辦耶!姐姐,我們去拿我的槍和弓。」
血狩不懂得「然後」的事情,只記得他的槍和弓,他是必須拿回來的。
杜靈鶯幽幽一嘆,閉起了雙眸,輕聲訴道︰「狩兒,謝謝你昨天勇敢地保護姐姐。」
血狩歡喜地道︰「嗯嗯,我一直都是勇敢的戰士!姐姐說過保護我,我也會同樣保護姐姐。我最喜歡杜靈鶯姐姐了!」
杜靈鶯閉目酸問︰「你不是最喜歡陳馨容嗎?」
血狩堅決地道︰「陳馨容姐姐不怎麼喜歡我,所以我不要喜歡她,我就喜歡杜靈鶯姐姐。」
「但願你能夠記得你所說的話,別到了陳馨容面前,又屁顛顛地跟她進屋……」這是杜靈鶯心中的怨訴。
她沒有說出來,他自然就沒有听到。哪怕她說出來,他也不會听得明白。
面對這個活了五百多年仍然不肯長大的痴兒,有些話語有些事情,她只能是擺在心里,隨時間的流逝,慢慢地發酵,或沉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