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狩者 第三集 第八章 坦然同眠

作者 ︰ 掠風者

()馬車駛過十月的風景,眼前是一片秋的金黃。

唐憐憶原本擔憂這一路會凶途險惡,豈料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她和血狩騎著馬兒順順利地通過逍凌城與豐亭城交界處的山脈,到達了平原地帶。後來經過一個小鎮,她買了輛馬車,繼續往逍凌城趕路。

此r 下午,經過一片田野,滿眼是秋收的氛圍。血狩驅趕著馬車,一路嚷叫,惹得田野里的農民甚是好奇。然而馬車一駛而過,也沒有誰追究這小孩從哪而來、要在哪里去。過了這鎮子,便又是一帶山野,雖然沒有交界處的山脈那般崎嶇,卻是沒有落腳之地,應該在這村鎮落腳,但一是要趕路二是唐憐憶這般的姿s 可能會引起不必要s o動,所以唐憐憶決定繼續前行,頂多又是在馬車上睡覺罷了

果不其然,進入山道之後,天就暗了。夜路難行,唐憐憶讓血狩找個地方把馬車停好之後,在馬車上吃了些食物,就與血狩進入山林里找尋水源。大抵找了兩刻鐘,也沒找到水源,只得返回馬車上。唐憐憶顯得有些悶悶不樂,血狩倒是心情依然大好,他想挨著唐憐憶睡覺,卻被唐憐憶推開了。她說,今晚她沒有洗澡,不想讓他靠得太近。他听了她的話,靠著車壁入眠。

車廂里,藍芒淡耀;車廂外,星芒迷閃。

一宿無話,翌r 繼續趕路。兩r 後的清晨,到達逍凌城的一座附屬小城,離逍凌主城已是不遠。唐憐憶決定在這里休養一天一夜,明天再啟程。因此,她與血狩住進了旅棧;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進入旅棧的時候,她戴了一帽黑紗掩臉的遮陽帽,稍微地遮掩她的貴氣和艷s 

唐憐憶要了此間旅棧最豪華的套間也就是擁有三間臥室一間小廳堂的d l 宅懷罷了。然而既然是「本店最豪華」,服務自然還算是周到的,進來沒多久,店家便派人往浴缸里打滿了溫水(唐憐憶每天最著急的事情便是沐浴,畢竟長途奔波之後,泡個溫水澡最是舒暢)。

血狩說要幫唐憐憶理剪頭發,唐憐憶表現得有些猶豫。進入這小城之後,血狩嚷著要買剪刀和梳子,她拗不過他,只得給他買了。但他竟然要現買現用,一手拿著梳子一手拿著剪刀,滿心迫切地等待她的允許,讓她如何是好呢?拒絕吧,傷他的自尊心;接受吧,又怕他亂剪一通,以後她還敢出去見人麼?歸根結底,她是信不過血狩的理發技巧。

「憐憶阿姨,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很會理發,你就讓我替你理發吧,我會把你的頭發理剪得漂亮又整齊。」血狩苦苦地哀求道。

唐憐憶猶豫了許久,終于嘆道︰「罷了,剪吧!如果你剪壞了我的頭發,我就拿頭撞牆。」

血狩信心滿滿地道︰「一定不會剪壞的啦,我可是剪了五百多年的草坪的。」干吶!什麼時候開始,剪草和剪發混為一談了?

唐憐憶臉s 微變,反悔道︰「我看還是算了,我的頭發剛剪沒多久,短期內不需要修剪。」

血狩威脅道︰「憐憶阿姨,你不讓我幫你剪發,我就用頭撞牆。」

唐憐憶失笑道︰「你撞吧,撞昏了,我泡澡之後,便會喊醒你。」

血狩再次威脅道︰「憐憶阿姨,你真的不讓我剪發嗎?今晚我不陪你睡了哦?」

唐憐憶笑盈盈地道︰「你別要趁我睡著,鑽進我的懷里,我已經謝天謝地了。」

血狩無計可施,只得攤牌道︰「憐憶阿姨,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

唐憐憶靠在椅背,閉上雙眼,喃喃自語道︰「我不相信你,還能夠相信誰?你要快些的,我還要泡澡。」

血狩歡喜地站到她的身側,攏起了她的發絲,開始專注于他所痴迷的理發(剪草)事業。不管他的技術到底如何,j ng神卻可嘉,當他拿起剪刀在唐憐憶的發絲間穿梭的時候,他是傾注了十二分的認真。唐憐憶偶爾睜開眼楮看他,看到了他的專注的神態,她的憂慮也隨之消失。能夠如此認真對待此事,證明他不是在拿她的秀發玩兒,她也就放心了。

血狩花費的時間不多,僅僅用了一刻鐘,就已經完成他的工作。他拿來鏡子,往唐憐憶臉前一照,自豪地笑道︰「憐憶阿姨,你瞧瞧,我沒騙你吧?」

唐憐憶看著鏡中的自己,驚見她的秀發被血狩修剪的很是美觀,她贊賞道︰「血狩,你果然有些技術,以後都幫阿姨剪發吧。」

血狩歡喜地道︰「是吧,是吧,我都說了我很會剪發的,我還會畫眉兒,你要不要我幫你畫眉呢?」

「以後再畫,我去泡澡。」唐憐憶站起身,走進浴室,掩鎖了門。

血狩藏好剪刀和梳子,迅速地月兌掉衣褲,走到浴室門前敲響了門,「憐憶阿姨,我也很會搓澡,我要幫你搓搓嗎?」

「不要了,我洗完之後,你再進來洗,還有好幾桶清水。」唐憐憶拒絕了。

血狩不折不撓地道︰「憐憶阿姨,一起泡澡、一起搓澡啊,你讓我進去好不好?」

唐憐憶惱道︰「說了讓你等一會,你是不听我的話了?」

血狩委屈地道︰「我想和阿姨一起泡澡,也想讓阿姨幫我搓澡。以前媽媽經常和我一起泡澡的,最近我覺得阿姨有點像媽媽……」

「我像你媽媽?我才不要做你的媽媽!」唐憐憶反sh x ng地嗔叱從浴室里傳出來,接著浴室門打開了,她果著曼妙的**出現在血狩的眼前,道︰「進來吧,都九歲了,還和你媽媽一同泡澡,你也不害臊。」

「那時候我是六歲啦,不是媽媽陪我泡澡,就是爸爸陪我泡澡,爸爸媽媽都很愛我。」血狩看著唐憐憶重新坐進浴缸里,他就站在唐憐憶的背後,雙手按在她的俏肩上,輕輕地揉按,問道︰「憐憶阿姨,舒服嗎?我以前經常幫爸爸媽媽按摩的哦,他們都說我很乖呢。」

唐憐憶閉起雙目泡在浴缸里,心中有種平靜的愜意,呢喃一聲︰「嗯,舒服,你的確很乖,所以我如此的信任你。」

「憐憶阿姨,把毛巾給我,我幫你搓搓肩背。」血狩伸手接過唐憐憶遞上來的毛巾,示意她坐直,他側很認真地幫她搓洗她潔白的俏背,「憐憶阿姨,剛才我只是說感覺你有點像媽媽,並沒有說你是我的媽媽,因為我知道,媽媽可能有很多個孩子,但每個孩子只能有一個媽媽。你是我的岳母,你讓我喊你做阿姨,我也喊了,只是我拒絕認你做媽媽的哦。」

「知道了,我不想做你的媽媽,也不想做你的岳母……」唐憐憶轉臉過來看了看他,從他的純真的眼神里,她捕捉不到任何邪惡的意圖。她心中欣慰,道︰「你坐進浴缺吧,背對著我,我也幫你搓背。」

血狩毫不客氣踏入木制的圓形大浴缸(或說浴桶),背對著唐憐憶,嚷著指使道︰「憐憶阿姨,先從我的後頸搓,然後是肩部,然後是背部,然後我站起來,你幫我搓搓,呵呵……。我媽媽說,洗干淨,放屁也會噴香。」

「你媽媽到底是什麼人?」唐憐憶像以前的很多女孩一般,對血狩的媽媽充滿了好奇和怨念。

血狩當然也像以前那樣回答︰「女人,很漂亮的女人,比憐憶阿姨還要漂亮!」

「是嗎?那你叫你漂亮的媽媽幫你搓澡,我沒有你的媽媽漂亮,不夠資格幫你搓澡。」

任何女人,幾乎都不喜歡听到有人說另一個女人比她更漂亮之類的話吧?誰懂……

「憐憶阿姨也很漂亮,比世界上很多女人都漂亮很多,我就要憐憶阿姨幫我搓澡。」

「這倒是挺中听的,嘻……」

唐憐憶繼續幫血狩搓洗身體,他表現出屬于這個年齡段特有的純真和無邪。

面對她的**,沒有生出任何的邪意。

她問他,為何看見女x ng的**不害臊?

他說害什麼臊呢?**多舒服啊,不穿衣服就不用洗衣服,拉屎撒尿特別的方便。

他的所有言論,充分地證明他就是個荒島野人,一心只想隨地大小便。

唐憐憶解除了心中的j ng戒,與他歡樂地在浴缺里鬧騰。她幫他搓洗,他也幫她搓洗,一個婦人,一個小孩,畫面即使艷s ,亦有一種和諧。有那麼的幾個瞬間,她感覺他像她的兒子……,然而她最終無法分辯得清楚,他到底像是她的兒子,還是她的女婿?抑或是她的生命的入侵者?他的生命充滿著神奇和神秘,讓她經歷許多無法想象的事情。也許這一切都顯得難以置信,但她身在其中不得不信。

孩子在泡澡的過程中睡著了,偎坐在她的懷中,安靜地酣睡。孩子總是這樣,喜吵鬧,亦嗜睡。她抱他出了浴缸,原是準備今晚讓他睡另一間臥室,但她抱到那間為他準備好的臥室門之時,她猶豫了一會,把他抱回了她的臥室,坐在床前,扯來床上的被單,小心地擦拭了他的身體,放他到床里躺了。她走回浴室,用干燥的毛巾擦拭了身體,穿上寬松的睡衣褲,坐在桌前靜靜地飲茶。

時值中午,店員過來敲門,詢問是否需要派送午餐過來,她謝絕之後,走回臥室,坐床前一會,緩緩地躺了下來。想著一些事情,竟是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醒轉過來,懵態中感覺有些不對勁,猛地睜開惺忪的雙眼,驚見眼楮是一個男人英俊的臉龐,他的黑亮黑亮的眼楮也是睜著的。最令她驚羞的是,她竟然側趴在他的身上,右手和右腳都搭分別搭放在他的胸膛和襠部……

這不會是做夢吧?絕對是夢!她又閉起雙眼,像個少女似的局促地僵了一會,感覺仍然是那麼真實,終于確定這不是夢。在彼此眠睡之後,他變成了成年血狩血幻。她當然不會了解,這是有史以來,血狩以正常的心態,莫名其妙地成長(一般情況下,他需要強烈的成長y 望,才能夠在眠睡中迅速長大,這次卻是例外)。她只知道他此刻是一個成年男x ng,她偏偏趴睡在他的身上,這叫她情何以堪呢?她故作平靜、維持睡態,不經意地翻身向外側臥,企圖藉此掩飾她已醒的事實。

如此一會,背後的男人沒有任何響動,她心里又慌恐又感奇怪,忍不住又翻身過來,悄悄地張開一道眼縫兒,再次看見那雙頂亮頂亮的懾人黑眼,她驚得迅速合起雙眼,但是閉上眼楮不代表她能夠避開他的注視,她的整個身心都處在尷尬和臊怨的煎熬中,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小靈鶯……,讓你過來侍寢?」血狩終于說話了。

「侍…!侍…!侍什麼寢!」唐憐憶語無倫次地嬌叱,無法避免地睜開雙眼,羞惱地瞪看他,心中一陣詫惑,驚道︰「你不記得之前的事了?」

血狩淡然道︰「我只記得岳父死了,靈鶯說我們都是罪人,我無法承擔她的悲傷,我選擇沉睡。醒來之後,你就睡在我的身上……」

「不是我睡在你的身上!是你把我抱到你的身上!」唐憐憶如此的面對她的準女婿,她真的好想往在地板上找條縫鑽進去。

「不是侍寢啊,那就算了。」血狩看了看臥室的環境,問道︰「這些建築不像是杜家莊的風格,這是在哪里呢?」

「旅棧。」唐憐憶隨口回答了。

「看來小靈鶯沒有原諒我,在我沉睡之後,把我趕出了杜家莊。」血狩翻身起來,驚得唐憐憶滿心慌亂,他卻已經趴爬到她的身上,她羞怒地抬手推向他的胸膛,「血狩,我是你的岳母,我不侍寢!」在她的慌拒中,血狩爬過她的身體,坐到床前,突然大叫︰「我的鞋呢?那是我好不容易逼東方羽龍幫我買的一雙靚鞋,你把我的鞋藏到哪里去了?」

「我沒藏你的鞋!你那雙破鞋還留在杜家莊!你的小鞋在外面……,你老實跟我說,你到底有沒有之前的記憶?哎,你要去哪里?」唐憐憶看見血狩已經站起來往外行走,她心中既緊張又惱怨。

「回家。」血狩簡單地道。

「回…回哪個家?」

「八荒蠻海,我的家。」

唐憐憶驚得爬坐起來,對著他的背影嬌喊︰「血狩,靈鶯原諒你了,所以才讓我把你接回杜家莊!」她這謊言說得驚天地泣鬼神,世間哪有女兒請求母親如此的迎接女婿回家?

血狩轉身回來,坐到床前,凝望著她,道︰「你似乎見證了我的一些事情是吧?雖然我不喜歡听別人說起關于我的某些不可觸及的記憶,但現在我忽然很想听你說說我們之間的故事,你要說嗎?」

唐憐憶j ng惕而慌羞地盯著他,顫道︰「你不會對我做什麼吧?」

血狩笑了,笑得憨呼。他道︰「你的女兒教會我許多事情,卻沒有教會我如何完全地遺忘我的曾經。沒遇到你的女兒之前,我很傻的,像現在這般,傻呼呼地看著美麗的女人,卻不會生出多余的企圖。請你別把我五百多年來擁有的品x ng,歸納到你的憂慮之中。」

唐憐憶垂首下來,沉默一會,道︰「當我把一切說出來,我回不了頭。」

血狩抬手模模自己的下頜,道︰「好吧,我跟你回杜家莊,你也別勉強說了。」

唐憐憶抬首看他,只見他的神態自然、眼神清澈,她心中稍安,背對著他,緩緩地側臥下來,幽怨地道︰「為什麼你要不停要變著模樣糊弄我?在你的面前,我已經沒必要感到羞恥。你剛剛還是個九歲的孩童,我幫你洗澡……」也不知道是居于何種心態,她終于忍不住敘述她與他之間的故事。

述說到最後,她慟哭出來,他卻沒有給予任何的安慰。她陡然翻身過來,淚眼哀怨地看著他,哭道︰「我不管你是人類還是野獸,也不管你是否記得這些事,你毀了我的名貞卻是事實。作為補償,你必須守護靈鶯,以及我的家人!」

血狩只是笑,淡淡的笑,仿似邪惡,又若愣傻。他側著身凝視她的淚臉,拿起枕巾拭了拭她的眼淚,然後平躺下來,枕著她的淚巾,喃喃自語道︰「原來我會變成小孩,還會變成巨大的黑狼……,在听你述說的時候,有些記憶浮現在我的腦海。我告訴你一些有關我的身世的秘密吧,因為我在下次睡醒之後,可能會沒了這些記憶,我想讓你幫我保存著。啊,那就是有關于我們這個種族的最早記載是從我的曾祖父那一代開始的,我的曾祖母擁有邪狼和巨人的血統,所以我能夠變成邪狼,大抵是血統傳承的極至演化的緣由。媽媽說,我是極品混血兒嘛。很抱歉,那樣地傷害了你,但我沒有關于那段事情的直接記憶。一時之間,腦袋里充斥太多的信息,昏昏y 睡。」他閉起了雙目,泰然眠寢。

「以後你要好好地待靈鶯。」唐憐憶惱嗔地輕言,她也平躺了下來,仍然抑不住抽泣。

血狩的手伸延過來,從她的頸背繞穿過去,稍微地彎勾回來,她便順勢地側枕在他的臂彎……

「雖然……,我已經是寡婦,但你那樣的害我,以後讓我怎麼辦?我憎恨你的野狼形態……」

「我不會參與人類的大規模戰爭,但如果僅僅是報仇,我可以勝任。相遇仇敵的時候,若是我處在孩童形態,不要刺激我的狼魂,你們把現在這個模樣的我喚醒吧。我無視生命的輪回,然而我想盡量地活得單純些、善良一些……,因此,你們看到了平常那個模樣的我。五百多年來,當我處在這種形態中,都是那般地生活。」

血狩說完這段,唐憐憶以為他會繼續說,他卻默言了。她輕輕地移離他,悄悄地擦拭眼淚,于紛亂的思緒中倦睡入夢。睡得正酣,突然听得如雷般的喊叫,「呀嘿,我的鞋呢?誰偷了我的鞋啊?」……,她睜開雙眼,慵懶地看了看站在床前叫喊的血狩,惱道︰「我剛才不是都跟你說明白了嗎?難道你又忘記了?」

血狩怔然地看著賴在床上不肯起來的唐憐憶,問道︰「那個,你是來侍寢的嗎?我和你是不是做了生孩子的事?」

唐憐憶艷眸一瞪,惱意地背對他,嗔道︰「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我要好好睡一覺,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了。」

血狩坐回床前,掃視了一眼床上,又看了看地板,就是找不見他的衣服和鞋子,他安安靜靜地出去了。

唐憐憶翻身過來,久久地凝視那兩扇虛掩的門,淚顏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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