磚石破裂的聲音很是低沉,金戈知道後面街上的工作已經完成了。一條由貨棧內部直通外面街道的道路已經打通。不過,他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貨棧這里安靜得有點詭異。
「金爺,他們那些人是在前面那個倉庫房子里吧?」一個手下來問道。
「是啊。你們從兩邊上去,迷香灌進去,動作要快。」
「是。」
兩個手下拿著吹管,分別從兩側上去了。看著他們消失在夜色陰影中,金戈舒了一口氣。這年頭,做個賊是越來越提心吊膽了。嚴格來說,在城里干這種事情也屬于撈過界了。不過,金戈現在似乎管不了那麼許多了。
過來一會,還沒有任何動靜,金戈覺得不對勁了。他努了努嘴,沖著另外兩個手下說︰「走,我們一起上去看看。」
順著樓宇的陰影,金戈帶著兩人靠近了倉庫,他示意兩人朝著兩邊散開,為他望風,他則悄無聲息地抽出短劍,朝著倉庫沖了過去。仿佛有一陣風卷過地面,最多讓幾顆小石子滾動了起來,金戈一下子就到了倉庫邊上。他順著牆壁走了幾步,看著前面窗口下面的淺淺的腳印。自己的手下應該會在那個位置噴出迷香,但現在人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里。這種詭異的情況讓金戈打了個激靈,看起來是著了道了,對方有準備。
金戈橫下一條心,從懷里掏出響箭,甩手就朝著空中拋去,可還沒等響箭想起來,一道藍瑩瑩的光就將響箭射落了。金戈已經,這得要怎麼樣的反應和準頭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
「你還是太平點比較好。哨所里那幾個已經束手就擒了。他們過去得太早了,讓我還有時間打個來回。」彭澤的聲音陰沉沉的,仿佛從地底升起一般。
金戈哼了一聲說︰「你們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還故弄玄虛,把人調走了讓我們入轂?」
彭澤走到了通道里。讓金戈能看到了他。「入轂?你太高看你們了。要對付你們。哪里需要那麼復雜?那些人真的是去赴宴,本來的行程就是如此,至于我,則是留下來專門候著你們,其實也不確定你們是不是來,是不是今天來,可是。看起來你們還是很心急啊。」
彭澤笑著說︰「我們沒找人幫忙,也沒讓人繞一圈回來候著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
金戈微微一怔,忽然就後跳想要靠著一股子勁直接一個人逃月兌出去,再想辦法。可彭澤這家伙既然留下來候著他們,又豈能讓金戈有這樣的機會。一道金光一閃。陽陽攜著一蓬淡淡的靈力,直接撞在了金戈的背上,把他打了下來。陽陽出手很有分寸,雖然會讓金戈受傷,卻不至于有什麼大問題,最多也就是疼個幾天,肌肉有些腫脹罷了。
金戈強忍著疼痛,就地一滾。繼續朝著前面竄了出去。這下子。攔在他面前的卻是兩只一般大的玉斑虎。大白一躍而起,朝著金戈直撲了過來。金戈幾乎是下意識地閃身躲開。但小白已經從一側抄了上來,兩只爪子直接按在了金戈的肩背上。
金戈就勢一滾,可他的身形就算再靈動,也比不過玉斑虎。他砸落在地面的時候,大白小白都已經攻擊到了他的邊上,大白已經張大了嘴,一口咬住了金戈的胳膊。
「大白,停下。」彭澤連忙叫道。
大白咬住了金戈的手,拖著他挪了一步,抬起頭沖著彭澤看著,還歪了歪腦袋,仿佛在說「瞧你緊張的,我才不會亂咬人呢」的樣子,倒是讓彭澤有些撓頭。小白在邊上嗚嗚了幾聲,也像是在威脅著金戈。
「不要動哦,一動,你的胳膊就沒了。」彭澤沖著金戈說道。
金戈額頭上的冷汗幾乎流成了一條小溪。其實,大白很口下留情了,這一口壓根沒咬實,只是用牙齒輕輕扣在了他的胳膊上,最多也就四破了點皮。這還是因為大白不太愛吃生肉,對人血的味道更是不喜歡,不然就算彭澤已經提前招呼了要輕點,也不會讓金戈那麼好過。
「原來你們能這麼使喚妖獸……我認栽了,別為難我的弟兄們。」
「有那功夫不如好好審審你。」彭澤淡淡地說。
陳文星提著一根長木棒走了過來,匯報道︰「都料理完了。讓金線鳥一人給一發,全部打暈。我都給拖到邊上柴房里去捆著了。」
彭澤點了點頭︰「這次干得不錯,動作挺快的,沒人逃掉吧?」
「我可不管盯人,只管過去撿人就行,金線鳥們干得太棒了。」陳文星很老實地說。
金戈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幫都是什麼人啊。一般豢養妖獸的商會或者冒險團他也見過,那是只在關鍵時刻放出去用一下的,或者就是那些本身實力就一般,但因為有特殊的能力而從小養大,和人已經很親厚,完全馴化的妖獸,可那也是嚴防死守,生怕妖獸出了什麼狀況傷到人。這些人呢,玉斑虎當寵物來養,金線鳥直接放在外面隨便它們去玩,甚至于貨棧這邊的守備還是和妖獸商量著來。這已經是把妖獸當作非常可靠的伙伴了,最多也就是交流的方式上略有點麻煩罷了。輸在這樣的一群人手里,真的不冤。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的,金戈可還是第一次听聞。
彭澤讓大白小白放開了金戈,自顧自地和陳文星去料理了一下那些被捆綁好的家伙,又找了木板和石塊搭了個臨時的圍牆堵住了後街方向的那道缺口,隨後,彭澤才有時間來處理金戈。
「你也看到我們這邊的實力了,看你的身手,也不過是激氣初期,不是我的對手。其實境界和你一樣,不過,十方大山里廝殺天天有,還有各種大補之物吃著嚼著,這靈力積累你是比不上的。別想著要暴起傷了我就能逃掉,不可能的。」彭澤解釋道︰「我可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放松。另外我想知道的事情,你最好直截了當地告訴我。別逼著我給你上手段,反正遲早你還是要說的,到時候神智是不是清醒,有些傷還有沒有得治,那可就難說了。這些手段上,我非常有經驗,在很多人身上練習過,在十方大山里混得久了,大概有點手生,你可別給我練習的機會啊。說起來……嗯,還真是挺有樂趣的。」
提及那些刑訊計較,彭澤眉飛色舞了起來,這更讓金戈覺得毛骨悚然。看起來,這家伙不像是說假的,光是提到的那些字眼,金戈知道黑風寨的黑牢牢頭就絕對沒有那樣的手段。好些個刑訊手段,本來就不是道听途說了就能學會的,不管在刑獄還是在探子暗諜的領域,一些個手段外人或許听說過名字,但真正的方法步驟,卻永遠只是少部分人的不傳之秘。
金戈覺得,自己還是乖乖說話算了。
「我叫金戈,是黑風寨的三當家。」金戈說︰「你想知道什麼盡管問吧……我認栽,我的兄弟們知道的,我都知道。別為難他們就好了。」
「這時候還想著兄弟,你這人不錯啊。」彭澤說︰「不過,我問你名字了嗎?」說完彭澤彈指射出一股氣勁,打在了金戈的肋下。氣勁拿捏得恰到好處,只是疼痛,卻沒有任何其他傷害。金戈整個人卻像是被烙鐵刺中了一樣,疼痛地在地上滾了起來。
「這是讓你記住,我是個怎麼樣的人。」彭澤雲淡風輕地說,那口氣就像是在和一個老朋友寒暄著。「不過,我听明白了啊,黑風寨,那是什麼來頭?」
「黑風寨在永安西南面,在老君山上。背靠十方大山,一邊是逆風峽道,另一邊是泯江的一段支流,也算是個水陸交會的關鍵地點。不過,永安城這里鞭長莫及,顧不上那邊,而且,黑風寨平時也給那些關系比較好的冒險隊之類的提供補給,讓他們落腳什麼的,也不算是個完全的山賊的寨子。」
在腦子里大致繪制出黑風寨的位置,彭澤的眉頭皺了起來。黑風寨的位置要比金戈所說的更為重要。這個水陸交會之所可不僅僅是方便搶劫的。閩江是一條七彎八拐的大河,雖然拐來拐去很麻煩,但總體來說水勢開闊平順,非常有利于水路運輸。泰豐、興業兩個城市,差不多就是依靠著泯江發展起來的,大批的物資都是從泯江上游,也就是楚國月復地運到泰豐、興業,然後再轉運到永安。要是切斷了泯江水道,這三個城市都得抓瞎。只不過,黑風寨絕對沒有力量切斷水道,甚至應該是沒有什麼可靠的水上力量,所以,也就只能圍著逆風峽道打主意。逆風峽道也不簡單。現在,按照地圖上的標繪,逆風峽道應該是不通的,只有從百家集到永安的這一段是通的,而這條峽道通向哪邊呢?峽道如果全部疏通的話,那是一條自然形成的,夾在兩個龐大山體中間的通衢大道,能夠從泯江邊上出發,直插東部平原,到達魔屋山。魔屋山又在什麼位置呢?魔屋山是個狹長的山體,峽道通向的這邊是魔屋山的南路,而在魔屋山北路,有個關口名叫大嶺關。當初,攻略安慶的大軍就是在大嶺關稍作休整之後出發的。越過大嶺關,實際上就到了原先的越國疆土了。
這些情況,讓彭澤興味盎然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