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兄,何必走得這麼急?」南月紅追了上去。
勿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眉頭微皺,感覺有些煩躁,不知是因為有代溝,還是因為其他什麼,總之,他現在的心情不怎麼暢快。
兩人飛到第三層,不再飛行,在夜色下走向院子。
院中安靜異常,勿邪看了眼若風、方勝、葉仙的房間,門口處沒有侍女。
他又看了眼王朗的房間,侍女恭敬的站在門口。
他皺了皺眉,有些心煩意亂,冷冷道︰「一群連王朗都比不上的廢物,也好意思自稱天才。」
南月紅也看出勿邪有些不對勁,問道︰「勿兄,我見你似乎很是煩躁,不妨說來听听?」
勿邪的眉頭越皺越深,淡淡道︰「明天的交流大會,我是一名旁觀者吧?」
南月紅點點頭,道︰「若是勿兄想參加,也不是不可以。」
勿邪冷冷道︰「明日我不會到場觀看。」
「啊?」南月紅皺眉道︰「這不是很失禮?恐怕他們幾人會不樂意。」
「哦?不樂意又會如何?」勿邪目中寒光閃爍。
南月紅道︰「他們可能會覺得勿兄對他們不尊敬,從而不再理會勿兄。」
勿邪冷笑道︰「最好不過,我實在沒有心情和一堆廢物結交。」
說完,快步的走向自己的房間,全然不顧身後無語凝噎的南月紅。
「我又看錯了,原來此人就是十分張揚,不,囂張。」南月紅在心底暗暗的道。
勿邪走到門前,侍女為其開了門,笑道︰「公子。如果您需要奴婢做什……」
「砰!」
冰冷冷的大門被用力的摔上,代表了勿邪的態度。
勿邪回到房間中,躺了下來。
他忽然間想睡個安穩覺,可任他怎麼把眼楮緊緊閉上,都沒有半點睡意。
他拿起枕頭往床腳摔去,睜著眼楮看著帳頂。說不出的煩躁。
能讓一只千年老怪生出煩躁之意,肯定是一件讓人煩躁的事。
能讓一只千年老怪露出內心想法,肯定是一件讓人棘手的事。
勿邪感到了棘手,感到了煩躁。
不為別的,就因為無邪說的話差點應驗了。
他說自己會進虛無海,哪怕自己千方百計的躲避,始終會進去。
他心底不願相信,卻隱隱有些擔憂。
若自己真的進入其中,豈不是證明了命運的存在。從而推翻了自己多年來的道心?
道心一旦不穩,目標就會崩裂,那還如何修行?
勿邪很不安,對于長生的不安,對于命運的不安。
他很不希望自己辛苦拼出的局面,卻是走了別人的設定好的道路。
這是把自己當成了什麼?一個棋子?一個玩物?
想到這些,他就會想起上界那段昏暗頹廢的生活,始終活在別人陰影之下。那種感覺,就像是無法呼吸。就像是胸口發悶,就像是吃了一只蒼蠅一樣難受。
他不想,絕對不想再變成那樣的人,一天到晚尋花問柳,談琴作畫,然後在燈紅酒綠的意亂情迷中。過完渾渾噩噩的一天。
豈不聞借酒澆愁愁更愁?
他得了天燈後,感覺自己有了希望,有了前程,終于不再被人壓著,可以舒心的吐一口氣。
可卻來了個什麼狗屁命運!
勿邪絕不容許這等事情發生。若真有命運想要擺布自己,那自己便反著做,不得它意!
想到這里,勿邪從床上坐了起來,想找個讓自己寧靜的方法。
他來到古箏之前,手指輕輕撫上琴弦,談了起來。
琴聲幽幽傳出,一如過去般嫻熟,曲子很優美,音調很動听。
可怎麼听,勿邪卻听不到自己想要的寧靜,哪怕曲子已經讓其他人身處寧靜的幽谷之中,他卻還在滾滾的油鍋中掙扎。
他伸手一招,門應聲而開。
「進來。」
侍女久久沒有動靜,她在門開的剎那,就為曲子而陶醉,閉著眼楮,呆呆的站在原地,身子輕搖,好似要隨那風兒飄去。
勿邪的手指頓時停下,侍女還是沒有回過神來,勿邪大怒,手指猛的一彈。
「錚!」
刺耳的殺伐之音貫徹庭院,侍女嚇了一跳,見到勿邪面若寒霜的臉,趕緊跪下,磕頭道︰「對不起,公子,我,我……」
「過來。」
聲音清冷,侍女身子一抖,直感覺寒氣撲面而來。
她小心翼翼的來到勿邪身前,恭敬道︰「公子,您有什麼……啊!」
勿邪猛的一把把她擁入懷中,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臉龐,冷冷的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你試圖和我扯上關系,從此跟在我身邊,但是我告訴你,不要再用那種欲拒還迎的把戲。」
侍女被點出心思,頓時嚇得臉色雪白,跪下磕頭道︰「對不起公子,我也不想這樣。」
勿邪現在有殺人的沖動,強忍著心中的憤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淡淡道︰「我寬恕你。」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侍女用力磕頭,然後快速退了出去。
當她退到門口時,感覺有個什麼黑呼呼的東西撲面而來,下意識的接住。
「你若不想再委身于人,便拿著儲物袋中的靈石為自己贖身。」
門轟然關上,侍女看不見勿邪是什麼表情,是冷漠?是暴怒?是同情?是可憐?她不知道。
她打開了儲物袋,發現其中居然有三萬靈石,一時間,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隨後,她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對著勿邪的房門不斷感激的磕頭。
「公子大恩,小女子一生不忘。」
……
勿邪坐在琴旁,不再彈奏,有些失魂落魄。
在剛才。他很想殺了那個侍女,莫名的想殺她。
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對于沾染過無數鮮血的老怪而言,他不會因為殺任何人而內疚,更別說只是一個侍女。
可是,當他听到她說︰「我也不想這樣。」之時。卻突然想起,她只是個任人擺布的侍女。
一個悲哀的侍女。
勿邪這才發現,自己的處境就像這個侍女一樣悲哀。
大家都是可憐人,何必奪去她的命?
勿邪幫了她,更確切的說,他幫了自己。
他意識到,自己差點生出心魔。
就因為今夜發生的事情,自己快要走火入魔。
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他不由沉思。自己的道心何時變得如此不穩了?
他想明白了,還是那個該死的無邪!
此人不知出于何種目的,探測到自己的未來,並且故意說了那番話,然後讓自己產生遲疑。
如此一來,自己就絕不會去救小家伙,然後頓悟就會被打斷,就不會死。
同時。自己就會思考命運一事,然後煩躁。然後憤怒,最終生出心魔。
一旦自己無法認識到心魔的誕生,就會被心魔控制,變成命運的擁護者,就會幫他開啟那扇暫時還沒有找到的門。
勿邪明白了,此人不是在幫助自己。而是在算計自己,一切的目的,還是為了那扇門!
「哼!」勿邪冷笑起來︰「你能看透未來,可是你不知道,未來始終是未來。永遠都沒有發生。」
「你那時看到的未來,到了此時,出現了細微的變動,產生了偏差,所以你再也算計不到我,你想讓我幫你開那扇門?妄想!」
勿邪拿出了那把鑰匙,打開房門,想要扔出去。
可他卻忽然頓了一頓,嘴角的冷笑再次浮現。
「莫非,你連這點也算到了,就等我拋出去,然後等某個蠢蛋撿去開啟?」
勿邪冷笑著喃喃道︰「或許,你算計我,就是等我這一拋,你根本就不指望我會開那扇門,你在等待那個人。」
「那個人,又是誰呢?」
勿邪目光閃爍不定,猶如星辰誕滅,猛然間甩手,「砰」的一聲關上大門。
「不管那個人是誰,我都只能說一句抱歉了,他這輩子都別想得到這把鑰匙,除非他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勿邪便離開了庭院,來到大街上,他準備買月兌胎換骨丹和道三丹,以此突破道三境界。
明白了人妖兩族將要大戰之後,勿邪懂了為何掌櫃會說如今的壽元丹賣不出去。
在戰爭中,老怪不知要死多少,誰還有心情去理會自己還剩多少壽元,要不要補充。
很快,勿邪就到了店鋪之前。
……
庭院中,吳成、雲可兒早早就到此等待,按照約定的時間,方勝、若風、葉仙等人也應該到了,可事實上,只有名婉和南月紅來到此地。
「看來那幾位侍女被他們三人折騰得不輕,都日上三竿了,還未從房間出來。」南月紅沒有一絲女子的嬌羞,輕搖折扇,很是直接的點出了三人昨夜的經歷。
這句話一出,頓時惹得名婉和雲可兒一陣面紅耳赤。
吳成微笑著,沒有表達任何意見。他見過許多天才的風流事,就連他自己也經歷過,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想。
王朗則面無表情的坐在一旁,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輕視,看來幾人自律的能力不是很高,不足為濾。
假以時日,超越幾人不是什麼難事。
可惜了幾人空有絕佳的天賦,卻一心想著過風流的生活。
難怪勿邪連來都不來。
王朗有些後悔自己浪費了大把的時間,來觀看幾人所謂的交流大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