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穿刺』。」
這個毅然響起的聲音是出自黑雪公主。
架在左手上的右手劍,在一聲噴sh 引擎似的巨大聲響中筆直刺出。裹住刀刃的紫s 光輝不斷放大,讓整個世界染上耀眼的光芒,筆直伸長了將近五公尺之遠。
這一招施放出來的巨大攻擊力擠壓空氣,讓後頭的風景引發了海市雲樓的扭曲現象。接著鏘一聲尖銳的破壞聲響起——然而這一劍斬斷的,就只有ChromeDisaster頭盔上往右延伸出來的一只角。
這一招是看準了黑銀鎧甲被一腳踹飛立足不穩所露出的最大破綻,而且還是從背後偷襲,但他卻以令人看不清楚的速度往左滑開一步,閃過了這次攻擊。
高高飛起的尖角轉著圈子落下,重重插在藍黑s 的地面上。
「……哦?這樣的一招都躲得過?」
黑雪公主收回伸出的右手,佩服地丟下這句話。
相較之下,ChromeDisaster則是猛然轉過身來,從巨大牙齒的縫隙間吐出吼聲︰
「嗚嚕嚕嗚嗚嗚……!」
右手大劍的劍尖在地面畫出了一道半圓形的弧線。
接著舉起大劍扛上右肩,魔x ng的騎士就從正面瞪視著漆黑的美女。頭套上微微張開的上下顎深處,深紅s 的眼楮劇烈閃爍著光芒。
戰斗繼續。
黑雪公主從正面上段以左手劍直劈,ChromeDisaster則以大劍迎擊,撞出了劇烈的沖擊。呈球型迸出的能量光芒打在黑s 與銀s 的裝甲表層,化為無數光點飛散。
被遠遠震開的雙方,都以雙腳在地面劃出長長的軌跡後站穩腳步,接著又在完全相同的時機再次刀劍交擊。ChromeDisasterr雙手握持的大劍水平橫掃,黑雪公主則以右腳的回旋踢撥開。
劃出深紅s 與青紫s 弧線的大招正面硬踫硬,這次更引發了真正的爆炸,當場開出了小型的坑洞。雙方分別被彈往兩個相反的方向,黑雪公主滾了幾圈之後起身——這時ChromeDisaster以張得極開的左手穩穩指向了她。
那是一種以神秘的引力吸引並制住敵人的必殺技。一旦中了這招,就會被他用左手緊緊吸住,根本沒辦法正常揮劍,只能任他啃食。
突然,黑雪姬面前突然迅速膨脹起一個巨大的面團似的東西,緊接著,這個白s 的團塊被吸引著飛向了反應不及的災禍之鎧。
稍微一愣的黑雪姬迅速後退,讓開了大段的距離。
「轟!」
雖然因為個體較小而威力減弱,但是……
「吼吼吼吼吼吼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嚕嚕!!!」
這種憤懣卻略嫌中氣不足的怒吼聲,表明爆炸已經起到了作用。
很快,災禍之鎧又纏住了黑雪姬。
仁子愣愣地看著前面的戰斗。那只黑s 的戰斗地很英勇,可是自己……
真的能夠放下那些曾經的回憶嗎?
他給自己安裝加速軟體的時候……他教導自己戰斗技巧的時候……他在危險中保護自己的時候……
怎麼可能?
那個怪物卻逐漸和他的身影融為一體,慢慢地,不知不覺間,仁子已經做好了sh 擊準備。
就在開火的一剎那,她的不動要塞猛然向下一垂,所有的火力向著地面sh 去。
「嘛,听說野生蘿莉蘿莉都是賣的了萌、坑的了爹的扎手貨s ,原先我還不相信,今天總算見到了呢~好一只可口的野生蘿莉!」
那種似乎有口水要滴落下來的樣子,那種帶著零下氣息的黑s 幽默,讓仁子不寒而栗。
「俗話說得好,我待隊友如初戀,隊友坑我千百遍~古人誠不我欺。」
「對超頻連線者來說,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超頻連線者都是敵人。被敵人打倒就會被扣點數,扣到零就得永久退場。事情就這麼簡單,不是嗎?」
仁子那稚氣卻又冰冷的聲音說著。她並非不知道眼前這個煞星的可怕,他似乎已經掌握了心念系統,那種過剩光的使用技巧純熟無比,而在合適的戰術下,他居然消滅了一個軍團的戰力,散布在那里的復活倒計時就是他的戰績豐碑……
可是這樣又怎麼樣呢?她的心里現在只有傷痛。
(都去死吧!死吧!)
「好可怕的殺意,好可怕的執念。可惜,還不夠啊!」
(你懂什麼?)
「現在的你不過是遷怒于別人,而在當初……他內心虛弱真正需要你的時候,你又在哪里呢?人類就是這樣一種相互依偎取暖的動物,而在他寂寞的時候……你又在哪里呢?……救得了他,救得了CherryRook的人就只有妳一個啊,仁子。BRAINBURST對他來說已經只會是詛咒,妳該讓他解月兌了。」
蘭斯的聲音嚴酷而冰冷,但實際卻是很開心。
吵過架的人都知道,將自己擺在正義的一方,並且不斷強調對方的過失,這實在是一件非常爽的事。
還真是S呢。
玩的很開心的蘭斯打算再加上幾把力,再把這個火焰燒的旺盛一些。
「少、少開玩笑了!你以為你是誰啊啊啊啊!!!」
瞬間火力全開的不動要塞,將被蘭斯以地球上投拋擲到高空落下的災禍覆蓋,無法z y u移動的它承受了全部的攻擊。
「踫」的巨響,災禍落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
猩紅s 的假想體猩紅之雨右手上的手槍抵住她的上輩災禍之鎧的後腦杓。
這算不上宿命,但,的確是慘劇。
——但是等了很久,始終沒有听見槍聲。
鏘的一聲。
上半身已經翻轉過來,左手猛揮到底的災禍之鎧,以及右手散出裝甲碎片的猩紅之雨。
及一把高高飛起的火紅手槍。
「所以說,人類這種生物啊!」蘭斯無奈地嘆了口氣。
(但正因為這樣,人類沒有徹底崩壞不是嗎?)
「她被誰都要更珍惜這份感情,這就是上輩與下輩之間的羈絆呢。」楓子的輪椅慢慢地移動了過來,封印了疾風推進器又是近戰系的她,在這種野戰地形中完全處于吃虧的地位,她的心里,到底又是什麼樣的感受呢,看著其他人的活躍︰「說起來,我也收到了一個可愛的下輩呢。」
「我也是,收到了不錯的下輩呢。」黑雪姬也遠遠地眺望著那邊。
「……好吧,去搭把手吧,把這件事情……解決掉!」
波導炸彈似乎很帥氣,可是,沒有人看到了在帥氣登場前辛辛苦苦攢必殺條的艱辛,這就是光輝背後不為人知的故事啊。
在終于攢滿了必殺條之後,又是轟的一聲。
巨大的坑洞里,災禍的鎧甲被破壞,裝甲化為成千上萬的金屬片四散,高密度的黑暗粒子從中往正上方噴起。
一揮手,蘭斯將一個正在扭動的東西攥在了手里。
(無聊透頂。)
在凹洞的正zh ngy ng,可以看到一個半身陷進地面並且躺在地上的小型虛擬角s 。
櫻桃紅的裝甲已經完全燒焦,左手跟右手都已經斷裂。帶點逗趣的橢圓形鏡頭眼上,有著極為微弱的光芒不規則地時亮時暗。
他的模樣實在太無力、太淒慘,叫人難以相信他曾經身穿凶惡的鎧甲,多次進行殘忍的殺戮行為。
紅之王輕輕往前踏了一步走下坑洞,兩個同樣屬于紅s 系,體格也幾乎沒有什麼兩樣的對戰虛擬角s ,一個躺在地上,另一個則站著不動,看似交談了一會兒。沒過多久,火紅的少女型虛擬角s 跪在淡桃紅s 的少年型虛擬角s 身旁,以斷掉的左手扶起他殘破不堪的身軀,緊緊抱在懷里。
右手的手槍輕輕舉了起來。
槍口抵住少年的胸口。
「處決攻擊」名稱響亮,但聲音跟光芒都十分微弱。然而就在這虛擬的槍彈貫穿虛擬角s 的瞬間,少年的虛擬角s 分解成無數的絲帶狀,而這每一條絲帶都是一串發光的微小程序代碼。構成對戰虛擬角s 「CherryRook」的所有資訊都逐漸瓦解分離,融入加速世界的空中。
大約十秒過後,仁子的懷里已經什麼都不剩。
火紅的虛擬角s 無力地癱坐在地,抬頭看著已經幾乎完全被夜幕蓋住的天空。
「……我跟Chcrry都是孤兒。」
「當然這不是指不知道是誰把BRAINBURST程序復制給我們,而是沒有見過現實世界里的……真正的雙親。之前我不是說過我念的學校是采全校住宿制嗎?正確說來應該叫做『棄養兒童綜合保護培育學校』。」
無條件接收新生兒的制度在醫院等機關開始采用,是在這個世紀初葉。為了因應少子高齡化現象越演越烈的情勢,這個制度作為具體對策之一環,從2030年左右開始立法施行,還在各地設立兼作孤兒院之用的學校。記得紅s 軍團所支配的練馬地區,也有一間這樣的學校。
「我……個x ng這麼古怪,在學校也沒辦法跟其它人打成一片……所以平常都只能一個人玩著VR游戲。可是,三年前……突然有個大我兩歲的男生來跟我說話,說他有更好玩的游戲,問我想不想玩。」
仁子輕輕地哈哈笑了兩聲,接著說下去︰
「我也真佩服我自己,听到這種邀法,竟然還真的讓他跟我直連了。可是啊……他當時滿臉通紅,認真得幾乎讓人想笑。這一點到我當上超頻連線者以後也沒有改變。他有夠認真地教了我好多東西,有時候遇到危險,他還用自己的身體保護我。可是……沒過多久,我的等級開始追上他……甚至追過了他……不知不覺間我竟然升上了9級。從被拱去當軍團長以後,我也拚命想要扮演好這個角s ……根本就沒想過他會怎麼想,沒想過他會有什麼煩惱。甚至在現實世界……在學校里見面時,我都沒有注意到他的神s 有問題……」
仁子的右手在地面用力一抓,低垂著頭,雙肩顫抖,這個年幼的王好不容易才擠出細微的聲音︰
「……他希望能一直當我的『上輩』,也希望我一直站在他『下輩』的立場,所以才想要力量,而輸給了『災禍之鎧』的誘惑。哪怕……哪怕只有一句話也好,要是我有好好告訴他……等級根本就不重要,你永遠是我唯一的『上輩』……這點…永遠…都不會變……嗚……」
說著仁子蜷曲背部,縮起身體,發出嗚咽——
但是,有一雙手抬起了她的頭,她看到了一雙閃光的翅膀,而黑雪姬和楓子也走了過來。
「或許這種話不該我來說,因為這完全和我的形象不合。」蘭斯難得黯然地說道︰「你們這不過是生離,在現實的生活中,你們仍然是朋友,還有著見面的機會,所以,恭喜你!你不用看到活生生的、曾經生死與共的戰友在無窮無盡的戰斗中掙扎,最後真正地死去,永遠地消失……」
「所以,仁子,恭喜你。」
不知為什麼,仁子能夠感受到的,這不是諷刺,而是發自內心的祝福。沒由來的,她撲到SilverKing的懷里,放聲大哭了起來。[1]
遠遠的,這里只能听到仁子哀傷的哭泣。
PS︰[1]最後這可是GALGAME王道的正攻法,可惜用在這個小屁孩身上,白瞎了我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