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默走到外面,關上了門,梁秋在里面嘆了一口氣,其實她心中也知道,楊年禪的年紀太大,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奇跡了,但真的就這樣放棄嗎?
徐默點了一根香煙,一邊走一邊抽,不知不覺,來到了江巨龍的門口,他看了看,嘆息一聲,正準備轉身離開,門房卻打開了。浪客中文網
江巨龍從里面出來,他看到徐默站在門口,說道︰「你站在這不聲不響的干嘛呢?嚇我一跳。」
接著他看到徐默的臉色十分的差,趕緊將徐默拉進屋內,說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那幫狗犢子給我們下套?」
徐默看了他一眼,從懷里掏出一根煙給他,然後搖了搖頭,坐了下來。
「巨龍,我們是兄弟,從小到大一塊兒長大的兄弟。」徐默說道。
江巨龍手里拿著香煙,听著徐默這沒頭沒腦的話,說道︰「是啊,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別這樣,嚇人啊。」江巨龍說道。
徐默此時心中非常難受,但他不知道該不該將這件事情告訴江巨龍,他不想江巨龍和自己一樣難受。
江巨龍點燃了香煙,抽了一口,說道︰「徐默,說實話,這麼多年的兄弟,你現在變了你知道嗎?」
「你變得有話不和我說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陽城的時候,你得罪了武斷山的時候,你就沒有和我說實話,我知道你是怕我擔心,怕我卷進來,但是你要知道,我們是兄弟!二十多年的兄弟!」
「在南京的時候,你也是一句話不說,就離開,然後一個人去拼去殺,你知道嗎?我心里很難受!你到底有沒有將我當做是兄弟?難道你認為我江巨龍是只能享福,不能共難的人嗎?」
「我不知道你現在又有了什麼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說出來,告訴我,不管是什麼事情,我們是兄弟!你就不能瞞著我,你知道嗎?我一直不問你,是因為我把你當兄弟,我覺得真兄弟,你自然會說的,但是你已經讓我失望兩次了!」
「巨龍!別說了!」徐默抬起頭來,他的眼中已經滿是淚水,他說道︰「師父……」說了兩個字,他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江巨龍呆在那里,手中的香煙燒了手指也不知道。
三個多小時之後,已經到了傍晚,徐默和江巨龍來到楊年禪的房間內,楊年禪打開房門,看到是他們兩個,高興地說道︰「你們兩個小子怎麼一起來了?有什麼事情嗎?」
「沒……」徐默說道。
「這就對嘛,沒有事情也要來看看師父,師父可是看著你們長大的!」楊年禪高興地將他們讓進了屋內。
徐默和江巨龍坐下之後,都不知道怎麼開口,楊年禪看到平時兩個鬼話連天的家伙今天一句話也不說,故意說道︰「吆!這是怎麼了?吃了啞藥了?」
江巨龍忽然說道︰「師父!你有病得治啊!」
楊年禪聞言勃然大怒,說道︰「你才有病!你們全家都有病!」
徐默知道楊年禪會錯意了,他趕緊說道︰「師父,我們都知道了,你的身體……」
楊年禪聞言安靜了下來,他看著兩個徒弟,抿了抿嘴,說道︰「你們……都知道了?」
徐默和江巨龍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楊年禪走到他們身邊,坐了下來,說道︰「怎麼知道的?」
徐默說道︰「是梁秋發現的,她說你自從在龍牙之後,就拒絕她幫你查看身體了。」
楊年禪說道︰「這個姑娘倒是有心人,我不怪她,是師父自己不好,不該瞞著你們,但是師父這一輩子,遇到過太多生離死別,我不想你們也受到那樣的折磨啊。」
「師父……」江巨龍一下子就哭了起來,他說道︰「你都要死了,你怎麼能不告訴我們呢?」
「你才要死了!」楊年禪一下子跳起來,說道︰「你看看我是像要死的人嗎?我只是身體不如以前,受了一點點傷而已。」
徐默瞪了江巨龍一眼,怎麼說話呢?
江巨龍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說道︰「師父我錯了。」
楊年禪說道︰「不怪你,其實你說的也沒錯,為師確實是快要死了。」
「師父!」徐默和江巨龍一起喊了起來。
「嚷嚷什麼?誰不要死啊?為師都九十歲的人了,這要死不是很正常的嗎?再說了,我說的要死,是和你們比,我和其他老人比起來,還能活很久呢。」楊年禪說道。
徐默和江巨龍問道︰「真的?」
楊年禪說道︰「當然是真的,師父什麼時候騙過你們?師父現在啊,老的是快了,一天比一天快,而且還有點傷,不瞞你們,這個傷是好不了了,但是老人哪個沒有一點病一點痛的?你們就把我當做是正常的老人看待,這就行了!」
「那哪能呢?師父你這麼牛逼的。」江巨龍抹了一把淚水說道。
楊年禪說道︰「這話我愛听。」
徐默和江巨龍破涕為笑,師父還是一樣樂觀可愛啊。
楊年禪嘆息一聲,說道︰「你們心里也應該要知道,師父的年紀也確實大了,這個,早晚有一天是要離開你們的,我現在和你們說,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知道嗎?」
「你以前怎麼不說?我們好早點做心里準備啊。」江巨龍說道。
楊年禪給了他一個爆栗,說道︰「以前師父身體很好,要給你什麼心理準備啊!你這小子!」
接著他又說道︰「為師這輩子干過許多大事,也犯過很多錯事,但是我最開心最感到得意的,就是有你們這兩個徒弟,你們以後的成就,一定會超過為師的!」
「師父你就是一個糟老頭,我到了你這年紀肯定依然帥。」江巨龍說道。
楊年禪又賞了他一個爆栗,說道︰「你這小子!」
平時的時候,要是楊年禪賞爆栗,江巨龍早就亂竄了,但是今天他一動都沒動,任由楊年禪的爆栗掉在自己的光頭上面,起了兩個大包,他卻像是非常享受一般。
徐默開口說道︰「師父,不管怎麼樣,你還是應該要接受治療,這樣我們才放心一點。」
楊年禪說道︰「不需要,真的布需要,我的身體,我自己能不清楚嗎?那些西醫呀,只會騙錢,沒用的,你要實在不放心,就讓黃帝家的那個孩子給我開幾服藥,我吃著,行嗎?」
徐默知道楊年禪這一輩子也不信西醫,他這個年紀了,看西醫也確實不靠譜,徐默點了點頭,說道︰「那師父你一定要告訴我們你的身體情況,好嗎?」
楊年禪點了點頭,說道︰「知道啦,我一定會說的,你們放心吧,哪天為師覺得自己忽然要掛了,一定第一個告訴你們,讓你們見為師最後一面,這樣總行了吧?」
「師父你不能總掛在嘴邊說。」徐默說道。
楊年禪說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徐默你現在怎麼變得和女孩子一樣了?」
這還不是擔心你老人家的身體嗎?徐默心里說道,但嘴上卻說道︰「師父你沒有女徒弟,我自然要根據情況選擇自己的性別了!」
「不是有丫丫嘛,你自己變態就直說。」江巨龍說道。
徐默和楊年禪忽然都同時安靜下來,江巨龍開口問道︰「怎麼了?」
徐默說道︰「丫丫……該告訴她嗎?」
楊年禪說道︰「不用,活到我重孫出來,我還是有信心的,你們誰都別和丫丫說,知道嗎?她現在懷了孩子,不能難過,還有你徐默,你一定要好好哄著她,知道嗎?」
徐默點頭,說道︰「一定不會讓她傷心難過的,師父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丫丫的。」
楊年禪點了點頭,表示對徐默的態度滿意,他說道︰「你們,沒什麼事情就回去吧,我這個身體是一個老人到了這個年紀應該有的狀態,你們別太往心里去,知道嗎?早點回去,不要讓人知道了,還有梁秋那個女娃子,讓她不要和丫丫說,知道嗎?」
徐默和江巨龍連連點頭,站起身來,這就出去了。
到了門外,江巨龍說道︰「師父這麼說,也確實有道理,我們誰都不能阻止生命的流逝,但我們在這段時間里,一定要好好的陪陪師父。」
徐默點頭說道︰「師父以前的身體一直很好,我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如今確實有點叫人難以接受。」
「走吧,師父老人家看得開,那就比什麼都好。」江巨龍說道。
徐默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這種事情,老人家自己看得開是第一位的。
出了楊年禪那里,徐默找到了梁秋,將楊年禪的情況和梁秋說了,然後囑咐梁秋不要讓楊丫丫知道。
徐默走了之後,梁秋拿出那種單子,上面最後寫著︰預計壽命,最多一年。
「還和梁振天打了一架,你這一年的壽命,只怕是又要縮短,唉……」梁秋嘆息說道。
徐默找到了黃帝無傷,說明自己的來意,黃帝無傷卻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你早就知道了?」徐默問道。
黃帝無傷點了點頭,說道︰「楊老為了救你和江巨龍,付出的代價是你們無法想象的,我很敬重他,所以幫他瞞著。」
徐默不由得呆住了。
黃帝無傷將藥單子遞給徐默,說道︰「這藥,我早就開好了,只不過沒有機會,現在楊老開口了,你可以拿去了,這藥能夠幫助他的身體減緩衰老。」
徐默接過單子,走了出去,師父他老人家果然是為了救自己和江巨龍才搞成這樣的!他心頭十分內疚,但同時知道,師父他老人家這樣做一定感到很開心。
在回到房間之前,徐默將方子收好,然後又去洗了個澡,這才敲門。
楊丫丫打開門之後看到是徐默,一臉幸福。
徐默一把將她摟進懷里,說道︰「丫丫,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楊丫丫說道︰「怎麼了?今天一天都對我說了兩次了。」
徐默放開她,說道︰「沒什麼,以後我每天都要對你說,一直到老,好不好?」
「好呢!」楊丫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