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風雲 第二十章 回家

作者 ︰ 葉驚鴻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這千古不變的詩篇寄托著無數離人的思念,多少離家的游子為此唏噓長嘆。

黃浦江上的水浪,隨風起舞,一浪高過一浪,使得龐大的輪船也在不住的晃蕩。

「嗚-----」

長長的汽笛聲猶如嘹亮的軍號,對著黑夜發起了沖鋒,打破了黎明前的寧靜。

天空破曉,輪船靠岸。望著前方擁擠的人群,張佑白心ch o澎湃。

自上次離開上海,已經三月有余。河南的事情終于告一段落。豫豐紗廠已經進入了良x ng軌道,有穆藕初、劉勛這樣專業人才,自己無須擔心。至少三年之內,棉紗的銷量不是問題,只要能夠抓住歷史發展的ch o流,中國的民族工業,其實和外國工商業完全有一拼之力。自己所要做的,就是把握住廠子發展的方向,使其能夠良x ng循環,對自己將來的事業也會是一大助力。

張佑白被洶涌的人群攜裹著,不由自主的往前涌去。抬眼望去,碼頭上人ch o似浪,塞滿了整個望台。有大聲呼喊的,有舉著橫幅找人的,也有挑擔的腳夫,還有販賣零食的小販,整個成了一個雜貨市場,好不繁忙。

「佑白----,我們在這里」,一陣叫聲打斷了張佑白的思緒,放眼望去,柳如梅、柳如霖、葉飛鵬、鄭正秋、張石川等人都站在碼頭上大聲的擺手。

柳如梅那圓潤的臉上顯出一片紅潤的顏s ,眼中流露出無限的柔情,柳如霖則穿著一身聖約翰工學特有學生裝,上身圓領襯衣,下配紅s 裙子,更是多了一些現代女x ng的氣息,手扶欄桿,正一臉興奮地喊著。

張佑白趕緊應了上去,深情的望了柳如梅一眼,對葉飛鵬和鄭正秋笑道︰「正秋兄、石川兄、飛鵬兄,可想死小弟了。」說著張佑白和眾人擁抱在一起,從對方眼中,都能看出彼此重逢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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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正熱,耳正酣。

分別已久的兄弟見面哪有不喝酒的道理,柳如梅早已親自下廚做了一桌的好菜,正宗的紹興女兒紅已經放在小碳爐上加熱,酒壺嘴里一股熱氣正絲絲的冒出,酒香凜冽,勾的眾人的饞蟲都冒了出來。

葉飛鵬最先忍不住,搶先拿起酒壺給眾人酒杯斟滿,大著嗓子說道︰「來,為慶祝佑白順利歸來,我們大家滿飲此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y 飲琵琶馬上催’,古人有好酒而喝不得,今天我們就借著給佑白接風,好好暢飲幾杯」,鄭正秋手拿一柄蘇州產的折扇,輕輕敲打著桌面笑道。

從古至今,自從‘李白斗酒詩百篇’以來,沒有文人墨客不好酒的,葉飛鵬有江湖氣,而鄭正秋和張石川則是標準的文化人,對酒都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嗜好,幸好準備的是紹興女兒紅,如果是衡陽的老白干、b ij ng的二鍋頭,那可就麻煩大了,想到這里,張佑白不由得一陣苦笑。

這時張石川笑著說道︰「喝酒無歌舞也就算了,又怎能沒有酒令助興,今天咱們每人說一個段子助興,說不上著,罰酒三杯,大家以為如何?」

自是無人反對,張石川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笑道︰「我先來,話說京劇名家楊小樓在b ij ng第一舞台演京劇《青石山》時,扮關平。演周倉的老搭檔有事告假,臨時由一位別的花臉代替。這位花臉喝了點酒,到上場時,昏頭昏腦地登了台,竟忘記帶不可少的道具--胡子。揚小樓一看要壞事,心想演員出錯,觀眾喝倒彩可就糟了。靈機一動,臨時加了一句台詞︰「咳!面前站的何人。」

飾演周倉的花臉納悶了,不知怎麼回事。「俺是周倉--」這時,學員得做一個動作︰理胡子。這一理,把這個演員給嚇清醒了,可是心中一轉,口中說道「--的兒子!」

揚小樓接過去說︰「咳,要你無用,趕緊下去,喚你爹爹前來!」

「領法旨!」那演員趕緊下去戴好了胡子,又上台來了。」

話音剛落,眾人都撫掌而笑起來,柳如梅、柳如霖更是笑道花枝亂顫。

鄭正秋哈哈笑道︰「我也來一個,我說的是新文化運動的健將,b ij ng大學教授胡適之先生的一個段子。大家都知道胡適拍老婆,因此經常那他開玩笑。胡適是屬兔子的,他的夫人江冬秀是屬老虎的,胡適常開玩笑說︰「兔子怕老虎。」當時就流傳了胡適怕老婆的笑話。

有一次,巴黎的朋友寄給胡適十幾個法國的古銅幣,因錢有「PTT」三個宇母,讀起來諧音正巧為怕太太」。胡適與幾個怕太太的朋友開玩笑說︰「如果成立一個怕太太協會’,這些銅幣正好用來做會員的證章。」

胡適還經常到大學里去講演。有一次,在某大學,講演中他常引用孔子、孟子、孫中山先生的話。引用時,他就在黑板上寫︰「孔說」,「孟說」,「孫說」。最後,他發現寫自己的意見時,竟引起了哄堂大笑,原來他寫的是︰胡說。」

張佑白展顏一笑,剛要說話,葉飛鵬搶先說道︰「我也說一個趣事,我說的是現在咱們上海的商業大亨黃楚九。

黃楚九發跡以後經常向外炫耀的是他的收藏,單是大門口兩邊各放著一棵的珊瑚樹,每棵就有一米高。還有字畫。而字畫中黃楚九最引為驕傲的是章太炎寫的那一幅。章太炎給人寫字,上款向來不寫「某某先生」或「某某仁兄」之類,只寫「書贈某某」,做出規矩,從不破例。

但章太炎和黃楚九的大女婿臧伯庸醫生是留學r 本時結識的好朋友。章太炎在r 本辦《民報》,臧伯庸當過發行員,朝夕相見,彼此之間,漸漸地可以不拘禮節了。據說章太炎不大喜歡洗澡,臧伯庸則和其他幾個好朋友,準備好了浴盆和熱水,硬逼著章太炎入浴。章太炎只好听任擺布。心中雖然不樂,但逢到子女生病,又不得不央求臧伯庸。臧伯庸悉心診治,藥到病除,章太炎又是很感激的。

黃楚九知道大女婿和章太炎有這樣的交情,便要他去求一幅字,最好能有上款。臧伯庸面有難s ,支支吾吾的,不想去踫那個釘子。黃楚九想了一想,對女婿說,這樣吧,你見太炎先生,不要說出我的名字,就說有個「楚公」慕名求書,潤金再豐厚一些,也許太炎先生能夠答應。

臧伯庸沒法再推托了,只好領命而去。見了章太炎,把丈人囑咐的話說了。不想章太炎居然不加思索,寫了字後,又信筆寫下「書贈楚公」四字。

臧伯庸不禁大喜過望,拿到「知足廬」向丈人交差,黃楚九更是開心得不得了,以後逢人就說︰「太炎先生竟然稱我為公,實在不敢當。」

在嬉笑中,眾人舉杯同飲,觥籌交錯間,氣氛又熱烈了幾分。

夕陽晚照,ch n風吹拂,不知不覺天s 竟黑了起來。眾人早已喝了七七八八,張佑白忙讓家人將他們送回。

此時的張佑白已是醉眼朦朧,已經分不清眼前的玉人到底是柳如梅還是柳如霖,恍恍惚惚間,在滿面的醉意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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