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聞言臉上泛起羞惱之s ︰「你再說這種話我可要趕你出去了!」
楊侗急忙搖頭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張姐姐,就算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欺負你的,我只是想起以前我都是姐姐一起睡的,她嫁人了以後,我都是自己一個人睡……」
張氏看他急得快哭出來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只好問︰「你還沒吃飽嗎?」
「恩,再吃一碗就飽了。」那少年使勁吞下最後一口飯。
看他勉強的樣子,顯然已經被撐著了,似乎為了能跟張氏多呆一會,他就算撐死了也在所不惜。
「吃不下就別吃了。」
「吃得下吃得下。」少年急忙往嘴里扒著飯,卻再也咽不下去,含在嘴里鼓囊囊一團。
「你想要跟我說什麼,我可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張氏嘆了一口氣。
「哦,是了,一直顧著跟張姐姐你說話,都忘了告訴你我的名字了,我叫楊侗,張姐姐你叫我阿侗就行。」楊侗口齒不清地說著,「我今天來其實是想找甄哥的,幫我霜姐姐轉告幾句話……咳咳咳……」
說著,嘴里的飯嗆入了氣管,登時咳嗽了起來。
張氏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他,語氣中帶著無奈︰「又沒人逼你非要吃完,吃不下就吐出來吧,撐著了你,你家大人還不是要怪罪我。」
楊侗把茶喝了,見張氏沒有再趕他走,這才沒有再往嘴里塞東西,听見張氏這話,神情有些落寞︰「我家就我一個人,其他下人也說不上話。」
張氏收拾著桌上的碗筷,淡淡說︰「你不是有很多姐姐嗎?」
楊侗聞言登時笑了起來︰「呵呵,也不是很多,霜姐姐是百花樓的牡丹仙子,還有一個長孫家的貝兒姐姐,我身上的衣服就是貝兒姐姐給我做的。」
張氏將一杯泡好的茶端了一杯到他面前。
楊侗接過來嘴邊嗅了嗅,眉頭皺了起來︰「這是什麼茶?」
「農家茶。」
楊侗一臉懷疑︰「這茶怎麼能喝?我不能喝劣茶,會拉肚子的,改天我讓人給你送幾斤上好的貢品龍井來。」
「龍井你自己留著喝吧,我就喝這劣茶,天天喝怎麼也沒見拉肚子?」
楊侗一听,急忙端起茶一口飲盡,燙得舌頭都快失去知覺,卻說︰「咦?沒想到農家茶中也有這等極品,比起貢品龍井來也毫不遜s ,好茶好茶!」
對他蹩腳的補救,張氏笑了,有些好奇地問︰「你跟他是怎麼認識的?」
「誰?哦,你說甄哥嗎?嘿嘿,就是在你被裴府的人綁走的那天,我正好路過你家門口,看見甄哥在追一輛馬車,一問之下才知道你被人綁走了,于是帶上甄哥追到裴府,要不是我引開裴府的那些門衛,甄哥可進不去裴府。」
楊侗說著,將那天如何用馬糞丟門衛,糊裴府門牌的經過給她詳細說了,唯一篡改的就是把出這個主意的人改成了是他自己。
張氏听得有趣,掩嘴笑了起來。
楊侗見狀越發來了勁,又把跟甄命苦一起將那兩個人販子嚇得半死,還將這事嫁禍給封府的事也一並說了。
也許是想起了甄命苦對那五糧王掌櫃做的事,張氏神情變得有些奇怪,問︰「這些主意肯定是他想出來的吧?」
楊侗被她當場拆穿謊言,臉上有些掛不住,訕訕然道︰「我也有出主意的。」
「這也不是什麼值得夸獎的事,都是一些餿主意。」
楊侗聞言急忙撇清︰「餿主意都是甄哥想出來的。」
張氏又問︰「你來找他有什麼事嗎?我也幾天沒見過他了。」
「其實也沒什麼事,我的霜姐姐說他偷了她的寶貝,讓我來轉告他,讓他限期之內把東西完好無損地歸還,否則就要報官,搜查他家了。」
張氏一愣︰「他偷你姐姐的東西?」
她雖然少有跟人接觸,卻也听說過牡丹仙子的艷名,知道百花樓牡丹仙子是個普通人想見一面都難的人。
「恩,霜姐姐說,他偷的東西是她最心愛的寶貝,就算有錢也買不著的!」
楊侗又把那天甄命苦提出讓他帶他去百花樓听牡丹仙子彈曲的事大概說了一下,說到自己打架贏了時,臉上露出頗為得意的神s ,一旁的張氏倒是听得眉頭緊皺,似乎對這些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拼得你死我活的幼稚行為感到無語。
楊侗說著,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臉狐疑地盯著張氏︰「張姐姐,你為什麼好像跟甄哥很熟的樣子?」
張氏淡淡說︰「他經常來我豆腐攤喝豆漿,又喜歡一個人自說自話,我不理他,他也總是無話找話,一來二去就知道他這個人了。」
楊侗雖有些懷疑,卻也找不到什麼破綻來,只好說︰「張姐姐,你可不能跟他走太近,他不是好人,滿肚子壞水呢!」
「你就滿肚子好水嗎?」
「我是滿肚子墨水!詩經論語孟子我都背下來了,現在正在讀尚書,好多地方都不懂,盤庚,微子那些人說的那些話,我一句也不明白,不過老師夸我領悟能力快,孺子可教,是塊美玉。」
也許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這樣自賣自夸的,張氏忍不住笑了,說︰「尚書中所記都是些皇家之秘,多涉及治國方略,政務處理,本不是為普通老百姓明理識字所用的普及教材,是為貴族和皇室子弟將來治理國家所著的方略大要,詰屈聱牙在所難免,以你如今的年紀,能讀到尚書,已經是很了不起了,若是能將它強記下來,r 後若是有機會遇見與書中所言相符之事,你自然會想起書中所言,不言自明的。」
楊侗聞言一臉驚訝地盯著她︰「張姐姐,你怎麼會懂這些的?」
張氏神s 變得有些慌張,掩飾說︰「小時候跟著我爹識過一些字,看過一些書。」
楊侗不疑有他,喜道︰「難怪我一見張姐姐就覺得莫名親切,以前福臨姐姐也是很喜歡看書的,每天晚上都要秉燭夜讀到很晚才睡,我都是趴在她懷里睡著的,那書油墨的香味我到現在還清楚記得,以至于現在我一翻書就想睡覺。」
張氏輕聲道︰「你這喜歡偷看別人洗澡的毛病也是你姐姐給慣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