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張氏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奇怪,甄命苦在這百花樓的身份可是一個秘密,也沒有多少人認識他。
「是牡丹樓的妙玉姑娘。」
張氏秀眉微微一皺,月桂樓與牡丹樓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牡丹樓的丫鬟怎麼會突然來找甄命苦?
「讓她到書房吧。」
不一會,妙玉跟著小瑩走上樓來,進了張氏的書房,見是張氏,先是一愣,隨後向她微微施禮,張氏讓她坐下,又讓小瑩給她倒了茶,自己則坐在書案旁,翻看著龍門鎮這些天的建設進度報告,漫不經心地問︰「甄護院有事不在,有什麼事嗎?我可以幫你轉告他的。」
妙玉偷偷打量著她,眼中帶著一絲好奇和探究,聞言臉上一慌,急忙搖了搖頭說︰「沒、沒什麼事,張姐姐,命苦哥哥他什麼時候回來?」
張氏听得一愣,原本略顯冷淡的俏臉浮現出一絲驚訝來,抬起頭打量起這有些驚慌的俏丫頭來,這個妙玉在百花樓眾多琴婢當中,造詣之高甚至超過了一些花仙子,已深得牡丹仙子的真傳,連柳葉兒都對她深為忌憚,若不是跟凌霜有過節,她倒是挺看好這個小丫頭的。
「你怎麼知道是他的?」
妙玉臉上一紅,小聲說︰「是命苦哥哥告訴我的。」
張氏越發地驚訝了。
甄命苦並沒有跟她提起過妙玉這丫頭,看這丫頭對甄命苦這麼親密的稱呼,顯然兩人的交情並不算淺,甄命苦一直掩飾著自己的身份,從不輕易讓人知道,他把自己的身份告訴這個小丫頭,那自然是對她非常信任了。
她仔細地打量了這個俏妙玉一番,以前因為凌霜的原因,恨屋及烏,對她身邊的丫頭們也是一並不喜歡,如今細細打量,不得不承認這個妙玉確實是個水靈小美人,淡淡說道︰「你在這里等著吧,他估計過一會就回來了,不用太拘謹,我又不是什麼壞人。」
妙玉聞言羞怯一笑,原本緊張拘束的肩膀稍微松弛了一些︰「謝謝張姐姐。」
張氏不再說話,低頭繼續看著她的賬簿。
妙玉閑著無事,開始四周打量起來,書房的四周都是高高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書案正對的是月桂樓的露天陽台,陽台上月桂藤已經抽出了新葉,女敕綠喜人。
其中一扇牆壁上,掛著幾幅畫作,畫的正是張氏,栩栩如生。
她早听說最近洛陽城有個善畫美人ch n閨圖的畫師,掛在畫行的每一幅作品的價格都被賣到到了上萬兩銀子,而且據傳,這個畫師所畫的美人,都是同一個人,就是百花樓的月桂仙子張氏。
她原本不太相信,如今一見這畫作,登時相信了一半,牆上掛著的美人圖,畫中只有張氏一人,衣衫半整,姿態慵懶地半臥在榻上,薄紗裙垂到了地上,一截雪腿半遮半掩著,向人展示著光潔如玉的滑膩感,美人一手里拿著一本名為《金瓶梅》的書籍,一手正翻頁,臉上ch o紅如霞,眼波似水,讓人不禁好奇她所看的書到底是什麼內容,竟會讓端莊穩重的張氏竟露出如此嬌媚羞澀的神情來……
妙玉看得入神,不時地回過頭看看正在埋頭算賬的張氏,怎麼也不能把畫中的人和現實中的她聯系在一起。
也許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張氏抬起頭來,發現了妙玉的古怪神情,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臉上一紅,匆匆站起身,走到那些畫作前,將畫作收起。
妙玉掩嘴笑了起來。
「不是我掛在這里的。」張氏分辯說,顯得有些y 蓋彌彰。
妙玉登時對這毫無心機的月桂仙子多了一分親近,忍著笑,問︰「張姐姐,金瓶梅是什麼書?我怎麼沒听說過?」
她從小跟在凌霜身邊,住在牡丹樓里,凌霜看的書可謂是包羅萬象,受凌霜影響,她這個貼身丫鬟讀的書雖沒萬卷,也敢說有千卷,但這一本金瓶梅,她卻連听都沒听過。
張氏越發地窘迫起來,只是說了一句「一本雜書」,便不再解釋。
妙玉臉上的好奇之s 越來越濃,目光在周圍的書架上搜尋起來,卻始終沒有找到那本金瓶梅,倒是發現了一本《五線琴譜》,不由地愣了一下。
「張姐姐,這琴譜能借我看看嗎?」
張氏見她注意力被轉移,登時松了一口氣︰「你隨便看吧。」
妙玉走到書架前,將這本《五線琴譜》從書架上抽了出來,翻了幾頁,看著上面的蝌蚪曲譜,先是露出一絲不解,漸漸地變得專注起來,露出一絲驚訝之s ,漸漸變激動起來,嘴里喃喃自語︰「好奇怪的記譜方法啊,這麼復雜的曲子真的有人能彈出來嗎……」
說著,一只手忍不住比劃起來,仿佛有一張琴擺在她面前,她的手指飛快地憑空撥動,轉換之快,令人眼花繚亂,張氏見狀,忍不住放下手中的賬本,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旁若無人,沉入自己音樂世界中的小丫頭。
當初甄命苦給她這本曲譜,是為了讓她少胡思亂想,故意給她找點事做,讓她分散注意力的。
她一開始也對五線譜感到好奇,只是她對音樂的悟x ng實在不怎麼樣,研究了好些r 子,雖然能看懂曲譜了,但想要用樂器彈奏,卻力有不逮,連柳葉兒也都對這里面的曲子束手無策,當初她把這本曲譜拿給柳葉兒看時,柳葉兒也跟現在的這俏妙玉一樣,先是一陣激動,接著用各種樂器試彈了一下,結果無一例外地失敗了,然後是一陣沮喪,斷定編這種書的人一定有一種奇怪的樂器,能同時發出十幾個音域跨度極大的音符。
果然,妙玉在空中模擬彈到一半,兩只手已經忙不過來了,額頭也滲出了細汗,眉頭也皺了起來,到最後終于進行不下去,停了下來。
將書合上,重新放回書架。
「怎麼了?」張氏好奇問。
妙玉不好意思地笑了︰「太復雜了,我彈不了,要是霜姐姐的話,應該可以的……」
說著,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急忙掩上嘴,偷偷看了張氏一眼,臉上帶著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