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妙玉姑娘來找你。」
冰兒走到正坐在島岸邊的觀ch o亭中,凌霜此時正坐在亭中的欄桿上,斜靠在亭柱子邊,手執一根釣竿,望著湖面發著呆。
她手中的釣竿早有魚兒上鉤,正不時地扯動釣竿,她卻似乎毫無知覺。
看著凌霜孤單的背影,冰兒眼中閃過一絲憂愁,每天看著這無j ng打采,連妝容也懶得整理的凌霜,身為她的貼身丫鬟,冰兒心里比誰都難受。
眼楮幾近半瞎的凌霜,最近連書也懶得看了,琴也不彈,舞也不跳,夜不能寐,每天就這樣坐在觀ch o亭垂釣度r ,說是垂釣,其實沒人比冰兒更明白,凌霜這是在等待那唯一的消息和渺茫希望。
听到她的通報,凌霜這才從發呆中回過神來,收起釣具,將釣上來的魚兒重新放回了湖中,重新上了餌,也不回頭,懶懶地問了一句︰「她有什麼事嗎?」
「她說是甄護院讓她來找你的。」
凌霜渾身一顫,回過頭來,臉露喜s ︰「快讓她過來!」
妙玉到了亭中,一眼便看見凌霜這邋里邋遢的模樣,鼻子一酸,眼眶登時紅了,雖然她如今已經不是凌霜的貼身丫鬟,可在她心里,凌霜就是她最親的親人,她最敬愛的親姐姐,也是她最嚴厲的老師,從小跟在凌霜身邊,若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了解凌霜心中的抱負,她心中的苦悶和絕望,只怕也只有她這個妹妹最為了解。
「玉玉,是甄護院讓你來的嗎?」
凌霜神情激動,此時的她似乎已經看不清妙玉此時的神態,只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她面前。
妙玉伸手擦了擦眼角︰「恩,甄護院讓我把這東西給你送來。」
她說著,將手中的一個小錦盒給凌霜遞了過去。
其實她比凌霜還要緊張,因為她也不知道甄命苦這所謂的近視眼鏡到底能不能讓凌霜恢復視力,但是如果失敗,讓凌霜燃起的希望再次撲滅,她真不知道凌霜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這是什麼?」凌霜顫抖著雙手,接過這對她來說重過千斤的小錦盒,她並不知道這里面是什麼,她只听甄命苦說過,有一種小物件能輔助她重見光明。
盒子打開了。
模糊中看見了里面一個紅s 絲綢錦,她小心翼翼地將這錦囊拿了出來,發覺輕飄飄的毫無重量,不知里面是何物件。
妙玉走到面前,將小錦囊取了過來,輕聲道︰「霜姐姐,你先閉上眼楮。」
凌霜臉有不解,妙玉說︰「甄護院說,這是讓你重見光明必須要經過的儀式,否則就顯得不夠莊重了。」
凌霜噗嗤一聲笑了,原本不安的表情變得歡悅起來,這些話如果是從甄命苦嘴里說出來,顯得格外地輕松,也讓她安定了不少,輕輕閉上雙眼。
妙玉打開錦囊,將一副小巧j ng致的金絲眼鏡取了出來,撩起凌霜的鬢發,輕輕架在了她俏挺的鼻梁上。
「霜姐姐,準備好了嗎?甄哥哥讓我問你,重見光明,你第一個想要見到的人是誰?」
凌霜笑了,低頭仔細想了想說︰「當然是我的好妹妹玉玉了,還有阿侗,還有福臨,還有冰兒,還有……好多好多人,哦,也想見一見讓我重見光明的甄護院……」
妙玉登時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緊張道︰「幸虧你提到了他,他說,要是你想見到的人里沒有他,就說明你不懂感恩,不值得他幫,這東西就不靈了。」
「啊!」凌霜登時嚇了一跳,隨即醒悟過來,這是甄命苦故弄玄虛,忍不住掩嘴嬌笑,越發地放松起來。
「玉玉,可以睜開了嗎?」
「恩,睜開吧。」
凌霜緩緩睜開她那迷倒眾生的美麗雙眸。
冰兒和妙玉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喘一下,許久不見凌霜有所反應,忍不住在她面前擺了擺手,一臉緊張地問︰「霜姐姐,怎麼了,能看見了嗎?管用嗎?」
凌霜一動不動,眼中卻愣愣地流下淚來。
妙玉心中一個咯 ,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眼眶跟著紅了起來,哽咽著︰「沒事的,霜姐姐,就算你看不見,也有玉玉一輩子陪在你身邊,做你的眼楮,你想去哪里,玉玉就帶你去哪里……啊!」
凌霜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她,不顧儀態,放聲大哭。
「我能看見了,玉玉,我能看見了,好神奇啊,真的好神奇啊,嗚嗚……我看得見了!看得好清楚……」
「真的嗎?真的嗎?」
「恩,是真的,玉玉,我能看見你了,原來我的玉玉這麼漂亮,皮膚這麼白,連你的頭發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呢……」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妙玉也跟著大哭起來,抱著她又叫又跳,一旁的冰兒也跟著眼淚開了閘似的,不停地用手抹著淚。
兩人抱著哭了好一會,妙玉終于想起了甄命苦叮囑她的事,從凌霜的摟抱中掙月兌出來,伸手擦去眼淚,「霜姐姐,甄護院說,等你能看見了,就讓我把這封信轉交給你。」
凌霜依舊在激動中,聞言含淚問︰「什麼信啊?」
妙玉從懷里掏出一張字條來,上面是幾行歪歪斜斜幼兒園水平的小楷,看得出來,這已經是盡最大的努力所能達到的最高水準。
「仙子如晤︰如見此字條,說明老夫已達成仙子的願望,希望牡丹仙子信守諾言,時刻洗干淨身子,等著老夫上門寵幸,因月桂仙子之故,老夫本不願與仙子作過多瓜葛,奈何老夫這人一向心軟,實在不忍看見美人愴然涕下于面前,這才破例幫仙子一次,希望仙子能守口如瓶,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特別是月桂仙子面前,你我從未相識,仙子也切莫對老夫抱任何幻想,老夫的身心已有所屬,仙子切莫因恩生愛,否則徒惹傷心而已,慎之切切!」
看著這故作斯文,自作多情,自以為是的信箋,凌霜含著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玉玉,你怎麼會認識這個奇怪s 老頭的?」
妙玉一慌,急忙將早已跟甄命苦對好的口供說了出來,凌霜露出一絲疑惑的神s ,卻沒做深想,回頭看著遠處的湖面,摘下眼鏡,四周看看,然後又戴上,臉上的驚訝之s 久久不能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