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命苦一路騎馬到了嵩陽客棧的門口才回頭看了通吃一眼,發現他牽的那些羊都不見了,換了一堆吃的。
一路上的食肆老板都不敢招惹這個傻大個,任由他拿走店里的吃的,通吃倒也不白吃,都會留下自己帶來的雞鴨鵝羊,一路過來,他飼養的那些家禽已經全部換做了吃的落入他的肚子。
甄命苦一陣無語,下了馬,進了客棧,通吃也想要跟著進去,客棧的伙計見他身上污髒,不讓他進。
他登時不樂意了,要硬闖,客棧里的可都是李家四公子手下,一個個都是征戰沙場多年的好手,哪會怕他這種傻大個,見他要硬闖,紛紛抽出刀來,眼看就要見血,通吃見他們動刀子,似乎被嚇住了,想了想轉身就跑,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甄命苦搖頭苦笑,他可不認為這個胖和尚會被這幾個人用刀子嚇跑了,客棧里齊王的那些手下並不在客棧,他也沒興趣知道他們干嘛去了,轉身上了樓,洗了個舒服熱水澡,洗去一身疲勞,走到窗戶邊,打開窗子往外望了望,遠遠發現一個胖身影一躍翻過客棧的牆,溜到客棧後面的馬廄里,守在他的馬身旁,靠在食槽邊,呼呼睡了。
甄命苦搖頭苦笑,轉身躺在床上,接通了張氏的手機。
手機嘟嘟響了一會,手機那端無人接听,只好掛了電話,想著今天離奇的經歷,漸漸地睡了過去……
……
滎陽城的甄府中,張氏的手機正放在她臥房的枕頭下,嘟嘟震動了幾下,沒了動靜。
張氏並不在房間里,她此時正站在屋子大廳里,臉上帶著激動和不安,手中提著一根木棍,微微顫抖,木棍上包扎著紗布。
她面前的地板上,躺著一個七尺高的壯漢,頭上腫了一個大包,口吐白沫,雙眼翻白,顯然已經昏了過去。
壯漢不是別人,正是收到凌霜的書信趕到甄府的單雄信。
凌霜當然不在府中,張氏接待了他,給他喝了一杯帶有麻醉劑的茶水,跟他東拉西扯了一會,問了些關于凌霜的事,看他漸漸變得神智不太清醒時,偷偷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木棍,狠狠地在他頭上敲了一下。
機會只有一次,她不敢留力,但也生怕這一棍下去,拿捏不好,把人給敲傻了,于是在棍上綁了一層棉布,減低皮肉傷害,直接震蕩大腦,爭取一擊達到最佳效果。
她等了好一會,單雄信卻沒醒過來,看來麻醉劑加悶棍的結果,他一時半會是醒不過來了,悶棍到底能不能將他打醒,只能等單雄信醒過來才能見分曉。
她喊來了兩個下人,讓他們將單雄信抬出了甄府,抬上馬車,送回了二賢莊。
送走單雄信,她回到房間,看見枕頭下的手機來電顯示,俏臉浮起一絲歡喜,重新撥通甄命苦的電話。
……
甄命苦朦朦朧朧听到手機震動,從睡夢中醒過來,接起手機。
「相公,你在哪?這麼晚了找我有事嗎?」
「嵩陽。」
「好玩嗎?」張氏語氣中帶著興奮。
「我可不是來玩的,」甄命苦笑了,接著將今天游覽少林寺,遇上黑心方丈,攤上一個拖油瓶的事跟她說了,張氏听得津津有味,不時地發出陣陣悅耳嬌笑。
「我打電話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我回去的時候可能會帶個胖和尚回去,提前給你提個醒,這吃貨可太能吃了,保證讓你大開眼界,現在這世道,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多了他這麼一個吃貨在家里,還望娘子多擔待著些……」
張氏笑得越發開心,「拍了少林寺的照片嗎?」
「拍了不少,回去給你細看。」
「恩。」
甄命苦听她嬌媚如水的聲音,眼皮未身體漸漸蘇醒過來,心生一念,忍不住說︰「鵝鵝,我想听你聲音……」
張氏在那端說︰「我不是在跟你說話嗎?」
「是那種色色的,想念相公,想愛相公,想讓相公弄弄的酥酥情話……」
手機那端沉默了好久,才回了一句「我才不要,別人听見,以為人家偷男人呢。」
甄命苦臉一沉︰「你現在就是在偷男人,不然你以為我是什麼?」
「自己的男人怎麼算是偷呢?」
「那你男人要你說幾句甜心話來听听,听不听話?」
「你要听什麼甜心話?」
「想我嗎?」
「恩。」
「有多想?」
「跟你想我一樣多。」
「一點虧也不吃是吧?」
「恩,相公,你想我嗎?」
「無時無刻不在想,想你的小手,想你的小腳,想你的小嘴……」
張氏用她那甜死人的聲音呢喃︰「大……」
兩人正說著膩人情話,客棧里傳來幾聲女子的驚叫哭喊,電話那端的張氏登時警惕起來,疑惑著問︰「壞蛋,你到底在什麼地方,為什麼會有女人的聲音?」
甄命苦再三保證自己房間里絕沒有女人,那端的張氏半信半疑地說了一聲「不準你一個人干壞事,回來我要檢查你」,得到甄命苦再三保證堅守夫道之後,這才掛了。
甄命苦當然知道她怎麼檢查,男人繳公糧,繳多繳少,想瞞都瞞不住,繳少了,那指定是背地里干了見不得人的丑事了。
心猿意馬地收起了手機,推開門走出來,朝傳來女人哭泣的房間走去。
……
女人的哭泣聲音是從客棧三樓的房間里傳出來的,那里是李元吉單獨一個人的住所,隱約傳來李元吉的罵聲︰「敬酒不吃吃罰酒!本王看得上你們,是你們福分,乖乖地侍候好本王,有你們好處,敢反抗,本王不但要殺了你們的相公,還要一把火燒了你們家!……給本王含著!」
甄命苦一听就明白了,這個齊王,估計是跟薛仁杲一路貨色,一離開老爹的眼皮底下,就像月兌了韁的惡犬,四處擄人良家婦女,游獵。
三樓樓梯口守著兩名全副武裝的守衛,攔下甄命苦,冷冷道︰「齊王有命,入夜時分,任何人不得進入齊王房間,否則格殺勿論!」
甄命苦停下腳步,眉頭緊皺。
樓上的動靜漸漸地小了,似乎李元吉的威脅恐嚇起到了作用,女子抽泣的聲音也漸漸地听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