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張氏從房間外沖了進來,撩開床幔,一把揪住甄命苦的耳朵,將他從床上拉了下來。
他由始至終都還是呆滯的狀態,回頭看看凌霜,又回頭看看張氏,全然不知道兩人到底誰真誰假。
「霜兒……你……」
凌霜羞憤交加,眼中帶著要殺人的寒意,大嚷大叫︰「滾,都給我滾出去!」
張氏一吐舌頭,從地上拾起甄命苦的衣物,塞進他懷里,拉著光溜溜的甄命苦飛快出了房門,進了自己的房間。
……
甄命苦由始至終還在茫然中。
凌霜還是黃花閨女的事實讓他震驚,他明明跟她成親那麼多年,她怎麼可能還是黃花閨女,他絕對不是一個正人君子,也不是無能的柳下惠,這樣一個絕色美嬌妻養在家里,怎麼可能這麼多年還保持著完璧之身,這根本說不通。
張氏看他一臉茫然的模樣,心中原本有的一絲醋意,化作了跟凌霜斗智斗勇中佔據上風的得意,「怎麼樣,這回相信我了吧?」
甄命苦喃喃道︰「她一定有她的苦衷,是我不該做這種卑鄙的事,我這就去給她道歉。」
說著,匆匆穿上衣服,就要出門去給凌霜道歉。
張氏恨不得將這個鬼迷了心竅的男人活活掐死,一跺腳,擋在他面前,「不許去!」
甄命苦將她抱離一旁,「鵝鵝,別鬧,我們做錯事了。」
「做錯什麼了,要錯也是她錯在先,她不但用催眠術控制了單雄信,還控制了你,讓你以為她是你妻子,讓你死心塌地為她賣命,剛才單雄信說的話,你還不明白嗎?」
甄命苦說︰「你別胡說,我跟她很多年前就已經相識,她腿上的吻痕是我留下的,這絕不是什麼催眠能捏造的。」
張氏從來沒有听他提起過這事,今天才知道他跟她之間還有這層秘密,聞言愣住了,好一會,心中才涌起一股濃濃的酸意,眼眶登時紅了起來,「你是不是早就喜歡上她了?」
甄命苦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是。」
「就算她騙了你,她利用你達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也死心塌地喜歡她嗎?」
「是。」
張氏眼眶紅了起來,「那我呢?」
「你是我命。」
張氏顏色稍緩,一擦眼角,輕聲問︰「要是讓你在她跟我之間做個選擇,你要選誰?」
甄命苦一臉苦惱,「鵝鵝,你別逼我。」
張氏怒道︰「我就逼你,就逼你,你這個三心二意的花心大蘿卜,有了我和貝兒兩個人還不夠,還要第三個,別人就算了,為什麼偏偏是個她狡猾奸詐的騙子?她把你賣了,你還替她數錢,你這頭大蠢豬!」
甄命苦走上前,輕撫她的臉,說道︰「鵝鵝,不管是她還是你,若能騙我一輩子,我都心甘情願被你們騙,我甄命苦何德何能,能擁有你和霜兒,這輩子只求你們能和平相處,不希望你們為了我鬧得家里不得安寧,你們兩人我誰也舍不下,非要逼我做選擇,大不了我誰也不選,我們不要當夫妻,我不娶,你們也不嫁,就這樣當個知心的朋友,一輩子就這樣過吧,互相守著對方,要是還不行,我就跟我叔一樣,出家當個和尚,你們另外找個一心一意的男人,別再為了我傷神傷心,你們也就不用再這麼痛苦了。」
張氏聞言登時慌了,急忙說︰「我不逼你了,你別胡思亂想,我不鬧你,你好好的,別出家。」
甄命苦見她這驚慌模樣,心中暗想有你們這樣的美嬌妻在家,傻子才舍得出家,嘴里卻說︰「那麼就這麼說定了,不準再跟霜兒鬧別扭,你先睡吧,我去看看霜兒,跟她賠個罪。」
張氏點了點頭,看著他轉身出了門,喃喃道︰「鬼迷心竅的男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麼,就看在你被她催眠的份上,暫時依著你,讓你得意一會,等你醒過來了,非把你打成猴不可!」
接著,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在跟凌霜的戰爭中,她總算是稍稍佔據了上風,至于甄命苦是不是真的喜歡凌霜,她也不在乎了,等他清醒過來,發現凌霜欺騙利用了他,他就算再喜歡,也不可能跟她有什麼瓜葛了。
想到這,她心情變得奇好,轉身出了門,叫上通吃,扛了一袋地瓜,到花園里的烤地瓜去了。
……
甄命苦推開凌霜的房門,走進去,凌霜的手腳已經能活動,卻還是有些無力,正在穿著衣裳。
酥胸半露的她嬌軟無力的樣子,能讓任何一個男人獸性大發。
見甄命苦又從外面進來,臉上閃過一絲驚慌,急忙道︰「你別過來。」
甄命苦卻不管,走過來,默默地幫她穿上衣服。
「霜兒,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以為……」
凌霜當然明白他什麼意思,他以為她跟他是幾年的夫妻,這種事早就應該已經在洞房花燭的時候做過了,她卻還是完璧之身,這事說出去恐怕沒人會相信。
看他一臉愧疚和後悔,並沒有因為這事對她起懷疑,說明她的催眠術至今還是有效的,她放心了不少,心中已有了應對之策,問︰「你不想知道為什麼嗎?」
甄命苦搖了搖頭︰「你不說一定是有你的原因,我相信你,以後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不會再逼你做這種事。」
凌霜眼中閃過一絲訝色,顯然沒料到他會如此死心塌地信任她,其實他以後做不做這種事,都已經不重要,已經到了剛才那一步,跟做了又有什麼區別。
若不是這個男人對她還有用,否則就憑他對她做出了這種惡事,她豈容他活在世上。
只是,她依舊保持著她一向的冷靜沉著,沒有益處的亂發脾氣,在她看來,是失敗者才會做的事,迄今為止,事情還在她的掌控之中,她隱藏起心中的真正想法,眼神變得溫柔,看著他說︰
「我不怪你,是我沒盡到做妻子的責任,發生這樣的事,我有一半的責任,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小時候的事嗎?我一直沒跟你說過,是因為怕你會看不起我,離開我……」
她臉上浮起一絲痛苦,看起來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