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痕沉吟片刻,低聲說︰「要不我們就再信甄命苦一次,來的時候我們也見了,清河城有今天的繁榮景象,實在難得,可見城中官吏並非奸邪貪腐,無所作為的人,更何況,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可輸的,要是發現對方有異心,大不了我拼死護姐姐出去。」
蕭皇後聞言登時安定了不少,輕輕握住蕭月痕的手︰「這些年若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兩姐妹說這話做什麼。」
蕭皇後不再猶豫,「妹妹,你去開門吧。」
門打開了,門口的楊善會轉過頭來,看見一名國色天香的女子從容端莊地站在房間里,微微笑看著他,姿容儀態絲毫不減當年,不是曾經高高在上的大隋皇後又能是誰,渾身一震,單膝跪下,「臣拜見皇後娘娘。」
蕭皇後見他濃眉正目,眼神堅毅清澈,不像是奸邪之人,登時又放心了幾分,「楊將軍不必多禮,實不相瞞將軍,哀家落難至此,除了甄將軍,不敢輕信任何人,讓楊將軍久候,過意不去,還請將軍莫怪。」
「娘娘言重了,是微臣魯莽,激動過頭,一時間忘記了跟娘娘說明白,請娘娘容微臣進一步說話。」
「準楊將軍上前說話,哀家想知道為何不見甄將軍隨同。」
楊善會起身走進房間來,躬身道︰「甄將軍讓微臣轉告娘娘,他剛剛找到他妻子的下落,此時在城東一家客棧里,有事不能分身,所以才讓微臣前來護駕,這里是甄將軍讓微臣轉交給娘娘的。」
楊善會從懷里取出一封信來,雙手奉上。
蕭皇後拆開信箋,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幾行毛筆字,是甄命苦親筆書,那字跡獨特,全天下只怕沒人能模仿這樣的字跡,因為實在太過丑陋,但丑陋過頭,倒也另有一種滑稽的喜感。
蕭皇後好不容易看明白了上面所寫的字句,沉吟了片刻,收起信箋,眼中沒有了懷疑之色,看著楊善會說︰「甄將軍已經說了,楊將軍你忠心可鑒,大隋有楊將軍你這樣的臣子,是我大隋之幸,有楊將軍你護衛,哀家也就寬心了。」
楊善會大喜︰「謝娘娘夸獎,微臣這就去讓人安排住處,請娘娘入住,待他日春暖花開,微臣親自護送娘娘回洛陽與皇泰主相聚。」
蕭皇後沉吟了片刻,微微一笑︰「如此有勞楊將軍了,請務必不要張揚,哀家不想驚動其他人。」
「謹遵娘娘懿旨。」
蕭皇後稍作收拾,帶上斗笠,遮住容顏,帶著蕭月痕下了樓,楊善會緊跟在身後,出了客棧的大門,朝一輛早停在客棧門口的馬車招了招手。
馬車駛過來,楊善會扶著蕭皇後上了馬車,親自從車夫手中接過馬鞭,當起了車夫,駕車離去。
……
「吃貨,你怎麼了?」
此時甄命苦站在床前,看著躺在床上病懨懨的通吃,滴水不進,吃什麼吐什麼,有些不解。
已是晚上,張氏卻還沒有回來,從手機上顯示的紅外探測結果看來,她還在醫館里陪護著她的那個「救命恩人」。
通吃听到他的聲音,睜開眼楮,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疑惑道︰「有緣人?」
甄命苦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問起這些天張氏帶著他一路北上發生的事,通吃口齒不清,好不容易從只言片語得知他半個月前得了一場怪病,渾身無力暈倒在路上,之後的事就不清楚了,醒來就在這間客棧里。
「我問你,鵝鵝身邊的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不是讓你保護她,不能讓別的男人靠近嗎?」
「鵝鵝說,他是通吃的救命恩人,通吃昏倒在路邊的時候,是他的馬車路過看見了,讓人把通吃抬上馬車的……」
甄命苦正待追問清楚,門口響起了腳步聲,他掏出手機一看,張氏帶著她的「救命恩人」回到了客棧,正上樓朝這房間走來。
他急忙回過頭,對通吃說︰「一會鵝鵝來了,別說見過我知道嗎?」
通吃一臉不解,跟這張氏的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張氏在睡夢中哭喊他的名字,他不明白的是,這兩個人明明很想念對方,卻為什麼不願意相見。
甄命苦見他神色,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相戀男女之間這種糾結,只好說︰「如果被她知道我在這里,會跟你一樣生病的,說不定還會有生命危險。」
通吃登時被嚇了一跳,急忙說︰「通吃打死也不會說。」
這時,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接著響起張氏和那男子道別的聲音,甄命苦眉頭一皺,飛快地從窗戶鑽了出去。
門打開了,張氏從門外走進來,手中提著一個小竹籃,徑直走到通吃的床前,見通吃已經醒來,眼中閃過一絲歡喜,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問︰「通吃,感覺好點了嗎?該喝藥了。」
通吃急忙搖頭,緊抿嘴巴。
張氏笑了起來,「不吃藥病怎麼能好呢,听話,喝完藥我給你買了好吃的。」
通吃這才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
張氏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扶起來,喂他喝了藥,又給他吃了些甜點,通吃嘴里塞得滿滿的,看著張氏消瘦不少的俏臉,含糊不清地說︰「鵝鵝你不要死。」
張氏撲哧一笑,「那你可要快點好起來,沒有你幫我,我可真的要累死了,你要多吃點東西,快點好起來。」
「恩!」
透過窗戶的細縫,看著房間里的張氏挺著微隆的肚子在房間里照顧著通吃,看他睡去後,轉身進了浴室,梳洗干淨,穿著性感絲綢睡衣從浴室里出來,坐在梳妝台前,照著鏡子梳理頭發,抹上護膚的花露。
她的頭發依舊是那麼烏黑濃密,如雲一般盤在頭上,只用一根玉簪固定住,鬢角兩縷散落下來,顯得有些慵懶,卻別有一番嫵媚風情。
她從妝台上的一個小盒子里取出一張彩色照片來,正是他的照片,看著看著,眼淚又啪嗒啪嗒地落下,隱約听見她喃喃自語著「喜新厭舊的負心漢薄情郎,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听著窗外的甄命苦心都碎了,醉了,恨不得現在就沖進房間里去,將她抱進懷里,向她道歉求她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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