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在一旁冷笑︰「那還不簡單,他不久就要下黃泉了,不如本王送你一程算了,反正你也是幾次從斷頭台下來的人!來人,把這個意圖通敵的人拉下去,關起來,等抓了甄命苦,若是發現兩人之間暗中有來往,再斬不遲!」
李建成一言不發,李靖是李世民的人,能借這個機會除掉一個勁敵,他樂觀其成。
劉文靜見形勢不妙,急忙站出來說︰「齊王息怒,李將軍為了避嫌,已經主動退出此次的行動,只負責後勤補給……」
說著,連連向李靖使眼色,示意他出去,跟三個王爺對著干可沒他的好處。
侯君集和柴紹則在一旁冷眼旁觀。
徐世績卻因為剛加入唐軍,不知軍中勢力派系,不敢隨意發言,靜觀其變。
只有裴寂笑著說︰「各位何必為了一個甄命苦傷了和氣,都是自己人,不用事事都提到謀反通敵的高度,心平氣和地討論不是很好?李將軍,我看你這些天趕路也有些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
李靖抱拳︰「恕末將先行告退。」
轉身離去,惹得李元吉氣呼呼地嘀咕了一句「遲早把你那兩只 膝蓋給打折了!」
帳中的風波告一段落,徐世績偷偷看了一眼傲然離去的李靖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劉文靜這時發話說︰「各位王爺請息怒,李靖將軍一向性子火爆。但卻是粗中有細的人,他雖然與甄命苦有些交情,但在大是大非上。還是能把持得住自己的,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對甄命苦的了解,遠比我們在座的人要深,他說甄命苦不會利用手下做誘餌,我想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李建成思索了片刻,下令追擊。由李元吉率軍,柴紹,侯君集兩人為左右裨將。李孝恭殿後。
他則率軍留守,以防甄命苦從其他地方溜走。
……
轟隆隆的聲音一路從洛陽城南外幾公里的官道上狂飆直撞,揚起漫天的灰塵,遮天蔽日。
這隊人馬一過。鏗鏗鏘鏘破銅爛鐵的聲音也隨之而來。在灰塵中根本看不清楚大塵漫天里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只听見有吵雜的人聲,馬嘶,兵刀交擊的聲音。
官道上行人馬車紛紛避之如瘟疫。
當大隊人馬過去之後,路人紛紛駐足望著遠去的人馬,紛紛嘆道︰「怕是南邊又起戰事了。」
約模過了半個時辰,一隊上千人的騎兵再次從官道上疾馳而過。
為首的李元吉勒停馬頭,坐在馬背上。揚鞭指著路旁的一群行人喝問︰「看見有一大隊人馬過去了嗎?」
路人見他身後這陣仗,全都是大唐的精銳。舉著唐軍的大旗,紛紛下跪答道︰「回官爺的話,看見了。」
「有多少人?」
「好多好多,看不清楚。」
「嗯嗯,揚起好大一陣灰塵呢,估計有好幾百人,浩浩蕩蕩的。」
「往哪邊去了?」
「好像是往許州城的方向……」
李元吉鞭子一揮,「我們追!」
……
將近許州城外時,甄命苦率領的十幾個這才停下了摩托機車,將油已經耗盡的機車推進江中,連帶機車身後的大樹枝,鐵制的瓶瓶罐罐,一起丟進河里,隨水流沖走。
若不出意外,唐軍幾個時辰之後就會追上來。
甄命苦看了一眼洛陽的方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如今只能在心里祈禱那些暗衛軍能順利逃月兌唐軍的天羅地網。
「甄將軍,我們現在該往哪個方向?」
「前面不遠就是阜陽城,是個補充糧草的好地方,挑最好的飯館,挑最好的客棧,大吃一頓霸王餐!」
這些暗衛軍隊員無不愕然,暗衛軍的軍規中一向有不擾民的鐵律,不過他們很快明白過來,甄命苦這是要盡最後的努力,吸引最多的唐軍來。
他們臉上無不露出激動興奮的神情,紛紛討論起許州城哪家的酒樓飯菜好吃來,連續幾天的作戰和奔逃,沒吃過一頓安穩飯,早已讓他們饑腸轆轆。
「上馬,入城!」
十幾人紛紛翻身上馬,一樣馬鞭,朝許州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
阜陽城只是一個小城,城依潁河而建,潁河寬百米,深數十米,為淮河最大的一條支流。
地處平原,地廣物博,正因為如此,城中無險可守,四面鄰敵,往往成為兩軍交戰的最佳中繼站,成為各方勢力掠奪和補給的最佳選擇。
城中只有幾萬常住的人口,大部分都是一些年老體弱的留守老人婦孺。
靠著地處各方勢力的夾縫中,這個城市反而沒有遭受太多的毀壞,各方勢力來了又走,留下一座三不管的空城,靠著地主豪紳自發地組織起佃戶,管理城市,來自四面八方的客商聚集于此,很多都是各方王侯派來交換各自所需的,也有來這里打探消息的。
這里的人也漸漸形成了一個共識,戰爭是各方王侯的事,這里只做生意,溝通南北有無,不參與戰事。
因而也形成了阜陽城最大的特色,客棧酒樓飯館林立,平時沒什麼人,到了秋收之際,各路來的豪商便趕著運貨的商隊,商船,聚集于此。
此時已是九月深秋,阜陽城也開始熱鬧起來,各方勢力默契地不再侵擾這個地方,畢竟各方的王侯也都需要互換物資,準備過冬。
阜陽的大街上,行人如潮,比起帝都洛陽來,猶有過之。
而此時阜陽最大的四方酒樓里,來了一群如狼似虎的壯漢,點了一大桌的飯菜,唯獨沒有要酒,狼吞虎咽,引來四周商客的側目和議論。
看著這群仿佛餓了三天的壯漢,酒樓掌櫃發了愁,當初了彰顯酒樓規模做了個顯眼瓖金的招牌,就是為了讓來往的客商心中留下一個許州城第一酒樓的印象,沒想到卻招來這幫四處打听許州城哪間酒樓最豪華的流匪。
「老板,再上十二只烤鴨,我們要帶走!」
掌櫃的走上前,臉上堆砌笑容,手上的算盤打得飛快,盡量保持和藹好客的表情,「幾位軍爺,小店的飯菜可還滿意?」
「廢什麼話,讓你上菜!」
「是這樣的啊軍爺,咱們小店呢一直都是先結賬後上菜的,給各位軍爺上了這麼多菜,已經是小店破例了,不如軍爺先把帳結了,我們再給各位軍爺上菜好不好?」
啪——
一人拍桌子站起來,喝道︰「知道軍爺是什麼人嗎?大唐太子李建成座下!太子爺不日就將率大軍攻打阜陽城,到時候你們這些腦滿腸肥的土豪鄉紳,想給軍爺們送吃的,軍爺都還不屑要呢?」
「啊呀!我靠!」他身邊的一名同伴發出一聲夸張的嚷嚷。
「咋了咋了?」
「有蟲子!好大一只蟲子!」
甄命苦指著一盤菜里不知從什麼時候多出來的一只烏黑的屎殼郎,還是活的,在湯里游啊游。
另一人勃然大怒,「媽了個逼的,敢給軍爺們上屎殼郎,這分明是讓軍爺們吃屎啊!就這麼看不起我們大唐軍嗎!」
「砸了丫的!」
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酒樓二層的桌椅全部被掀翻,滿地狼藉。
掌櫃的一看這些人就是故意來搗亂的,急忙下了樓,在一名伙計耳邊交代了幾句,那伙計听完後,匆匆出了客棧。
沒一會,上百城中的官兵便趕到,包圍了客棧。
領頭的是一個肥得流油的將軍,身上的盔甲也不知是借來的還是太久沒穿過,極不合身,一個肥溜溜的大肚腩幾乎遮不住,頭盔也戴不進去,只能遮住半邊臉,從馬背上笨手笨腳地爬下來,指揮著一群烏合之眾,沖進客棧。
……
沒過一會,客棧里響起乒乒乓乓摔桌打凳的聲音,幾十個官兵便連滾帶爬地從客棧中跑出來,樣子狼狽。
鬧事的暗衛軍隊員扭著這官兵頭子從客棧里走出來,一人一腳踢在這官兵頭子上,喝道︰「前面帶路!」
官兵頭子哭喪著臉,連聲討饒,一步一踉蹌,朝府衙處走去。
阜陽城刺史府中有精兵數百,卻依舊敵不過十幾個身上擁有催淚彈和閃光彈的暗衛軍。
甄命苦帶著十幾個暗衛軍攻佔刺史府,只用了半個時辰。
挾持刺史,下達關閉城門,進入全城戒備的命令。
數千城衛軍被派往城西,嚴防唐軍的到來,等一切安排妥當,暗衛軍戰士將刺史和一干官吏全都綁在一間屋子里,身上安裝觸發的機關,給他們演示了一番,十幾個暗衛軍就在刺史府中洗了個澡,換上干爽衣服,大搖大擺地進了刺史府的廂房,呼呼大睡。
直到傍晚時分,一陣緊急的城防號角將眾人從睡夢中驚醒,甄命苦一個骨碌爬起來,召集了所有暗衛軍戰士。
「兄弟們,搜刮些的官脂官膏,準備開溜!」
眾人相視一笑,經過這一天的休整,所有人都恢復了體力和精神,信心百倍。
甄命苦走進關押阜陽刺史的房間里,對那一臉氣憤的阜陽刺史恐喝道︰「大唐軍已經到了城外,本軍爺要去跟大部隊會合,有種的就追過來!我大唐軍威武雄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區區阜陽城芝麻小官膽敢對本軍爺不敬,吃喝收費,簡直不把我大唐軍放在眼里!等攻下城,你這個刺史一家,全都要充軍發配,男的服徭役,女的進窯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