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皇後問︰「那個江淮王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對那小賤人這麼感興趣?」
甄命苦壓制心中怒火,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低聲道︰「可能是喜歡上凌霜了吧,母後,兒臣覺得現在不是計較個人恩怨的時候,若能用一個凌霜,換來天下的統一安定,兒臣覺得這很值得,而且這也是母後像天下人展現宅心仁厚,為了天下百姓放棄個人恩怨的高尚情操……」
竇皇後沉默了半晌,「這事讓本宮再想想,本宮有些累了,你先退下吧。」
「母後千安,兒臣告退,明日再來請安。」
……
第二天,竇皇後將李建臣召入宮中,跟他密談了半天之後,李建成才從宮中離開。
竇皇後又叫人召甄命苦入宮。
「世民,江淮王投降之事,你父皇有對應之策了沒有?」
「回母後,江淮王已經挑明了,只有讓凌霜下嫁給他,江淮軍才有可能放下武器投降。」
竇皇後愣了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怒色︰「那個小賤人,果然是狐狸精轉世,連敵人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這個江淮王看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會被美色所迷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甄命苦暗自咋舌,看來這個竇皇後對李淵的怨氣不是一般的小。
竇皇後喋喋不休地抱怨了約模半個時辰,這才停了口,喝了口茶。問︰「這個江淮王到底是什麼來路?跟那小賤人是怎麼認識的?」
「回母後,此人來路非常復雜,兒臣以前也曾跟母後提過。他的名字叫甄命苦。」
竇皇後臉色一變,失聲道︰「他就是那個搶你秦王妃的那個混賬東西?」
甄命苦第一次听別人在他面前罵他是混賬東西,卻又不能反駁,只好點了點頭︰「正是他。」
竇皇後看著他好一會,嘆了一口氣︰「虧你還能有這麼好的脾氣……就不能改別的條件嗎?」
「非凌霜不可。」
竇皇後又問︰「如果不能給他要的人呢?」
「至死方休。」
竇皇後明顯有些糾結,沉思了許久,似乎在猶豫著要怎麼開口。終于,用一種很是不甘的聲音說︰「你去問問你大哥吧,也許他知道那小賤人去哪了。」
甄命苦心中一個咯 。表面卻不敢露出任何破綻,也不敢過分追問,表現得太過緊張,反而容易引起竇皇後的懷疑。急忙將話題一轉。東拉西扯,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哄得竇皇後笑逐顏開,這才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了皇宮。
……
長安城北的太子府,秦王李世民親自拜訪李建成,府中傳來太子李建成不悅的喝斥︰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我暗中將她藏起來,故意給你難堪。讓你不能成事嗎?」
「大哥,你誤會了。這都是為了李家,並非我有懷疑,只是母後說大哥可能知道三妹在什麼地方,所以……」
李建成惱羞成怒道︰「別拿母後來壓我,你到現在還叫她三妹,若不是她放走甄命苦,我會輸?是她算準我會率軍征江淮,所以故意跟甄命苦串通起來,讓我一敗涂地,她自幼跟你交情好,事事都為你著想,偏偏跟我作對,是她破壞你我兄弟的情誼,你是不是覺得她很可憐,想要成全她跟甄命苦?」
甄命苦只听得心情越來越沉重,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大哥,三妹對你我一直都很敬重,對李家和父皇更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你這樣詆毀她,實在不應該。」
李建成將一個杯子朝他擲了過來,打在甄命苦身上,灑了他一聲酒水,眼中帶著怨恨︰「你現在倒來裝好人,當初父皇要將她撤職囚禁的時候,你怎麼一句話都沒為她說過?她從小對你言听計從,你現在倒質問起我來了,當初你干嘛去了!」
甄命苦站起身,冷冷地問︰「我只問大哥一句,到底知不知道三妹在哪里?」
「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既然如此,世民告辭。」
……
深夜時分,竇太後的宮中傳來李建成的抱怨聲,竇皇後懶懶地靠在軟榻上,有一句沒一句地听著,嘴里磕著瓜子。
等李建成在她面前發完牢騷,她才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那個小賤人是被你囚禁起來了吧?」
李建成神色一慌,低下頭︰「不敢欺瞞母後,她現在確實是在兒臣府中的密室監牢里,兒臣這樣做也是為了幫母後出一口惡氣……」
竇皇後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不要什麼事都往本宮身上推,本宮雖然一直都希望你能繼承皇位,但也希望你是憑真才實學獲得你父皇的認可,兄弟之間憑實力相爭,本來就是你父皇和本宮的意思,卻不希望你們為此鬧得兄弟失和,對本宮來說,你們都是本宮最疼愛的兒,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本宮不會偏幫誰,只要是對李家有利的,本宮都會支持……」
她從軟榻上直起身來,伸出一只手,李建成急忙走上前,扶住她,走向妝台邊坐下,開始卸下頭上的首飾,清洗臉上的妝容。
她把甄命苦送給她的那枚發釵從發髻上拔下,放在桌上,發髻的鳳頭鳳眼上,兩個黑色的寶石閃過一道亮光,兩人都沒有發覺。
李建成抓起一把梳子,為她梳理起發髻來,一邊梳理一邊說︰「母後,二弟如今已經在功勛上蓋過了兒臣,若這一次再讓他促成了江淮軍的和談,到時天下一統,他居功至偉,兒臣就再沒有機會能跟他一較高下,父皇心意已經開始有所動搖,母後這次一定要幫幫兒臣。」
竇皇後臉上露出笑容︰「傻孩子,母後一直都是支持你的啊,你父皇心里其實也是覺得由你來繼承大統才符合人倫綱常,所以才會屢次讓你出征,就是為了能讓你有朝一日能在戰功上跟世民平起平坐,這樣一來,以你長子的身份,太子之位順理成章就是你,群臣也不會有意見……哪知道,哎,說起來也是都怪那小賤人,虧你父皇對她如此信任,她竟然勾搭上了那甄命苦……」
李建成一提起甄命苦,就一陣怒火,「也不知那個小賤人到底著了什麼魔,連父皇的話也不听,現在被關起來,也還是不肯低頭……」
竇皇後看了鏡中的他一眼,「她現在不會是連走路都走不了吧?你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從小就喜歡她嗎?若不是她害死了霸兒,本宮還真的想讓她嫁與你為妃,只可惜自她入我李家門,本宮就找大師算過了,這個女人跟李家命格不合,與本宮八字相沖,會在關鍵時刻敗了李家氣數,現在看來,大師算的卦真的是句句真言……」
「那母後還讓我將她交給二弟?」
「本宮說過,只要是有利于李家的事,本宮都會不惜一切地去做,本宮的意思,是讓你將凌霜帶出來,促成談判,如今看來,恐怕她現在是不方便出現吧?」
竇皇後若有深意地看了李建成一眼,知子莫若母,李建成自小的喜好,脾性,作為母親,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建成急忙躬身回道︰「母後英明。」
……
離竇皇後皇宮一千米以外的一個花園里,甄命苦身穿黑衣,臉蒙黑布,將拳頭握得吱吱作響,眼神變得冰冷憤怒。
手機里發出滋滋滋的信號聲音,夾雜著竇皇後和李建成模糊不清的對話。
送給竇皇後的發釵里有經過改造後竊听器,是從超世代手機上拆下來的麥克風和信號發射器瓖嵌到發釵的珍珠里,只要在一千米的範圍內,都能听到,離開太子府後,他就一直在特地暗中跟蹤李建成,為的就是竊听這兩母子到底要干嘛。
他強忍著沖進去將這兩人毒打一頓,逼這兩人說出凌霜下落的沖動,忍耐著,全神貫注地听著,生怕遺落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竇皇後又問了一些關于江淮軍兵逼洛陽城下的情況,跟李建成商議了一下該如何表面上答應甄命苦的要求,暗中卻派高手將甄命苦刺殺,乘江淮軍無主的時候,將江淮大軍一舉擊破的計策。
「若實在不行,只好將那小賤人送給他算了,待天下一統,再慢慢找機會收拾這兩個狗男女。」
竇皇後最後作了一下總結,又問︰「那小賤人不會是死了吧?」
「回母後,她暫時還死不了,被我關在書房的地下室里。」
竇皇後嘆了一口氣︰「本宮要是一早知道你對她有意思,當年一早就安排你們定下親事了,也不至于發生後面的事,她現在一定是恨死本宮,想當年……」
听到這時,甄命苦已經沒有耐心再听下去,關了竊听器,收起手機,轉身快速離去……
……
兩個黑衣人的身影出現在太子府中。
他們繞過太子府的重重侍衛,尋找到了李建成的書房所在。
「甄爺,你確定三小姐就被關在這里?」一名黑衣人語帶困惑。
「據我探听到的消息,錯不了,小裴,你在這里盯著,一有動靜,立刻打暗號通知我,我進去找找。」
另一人低聲說完,用刀子輕輕挑開窗戶的閂,看了下四周無人,敏捷地竄了進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