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知道你嗅過她的內衣,對她念念不忘。」
「你跟蹤我了嗎?」
凌霜搖頭,眼中帶著氣惱,這些天他睡在她旁邊,他夢中的囈語暴露了那天他在張婕妤的床底下看見的種種。
甄命苦哪敢多問,幸好這時,魚再次上鉤,他急忙拎起魚竿,一條約模兩斤重,活蹦亂跳的紅鯉魚釣上岸來。
凌霜看他手忙腳亂地抓著魚,好像全然忘記了剛才的話題,哪會不知他在裝傻,忍不住又說︰
「你不去見她一面的話,也許這輩子都會後悔哦,到時候你可別怪怪我沒提醒你。」
甄命苦回過頭,滿臉疑竇地看著她,手里好不容易釣到的魚也乘機掙月兌落回水中逃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凌霜不去看他,從他手里奪過魚竿,「你覺得是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我言盡于此……都怨你,好不容易釣上來的魚又跑了!我自己來釣!」
甄命苦看她將魚鉤上餌垂釣,動作不算熟練,卻是悟性極高,腦海中全都是她剛才說的那句話,百思不得其解,哪還有心思釣魚,一門心思全都飄到那個讓他莫名其妙心動的張婕妤身上。
……
幾日後,李淵宴請百官,舉行封妃大典,甄命苦早早地到了長安宮大殿中,跟百官一同站立在階下。
大殿中已經擺滿了宴席,就等李淵帶著不久就要成為貴妃的張婕妤登朝。
「皇上駕到。貴妃娘娘駕到……」
隨著宮監的一聲唱喏,宮廷樂師奏起了歡快隆重的廷樂,李淵扶著新封的貴妃娘娘。從八抬的大轎上走下來,走上大殿階前的紅毯,進了大殿的正門。
群臣跪拜,高呼萬歲,千歲。
甄命苦自從那天凌霜跟他說過那一番話,就一直惦記著這個張婕妤,如今她升任貴妃。機會難得,自然不會再放過。
他遠遠地看著那婀娜的身影跟著李淵一同步入大殿。
她的頭上帶著鳳冠,珠簾遮住了她的臉頰。若隱若現,甄命苦身為秦王,只是躬身作揖,頭低垂著。一陣香風從他身邊飄過。他只看見了她長長的鳳裙在他眼前緩緩移過,最後上了大殿的階陛。
落座後,李淵興高采烈地說了聲「眾卿家平身」,甄命苦這才抬起頭來,眼楮迫不及待地朝階上龍座的張貴妃望去……
這一望,卻讓他心跳幾乎停止,時間也停止。
坐在那龍椅上的女子,睫毛長長,不修自卷。膚色如玉,嬌顏如花。瓊鼻小巧而挺,粉唇微翹,不施脂粉卻勝施脂粉一籌,唇色如朱丹,紅艷鮮女敕如莓,光亮如抹蜜。
特別是那微翹的唇珠,世上美麗女子何其多,卻沒有一人能有她這般臉色冰冷,卻給人一種不嗔自惱的嫵媚風情。
她的眼神不含一點感情,冷冰冰地掃過眾人,就好像看的是一群無關緊要的木頭人,即使如此,一雙剪水美眸依然流轉如水,光彩動人,讓人忍不住猜想到底是什麼事惹了她生氣,看著李淵那笑開了花的老臉,群臣無不恍然,難怪李淵不顧竇皇後的反對,也要將她封為貴妃,男人打下江山,還不是為博美人一笑,哪怕江山付之一炬,似乎也不那麼重要了,此生已無憾。
她那盈堪一握的縴腰,系著寬寬的粉彩絲綢腰帶,中間還繞著一圈黑絲帶,在小月復處系成一個簡單的蝴蝶結,隨意卻不失華貴。
金絲鸞鳳宮衣緊束的胸口,溢出滿滿的一團軟玉,高聳豐滿的酥胸幾乎要裂衣而出,擠出一道深深的,只不過普通的宮裝,穿在她身上,卻顯得格外憋悶不合身,才讓酥胸如此洶涌澎湃。
李淵越發地意氣風發,全然沒發現大殿上,有一個如遭電擊一般呆愣在那里的人,目不轉楮地盯著階上鳳座上的貴妃娘娘。
……
此時的甄命苦心中卻涌起了滔天巨浪。
無數的疑問,夾雜著心髒幾欲爆裂的狂喜和激動,愣愣地盯著這個風華絕代的絕色美人,眼中愣愣地落下淚來。
一幕幕跟她的過往如電影一般在他腦海中浮現,她的嬌痴,她的笑語,她梨花帶雨般無理取鬧的模樣,她不堪承受討饒的誘人模樣,她生氣時咬他卻又不敢用力的可愛,還有她做錯事時向他撒嬌道歉的狡猾,都浮現在眼前,跟此時的她一一重合在一起。
她變了太多,卻又一點沒變。
變的是她此時的眼神,比以前更加銳利明亮,從她幾天前刺殺他的情形來看,她的身手已遠遠超越了兩年前的她,成為了一名異常出色的女刺客。
不變的是她依舊嬌艷的容顏,月桂仙子幽然獨立的氣質,眼中除了自己的相公,再容不下其他男人的孤傲。
听著群臣的奉迎阿諛之詞,李淵笑得合不攏嘴,全然沒有發現,台階下,他的兩個皇子,正盯著他新封的貴妃,目不轉楮。
李建成眼中閃動著恨不能將她吞進肚子里的野心和妄想。
李世民卻是眼淚滿面,讓人以為他還真是一個孝順的兒子,為了自己的父皇找到新的寵妃而激動流淚。
張貴妃眼中根本看不見任何人,只是當她無意中接觸到甄命苦炙熱的眼神,不由地嬌軀輕輕一顫,有些驚慌地移開目光,有些忐忑不安,還以為他認出了她的就是那天刺殺他的女刺客。
兩天前李元吉被她刺成重傷,正躺在齊王府中養傷,不能來上朝,這個李世民是她遇過的最可怕的敵人,從來沒有一個人讓她感到莫名地驚慌,不但被他完全看穿,而且還被他戲弄在股掌之中,仿佛她的生死只是視他心情而定。
另外一個原因,更讓她感到害怕,她竟然覺得這個仇人的人眼神,有點像那個死去兩年的相公,這對她來說簡直是不可饒恕的想法。
她避開他的眼神,一只手悄悄地藏到了身後,誰也沒有發現,她的袖口中,藏著一把形狀獨特的武器。
甄命苦一看她的動作就猜到她袖口中的是一把彈射軟劍,一個平時能卷縮成一個小圓盒,一旦按下按鈕,就會彈射出一把鋒利劍刃的殺人暗器,藏匿袖中神不知鬼不覺。
是當初她在倉城妓營的時候,他特地為她精心設計制作的防身武器,沒想到她竟一直攜帶在身上。
一股欲哭的感動涌上心頭,這個妮子顯然是要在這群臣的面前,對李淵這個害死她相公的始作俑者出手,為亡夫報仇。
「好鵝鵝,相公沒死,你可千萬不要沖動做傻事。」
他恨不得當場對她喊出聲來,只是他也知道若這時暴露身份,他跟她兩個人都休想活著離開這個地方。
就在她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準備動手之時,甄命苦乘在李淵還沒有發現她的意圖之前,急中生智,偷偷將隨身攜帶的一個煙霧彈和燃燒彈乘著眾人不注意的空檔,拉開引線,飛快扔進鄰桌的宴席下面,接著一把掀翻了酒桌,大喝一聲︰「酒菜有毒,保護皇上和貴妃娘娘!」
說著,快速沖上台階,一腳將台階兩旁的侍衛給踢到在地,沖到李淵的面前,將神色緊張的李淵一把推倒在地,「父皇低頭,小心有暗器!」
與此同時,嘴里大喊一聲︰「娘娘小心!」
一把拉住她藏在身後正準備亮兵器的手,用力一扯,將她拉得一個趔趄,撲入他懷里,他伸手抱住她,大驚失色地朝朝堂之下愕然驚呆的群臣喝道︰「還不快護駕!帶皇上離開這里,這里就快要爆炸了!」
話音剛落,只听見轟隆一聲,其中一個宴席酒桌炸裂開來掀翻在地,同時燃燒的火油四濺開去,刺鼻的煙霧散開,不一會便彌漫了整個大殿。
大殿中登時慌作一團,咳嗽聲,驚慌呼喝聲,混成一鍋粥。
李建成和柴紹等人都沖了上來,將李淵團團圍住,一邊護送著他往大殿側門走去。
「保護張貴妃!」李淵急忙喝道。
煙霧彌漫中,伸手不見五指,只听見甄命苦在混亂中大喊︰「父皇請放心,兒臣一定護好貴妃娘娘!父皇請速速離開。」
他一邊說著,一只手緊緊握住張貴妃的手,不讓她有機會亮出軟劍,一只手將一根濕手帕捂在她的鼻口,拉著她往大殿的里另一個側門走去。
一邊低聲在她耳邊道︰「好鵝鵝,不要做傻事,相公沒死,相公還活著。」
張貴妃聞言嬌軀劇顫,一臉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望著眼前這個男人,對方聲音雖是李世民,可語氣卻是她熟悉的那個男人才會說的,從他眼神中看見熟悉的喜悅光芒,她原本想要不顧一切刺殺李淵的打算也打消了,眼淚瞬間落了下來,愣愣地看著他。
這時,大殿外響起了腳步聲,大批巡邏兵趕到,沖入大殿中。
驅散煙霧後,甄命苦和張貴妃都已經不在大殿中。
……
甄命苦拉著張氏,靠著手機,躲過了重重警衛,一路到了她的宮中,進了她的房間,猛地關上房門。
張氏從見他掏出手機的那一刻,就已經確認他就是她朝思暮想兩年,為他流干了眼淚的男人。
等他轉過身,她伸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