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洞里,黑的感覺很可怕。因為汽燈伸到里面什麼也看不見。沒有頂,沒有地面,沒有牆壁。有的,只是黑暗,無盡的黑暗。讓人感覺空空蕩蕩的黑暗。
沒有人說話。我也沒有。
李濤好像糾結的坐在那里。劉老五抽著煙坐在那里。司令好奇的站在那里看著石門里面……每個人都看過里面……每個人都坐著想什麼……只有司令還在看著里面……我提著汽燈看著洞里……
先開口的是小馬,然後是蕭七,然後所有人呆了……
小馬喊︰「三哥快退回來」。
蕭七喊︰「司令快退回來」。
我頭上出了冷汗,因為我距離洞口最近,我看的更清楚。
司令的身體一半進了洞里。我肯定他提著燈,可是只能看見他的背影,感覺背影是平面的。同時我感覺兩邊的石雕眼楮在動,很邪惡的動。我竄過去抓住司令背上的衣服,然後感覺我的身體輕飄飄的往洞里移動……有人抓住了我的衣服……我還在移動……
什麼感覺都沒有,只是無盡的黑暗。我閉著眼楮,問題在腦袋里卻難以集中……
我肯定我手里有燈,卻什麼也看不見……
沒有時間……
當有虛無縹緲的感覺時,我感覺到我手里什麼也沒有。抓住司令的衣服沒有,汽燈也沒有……只有仿佛失重的感覺……
背上的包還在……
有什麼抓著我的衣服。我用手模了過去,是一個人的手。我拽過來之後聞到一種味道,是李詩悅身上的味道,香香的味道。
我開口叫︰「詩悅」。我呆了一下,沒有聲音,連我自己的聲音也沒有。
我把李詩悅慢慢拉到我跟前,模到她的臉上,她有呼吸,她的包也在她背上……
恐慌……我抱著李詩悅。
沒有時間……
李詩悅的身體是熱的。我平靜了一些,然後仔細的想著。
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听不見!空空蕩蕩。我使勁抱著李詩悅。我肯定我還活著,因為我能感覺到她的心跳……只是她沒有任何反應……
我吼過,沒有聲音。耳朵貼在李詩悅的胸口卻能听到她的心跳。
我模了模我身上的東西,都在……
沒有時間我只能抱著她。因為只有抱著她我才感覺到自己活著……
沒有時間……
李詩悅動了。她抱住了我,突然又緊緊的抱了以下。我感覺到她在說話,可是什麼也听不到……
就這樣抱著。我想她要是她該有多好啊。
我想推開李詩悅,我沒有。我不想失去能說明自己活著的人。想推開她是因為她吻了我,雖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但她畢竟不是她。
沒有時間……
活著的感覺讓我快瘋了……或許李詩悅和我是一樣的感覺……
她吻我……我也吻她……
然後就這樣抱著……
血劍出鞘回鞘。因為感覺到危險。
面前是李詩悅,她閉著眼楮,笑著。然後是手拿著大刀的雕像。不,不是雕像,是地獄里的惡鬼,因為那邪惡的眼神看著我。大刀只剩一半,另一半在地上,也傳來鐵器掉在地上的聲音。同時邪惡的眼神變的呆了一下,然後消失,整個身體都消失了。
感覺李詩悅在動,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她笑的很甜蜜……
當我意識到我能听到和看到的時候,我看著李詩悅說︰「詩悅,你能听見我說話嗎」?
李詩悅張嘴說︰「能听見,也能看見你了」。
我看向周圍,陌生的很空曠的地方。身後是空空蕩蕩的無盡黑暗,四周暗淡無光。有腳踩在地上的感覺。地上有汽燈,完好無損的汽燈。汽燈沒有油了。周圍沒有人,一個也沒有。
我看著李詩悅說︰「你是什麼感覺」?
李詩悅說︰「看見你跑進洞里時我抓住你的衣服,然後感覺自己在移動」。
我看著停下不說話了的李詩悅道︰「然後呢」?
李詩悅道︰「然後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只是有一種空蕩蕩說不出的感覺,然後……」。
我急忙道︰「然後什麼」?
李詩悅道︰「然後感覺有人抱著我。我感覺到是你,然後就抱著你。我問你這是什麼地方,發現听不到自己的聲音,就害怕的抱緊了你。然後……然後就听到什麼掉在地上,然後你就問我了」。
我愣了一下。然後放開抱著的李詩悅,她也放開了我。
手機開不了機。所以沒有時間。
想不出來這會是什麼地方。只能走著,走著尋找這是什麼地方。
感覺不到餓,感覺不到累,也感覺不到時間。只是眼前的視物在變化。
有山不奇怪,山是石頭的沒什麼好奇怪的。有樹奇怪,樹是石頭的。各種奇形怪狀的石頭樹。
暗淡無光,一切都是暗淡無光灰蒙蒙。
走,走了不知多久。我走的煩躁。
數,我數了幾萬步,是幾萬步……沒有任何變化……
我坐在了地上,然後盯著李詩悅。
她坐在我對面看著我笑著說︰「我們走了三十多萬步了」。
我苦笑。三十萬是什麼概念我不知道。三十萬步,三步一米是多少米?
第二個三十萬步……第三個三十萬步……第四個三十萬……第五個……
十個三十萬步後我坐著看著李詩悅,平靜的笑著說︰「你後悔抓住我衣服嗎」?
李詩悅說︰「我希望就這樣跟在你旁邊數」。
我想了想看著暗淡的遠方說︰「我們還活著嗎」?
李詩悅說︰「活著。跟著你走我很快樂」。
我看著她,她看著我。
我自言自語的說︰「活著是什麼感覺」……
李詩悅吻了我一下說︰「會有這種感覺」。
我看著她說︰「詩悅,我心里有一個人……」。
李詩悅打斷我說道︰「我知道,我不要求你心里有我的位置。只希望你的肩膀有我的一個」。
我想起在黑暗中一切,想起李詩悅穿皮衣時的干淨利落,想起她看我的眼神和笑。
我看著她說︰「你穿皮衣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