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豬多眼雜,所以鐵鬃和銅牙它們與範逸之約好,要半夜三更時分才能帶他悄悄從嶺中穿過。
而此時剛剛金烏西墜,範逸之正在抱膝坐在野豬嶺外的一塊大岩石上,嘴里咬著一根青草,若有所思的望著西天的燃燒的雲霞。
天邊的紅霞已經完全被暮s 吞沒,範逸之忽然吐掉嘴中的那根青草,從岩石上一躍而下。
再次回到柳氏兄妹所在之地時,果然不出範逸之所料,兩人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範逸之撿起地上的一個紅綠相間的果子,呵呵一笑。
果不其然,這種迷香果的果然能致人昏迷啊。《寰行錄》中記載的果然沒錯,野豬嶺一帶盛產此果,前輩誠不欺我。
據說此果氣味微香,入口脆甜,肉厚多汁,十分可口,只可惜,吃了之後會重度昏迷。不認得此果的柳師妹想必是吃的口滑,又給她哥哥柳開吃了幾顆,導致兩人現在已經不省人事了。
不過他也暗自僥幸,幸虧是單純的柳師妹,如果是稍有些見識的師兄弟,說不定會認得此果,那樣的話,範逸之可真的要撓頭了。
範逸之坐在一片青草上閉目養神。幾個時辰後,他抬頭看看圓月,已經在中天之上了。
範逸之站起身,拍掉粘在身上的青草,從儲物袋中掏出傀儡武士,發出一個手印訣,傀儡武士彎腰抱起柳氏兄妹兩人。範逸之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向野豬嶺走去。
傀儡武士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剛邁進「牙門」,鐵鬃和幾只野豬就從長草叢中鑽了出來,喜笑顏開的望著範逸之。
「幾位道友,今夜就麻煩你們了。」範逸之拱手道。
「不麻煩,不麻煩。」幾位野豬連連點頭。
「那,咱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範逸之笑吟吟的說道。
「範道友,這邊請,我們在前面給你帶路。」鐵鬃命令兩只野豬前面帶路,範逸之翻身爬上鐵鬃的脊背,其他的野豬簇擁著傀儡武士在最後。
「範道友,我們這次可是冒了相當大的風險,才護送你從我們領地中穿過的。」鐵鬃對範逸之說道。
範逸之道︰「鐵鬃道友,諸位對範某的情誼,範某沒齒難忘。事後所贈諸位的凝靈丹各一粒,決不食言!」
鐵鬃等听了,雙眼發光,輕身發令,眾野豬四蹄齊奔,沿著野豬嶺的邊緣的山嶺余脈,一路狂奔而去。
剛換過靈石的傀儡武士,靈力充足,邁開大步緊緊跟上,又快又穩。
夜s 籠罩著野豬嶺內,長草萋萋,萬籟無聲。
鐵鬃範逸之等閉嘴不言,專心趕路。
不知走了多久,伏在野豬背上的範逸之抬起頭,看見天上的一輪明月掛在幽藍的夜幕上,清輝入水從天而降,仿佛從銀河中溢出一般,照的嶺內一片明亮。
不知怎地,範逸之想起了黑市中石壁頂上的那四塊巨大的夜明珠,忽然生出了這輪明月難道也是一塊巨大的夜明珠的奇怪想法。
他笑了笑,搖了搖頭,又俯去,看著四周的草木飛速後退。
「站住!」一聲低沉而威嚴的吼聲傳來。
範逸之和鐵鬃、銅牙等一愣,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只山丘般大小的野豬正在憤怒的瞪著他們。後面跟著的十余只身形稍小的野豬。
「糟糕!」鐵鬃一驚,低聲對範逸之說道︰「是我們族中的聳鼻長老!」
「唔……」範逸之卻非常鎮定。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擅自帶人族進入我們族中領地!」聳鼻長老厲聲道。
「長老恕罪!」鐵鬃等野豬紛紛前腿跪下,向聳鼻長老求饒。
「把它們幾個都帶到崆石洞去,听候族長處置!」聳鼻長老說道。
聳鼻長老身後的幾只野豬一擁而上,把範逸之和鐵鬃他們圍在中間。
「走!」鐵鬃身後的一只野豬喊了一聲。
鐵鬃、鋼牙幾頭野豬低著腦袋垂頭喪氣的向前走去。
範逸之發出一個手印訣,傀儡武士扛著柳師妹和她哥哥兩人,大步跟上。
聳鼻長老看著範逸之和他身後的那個傀儡武士,一臉的困惑,是在想不出鐵鬃他們為什麼會跟這個人族攙和在一起。
翻過幾座山嶺,涉過一條齊腰深的湍急河流,再登上一座小丘時,就遠遠望見一座高大的山洞。
洞口外有近百只野豬在徘徊,或坐或臥,料想這就是崆石洞。
崆石洞是野豬族在野豬嶺中的主洞,只有族長和幾個地位尊崇的長老才能在此居住,而像鐵鬃、銅牙等,只能住在靠近山嶺邊緣的山洞中。
山洞門口或站或臥幾只野豬,看到鐵鬃、範逸之一眾時,都吃驚的望著他們。
「速去稟報族長大人,有族眾竟然私通人族!」聳鼻長老喊了一聲。
一只野豬扭頭跑進了洞里。
鐵鬃等渾身像篩糠一樣,抖個不停。
看來私通人族,罪名還挺大的。範逸之看了他們一眼,心中暗想。
過了一會兒,一只身形遠高于其他的野豬在眾多野豬的簇擁下,慢慢走出洞口。
那只身形高大的野豬定是野豬族的族長了。範逸之借著月光望去,只見它的身形足有一丈有余,嘴邊的獠牙黃的發黑,殘破不全,看來似乎經歷過無數場戰斗。身上的鬃毛已經發白,稀稀拉拉的,露出漆黑粗糙的皮膚。族長走得很不快,但卻極有威嚴。它一出山洞,四周的野豬立即恭恭敬敬的,沒有誰敢隨意走動或叫嚷。
族長望了望鐵鬃,又把目光轉向範逸之,眼中閃出一絲不解之s 。
這族長也不知多大歲數了,範逸之心想。
「聳鼻長老,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個人族怎麼會來到我們嶺內?」族長沉聲問道。
「啟稟族長,屬下今夜帶領幾位族眾在嶺內巡邏時,發現鐵鬃和幾位族眾領著這三個人偷偷進入我們嶺內,犯了族內不得將異族帶入嶺內的族規。所以屬下將他們攔住,押送到崆石洞,听後族長發落!」聳鼻長老道。
族長盯著鐵鬃,沉聲道︰「你說,為何領著異族進入族內領地?」
鐵鬃此時已經汗如雨下,前腿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起來,戰戰兢兢的說道︰「回稟族長,這個人族修真姓範,是屬下在守護青羅果時與他認識的。他今r 見我,說想……」
「見過族長大人!」範逸之走上前一步,截斷鐵鬃的話,對族長施了一禮,用野豬語說道。
話剛出口,野豬們都吃了一驚,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範逸之,半晌說不出話來。
「諸位野豬族的朋友不必吃驚,範某略懂一些貴族的語言,所以才能和鐵鬃交上朋友。」範逸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