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那醒來時已經置身軒轅家,被家庭醫生叮囑要好好休養,硬是被迫躺了一個星期才听到家主的命令,說要見她。雪那被帶到家主的書房,家主依舊如她記憶中那樣風姿綽約,溫文儒雅,一點樣子都沒變。事實上,在她有限的幾世記憶中,家主一直是這幅模樣,只不過服飾打扮會隨著時代變化而已。
看似不過四十的家主軒轅乾實際上已經有了千年的長齡,也是軒轅氏所有成員中唯一一位不是靠轉世投胎存活至今的人。現在大家都直接稱他為「乾先生」。
雪那站在軒轅石前,緩緩解下左手腕上的項鏈。項鏈上寶石原本比較渙散的光芒逐漸凝聚成一點,月兌離寶石,飛進軒轅石內,與此同時,軒轅石上出現了「軒轅剎羅」四個字。
軒轅剎羅正是一百年前被琪婭殺死的雪那的搭檔。
面對軒轅乾以及一眾獵人,雪那簡單地說出一百年前的事情。「當年,我們原本順利打听到消息,正準備回來時遇到了琪婭,一個高級惡魔,我們根本無法和她對抗。我們都被重傷,後來我昏倒了,醒來時剎羅已經被打散了魂魄,我只來得及把他的三魂收進這個項鏈。」
「那為什麼不會來?」軒轅乾問道。
「我想報仇,想親手殺了那個殺死剎羅的惡魔!」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打在雪那臉上,火辣辣地疼。看來軒轅乾確實生氣了。「祠堂罰跪三天。」轉身不再看她的軒轅乾冷冷地做出懲罰的決定,「這三天,自己好好想想。」面對不再理她的軒轅乾,雪那不由低下頭。剎羅,我真的做錯了嗎?
「你還真是愛哭呢,小丫頭!」依稀還記得第一次與剎羅見面的場景。剛剛被接到軒轅家的她跌跌撞撞地在樹叢里到處找爸爸媽媽時,一個高出她一頭的男孩子從樹上跳下來,對著她笑道。他是雪那進入軒轅家第一個對她露出真誠笑容的人。看到他的瞬間,雪那止住了哭聲。
雪那原本姓于,和父母一起住在一個寧靜偏遠的鄉村,過著平靜祥和的生活。六歲那年,家里突然來了一位自稱軒轅乾的不速之客。那男人來時,雪那正好和伙伴們一起出去玩了,回來時正看到他被父親趕出家門的場景。雪那奇怪這個男人到底說了什麼,竟然讓她那個個x ng溫吞、從不生氣的父親竟然拿著掃著趕他。
不過那男人也沒露出氣惱的神s ,看到她還露出好看的笑容,拍拍她的腦袋,說道︰「你的力量終將覺醒。」不等他說完,雪那已經被父親緊緊抱在懷中,帶回屋內,狠狠關上門,還罵了一句︰「神經病!」雪那透過玻璃,看到那個男人依舊站在她家門口,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視線,浮現出高深的笑容,張嘴似乎說了什麼,雪那忙躲開,跑回房間。晚上雪那躲在被窩想了半天,才明白那個男人最後一句是「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半年後,從未見過的異形生物襲擊了雪那所在的村落。紅s 充斥了雪那的雙眼,她茫然地看著熟悉的人被那些怪物用尖利的爪子刺穿身體、抽搐致死;看著人們奔走、哭號、祈求,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只能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被殺死。
後來雪那被父母護在懷中,眼楮、耳朵都被遮住了。可父母不停顫抖的身體在告訴她,父母也在害怕,也無能為力。遮住眼耳的手突然松開,同時耳邊傳來母親淒厲的尖叫聲。雪那終于清楚看到襲擊他們的怪物,以及被怪物刺穿軀體的母親。
就像是披著一層堅硬盔甲的巨型蟑螂,耀武揚威地揮舞著爪子,爪子上盡是斑駁的血跡。雪那看到母親被刺穿了胸部,想去救她的父親也被怪物一爪揮開,無力地倒在血泊中。耳邊傳來母親更加淒厲的哭聲。
爸爸,媽媽,大家,都是怎麼了?
雪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連她父親喊著叫她快逃的聲音也听不到。
仿佛整個世界都變成血紅s ,濃重的令人發嘔的血腥味充斥著每一寸空氣,還有存活著的人們絕望而悲愴的哭喊聲•;;•;;•;;•;;•;;•;;雪那感覺自己快窒息了。她不由大喊出聲,仿佛要將體內所有郁積的情緒都要抒發出來,她持續不斷但叫喊著。
一切仿佛靜止了。
終于不吵了嗎?好靜,好冷,好想睡覺。下一刻,她已經墜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等雪那醒來,人已在軒轅家。她睜眼看到的第一人正是半年前被她父親趕出門的男人。那個男人告訴她他叫軒轅乾,是軒轅氏的家主;他還告訴雪那,她再也回不去了。雪那哭著追問父母的情況,卻始終沒能得到答案。
直到後來成為真正的獵人後,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雪那無意間才知道,她的父母,她的鄉人們,連同那些襲擊他們的怪物,都被她封印在了厚厚的冰層下面,永永遠遠地睡過去了。只是她再也找不到曾經的故鄉,因為那兒已經被軒轅乾用某種手段從表面世界徹底抹消掉了。
是我親手殺死了我的父母。知道真相的那天晚上,雪那如此對剎羅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被你封印和被那些怪物殺死,你的父母會選擇哪個?還記得剎羅說這話時眯細了雙眼,嘴角有著淡淡的微笑。如果是我,我寧願死在雪那的手上。
他回頭靜靜看著雪那,明明說著那麼悲傷的話題,臉上的表情卻是那麼明媚,卻又讓人感覺很不真實,仿佛他隨時就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