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為獵人搭檔的第五年,剎羅雪那他們踫上了切雷。也就是那個殺光剎羅全家的高級惡魔。
那天,他們傷痕累累地站在一群惡魔的尸體中間,從身旁的樹上突然傳來清晰的拍掌聲,以及非常愉悅的戲謔的聲音︰「果然名不虛傳,真是萬分有趣啊!」
兩人抬頭,正看到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神s 慵懶地倚靠在樹枝中間,雙手斜插口袋,竟是他們從沒見過的美貌。雖然滿面笑容,可眼神卻是冰冷無疑。
剎羅不動聲s 地將雪那護在身後,冷冷問道︰「你是誰?」剎羅曾經告訴過雪那,從進入軒轅家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拋棄了過去的名字,現在之名就是「羅剎」的倒寫。羅剎是什麼,雪那當然清楚。工作時段的剎羅就是從地獄歸來的浴血羅剎。
那男子沒有答話,只是輕松地從樹上一躍而下,踱著步緩緩向他們走來。每靠近一步,空氣中的凝重感就多一分。兩人臉s 同時一變︰高級惡魔?!目前的他們,根本不可能應付高級惡魔;別說他們,即使是擁有幾世豐富經驗的老獵人搭檔也只能和高級惡魔周旋上一陣,要真正殺死,必須要幾對搭檔齊心協力才有可能。
「怎麼?連你的仇人都不記得了?」那男子終于停下腳步,揚起下巴對剎羅邪氣地笑道,「這怎麼行呢?游戲就是要雙方都有覺悟才好玩!要不要我告訴你一下,當年我是先殺了你的父親還是先殺了你的母親?看樣子是想起我是誰了,不枉我當年特地留你一條命。要是忘了我,游戲可是不好玩了。」
「游戲?」剎羅憤怒地舉起手上的槍,「你說這竟然只是一場游戲?受死吧,切雷!」話音落下,幾發子彈j ng準地sh 向切雷。切雷一動不動,子彈到了他面前,突然靜止不動,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
「我原以為你至少會比你父母好一點兒。」切雷臉上已經沒了笑容,面前的子彈突然轉了方向,直沖剎羅而去,「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剎羅靈巧地躲過子彈,卻被切雷一揚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甩到樹干上,著實傷得不輕,當下劇烈地咳嗽起來。切雷不等他站起來,又將他狠狠摔在其他樹干上。
剎羅在先前的戰斗中本已筋疲力盡,且已經受傷,現在更是不斷吐血。
「真是沒意思。」切雷興趣乏乏地說道,「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留你在世上了。去死吧。」他想平舉起右手,卻發現不知何時四肢已經覆上一層不算太薄的冰層,晶瑩剔透,散發著冷冷的光芒。他這才意識到,空氣中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分。
切雷這才回頭注意一直被他忘在腦後的另一個獵人。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長得還算漂亮,臉s 慘白,單薄的身子微微顫抖著,看得出雖然在竭力讓自己鎮靜下來,心里還是相當害怕的。不知道為什麼,切雷竟將眼前的小女孩和死去的妹妹木蓮重合起來。
怎麼可能呢,木蓮可比這個丫頭漂亮可愛多了,哪像現在但是面對我就顫抖不已。切雷突然怒了。
木蓮雖然身為魔族,卻一直對人類很友好,甚至與人類結交。「哥哥,為什麼一定要區分魔族、人類呢?其實,人魔兩族是可以和睦相處的,沒必要一直針鋒相對。」遭到他的不置可否的表態時,木蓮一副一定要讓他相信的堅毅表情︰「哥哥,你等著,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魔族和人類是可以和平相處的。」
切雷那時沒想到木蓮已經和一個人類成為了好朋友,而且竟然對那個人類坦誠了自己的魔族身份,並約定帶自己的男朋友到那個人家做客。只是木蓮沒想到,她以誠相對,卻遭到那人的背叛。那人知道木蓮的真實身份後,對魔族的害怕恐懼使她向軒轅氏告密了。那次做客不過是一場陷阱,而他傻乎乎的妹妹就這樣跳進了陷阱,被軒轅氏派出的獵人毫不留情地斬殺了。
木蓮她做錯了什麼?只是因為她是一個魔族?!既然她已經死了,你們也沒必要留在這世上。都消失吧!
切雷一把抓住雪那。一只尖利的冰針瞬間插入他的心髒位置。
「讓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吧。」切雷神s 無恙地拔出冰針,冰針瞬間化為一對粉末,「魔族是沒有心髒的,只有心晶石。除非打碎心晶石,你們是無法殺死我的。」他的手捏緊了雪那的脖子。雪那竭力掙扎,但力氣顯然敵不過切雷,被他懸空舉著,臉上的表情更加痛苦。
切雷得意地掃了一眼想掙扎站起卻又無力趴下的剎羅,笑道︰「看樣子你對那小子還是蠻重要的嘛!也許你死了,這場游戲才會好玩起來。」一股強大的力量沖擊著雪那的五髒六腑,讓她痛苦得不由想叫出聲。
「哭吧,哭吧,盡情地取悅我啊,讓這場游戲更加好玩吧!」切雷的笑聲分外刺耳,直刺得雪那心髒跳得更加快速。她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開始混亂、模糊,各種各樣的聲音在她耳邊此起彼伏。
「你的力量終將覺醒。」那時軒轅乾一貫冷靜的聲音。
「雪那,不怕不怕哦,爸爸媽媽會永遠保護你的。」那是爸爸媽媽溫柔的聲音。
「總有一天,我們也會魂飛魄散吧,這是獵人無法避免的命運。我沒什麼抱怨的。」這是剎羅的聲音,「但在那之前,我要先殺了切雷,這是我唯一的願望。」
剎羅唯一的願望——
我還不能放棄。我們還不能死。要先殺了切雷。
「哭吧,哭吧,為什麼就不哭呢?明明露出這麼痛苦的表情。」切雷的聲音逐漸清晰。
「其實惡魔的能力在一定程度上依賴于它們襲擊對象的情緒波動,像悲哀、絕望、痛苦、軟弱這類的負面情緒尤其能增長它們的力量,而且一旦人類內心出現裂縫,就很容易被趁虛而入。」終于想起剎羅似乎曾經這麼說過。
不能哭!堅強起來。只要打敗切雷就沒事了,就沒事了。雪那如此告訴自己,她的手費力地盤上切雷的手腕。在她觸踫到切雷肌膚的那一刻,切雷不由戰栗了一下。
怎麼回事?切雷疑惑地看著雪那,沒什麼異樣,只是為什麼身體會覺得越來越冷?簡直冷徹肌膚。
冷徹肌膚?聯想起雪那的技能,切雷猛然醒悟過來,喊了一聲「不好」,想要放開雪那,不想雪那卻緊緊抓住他的手腕,任他又打又踢,就是不肯松手。
該死!她在往我體內打冰針!切雷的臉s 越來越難看,想從體內凍結我嗎?雖然對你能想到這個辦法我表示敬意,但這樣還是殺不了我的!
就在這時,兩只匕首分別插入他的胸部和大腿。
切雷听到體內傳來清脆的破碎聲,就像玻璃被打碎似的,很刺耳。哎呀呀,還真是碎了。看來我還是小看那孩子了,他果然比他的父母要強多了。明明早知道這一點,當初卻為什麼要單單放過他呢?
切雷無力的倒在地上。體內的魔力正在迅速地消散。
剎羅抱著雪那跳離他的攻擊範圍,一臉j ng惕。看著眼前的這幅場景,切雷不由想起幾百年前,他和木蓮還是小孩子時,也曾有過類似的場景。也許,在知道唯一的妹妹死了以後,就生無可戀了吧?
切雷露出諷刺的笑容,也不願拭去嘴角的血跡,問︰「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心晶石的位置的?」
「你不該讓雪那踫到你的。」剎羅靜靜看著眼前的仇人,「她打入你體內的冰針其實注入了她的靈力,能根據她的意志z y u活動,自然也就能找到你的心晶石的位置。難道你認為她將冰針打入你體內只是為了凍住你?」
「原來如此。」切雷露出釋然的表情。「我終于可以去見木蓮了,謝謝。」
留下最後一句話,切雷閉上眼,化為一陣塵煙,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