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之戰 第二十八節 羅塔的自白

作者 ︰ 傳說幻想

()雪那走到病床前,看到羅塔伏在羅達身邊,雖然她極力抑制,還是傳出抽泣聲。在她周圍的地上,散落著羅塔一向視如珍寶的塔羅牌。而羅達半果著上身躺在床上,臉s 慘白,呼吸急促,身上插滿了各種針管,連接到床邊的三台儀器上。雪那留神,發現每項指標都指向高危。

雪那也不說話,只是默默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塔羅牌。听到聲音的羅塔抬起頭,臉上盡是淚痕,視線仍是停留在羅達身上︰「雪那,我該怎麼辦?我好怕,好怕羅達會離開我。我們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

雪那依舊不言語,只是默默遞上紙巾,握住羅塔的手。看著病床上面無血s 的羅達,羅塔似乎想起了遙遠的過去,開口道︰「雪那,你知道嗎?在我們成為獵人的那一世,其實我們出生的家族當時很是顯赫哦。不過顯赫的是我的父親,我的母親不過是他在外包養的女人,連小妾的名分都沒有,要不是後來母親臨死前托人把我送到他面前,估計他都不知道世上還有我這個女兒呢!」

「可即使知道我這個女兒又如何?他看我的眼神跟陌生人沒什麼兩樣,在那個家里我的地位還不如一個佣人,尤其是父親的正妻,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明里暗里地給我使絆子。那時候我真的好恨母親,為什麼不帶我走,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那天早晨,我來到井邊打水,看著井里面靜靜的水面,我突然想,如果就這麼跳進去,會發生什麼是呢?」

「‘不可以哦,不可以自殺的,自殺的人是到不了天堂的。’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陌生的聲音。我回頭看,是一個與我年紀差不多的男孩子。我認出他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羅達,也就是父親正妻的獨生子。‘你就是羅塔吧,我叫羅達,應該叫你一聲姐姐了。不過我能直接叫你羅塔嗎?’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他對我確實很溫柔。‘那是爸爸的錯誤,與你無關。事實上,我可是很喜歡羅塔的哦!’羅達一直這樣說。雖然不能經常見到他,但每次說話帶來的快樂都能讓我支撐好長時間。」

「我跟你說過我父親那邊是個大家族吧?里面好幾個支系。有一天,另一支系的一個少爺來我家做客,無意間踫到我,于是起了s 心,想要非禮我,好在被及時趕來的羅達教訓了一頓趕走了。因為這事,我被父親和他的妻子好一頓教訓。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過了兩個月,羅達出了趟遠門,這時父親帶我出去,說是拜訪族內一個德高望重的人家。」

「我原以為父親是承認我了。可是沒想到,他卻是把我當做了一件禮物。」說到這里,羅塔苦笑,臉上露出淒愴絕望的神s ,「他把我送給了那個少爺,臨走前還對那人說盡管隨便玩,他不在意。父親這句話帶給我的打擊是那樣大,當時整個人都呆住了,等回過神,自己已經被奪走了清白。」

「我被關在房內整整一個星期。後來,我想要反抗,那人掏出刀威脅我,卻被東西絆倒,刀插進了他自己的胸口。他家的人自然不肯放過我,硬是說是我殺死他們的兒子的。大概是考慮到家族的面子,他們沒有報官,直接把我賣給了人販子。後來我從人販子手中逃出來,一直在城中流浪。我是不指望回到那個家了,我想,羅達應該是不會想見我了。」盡管羅塔說得極為簡單,雪那卻從她顫抖的手中知道當年的情況有多糟糕。

「後來我認識了一個老流浪漢,竟然是個外國人,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混到那個地步的,明明當時外國人就很吃香。」羅塔苦笑,「他閑著的時候就教我塔羅牌,反正我也沒事,就跟在後面學,沒想到還學得挺有模有樣的。那個老流浪漢說我挺有天賦的,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給了我。」

「學會了塔羅牌,我就學那些算命瞎子,給一個富太太做了個佔卜,那個富太太原本不信,沒想到被我說中了,幾天後找到我,給了我一點錢,雖然不多,但對于我來說真的是意義非凡。我用那筆錢買了兩饅頭,並把這事告訴給了師傅,也就是那個教我塔羅的人。沒想到師傅卻很生氣,說塔羅牌不是賺錢的工具什麼的,狠狠打了我一頓。于是我就從他身邊逃走了,對于我來說,沒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了。」

「我流浪到另一個城市,用一路上靠佔卜掙到的錢開了一家佔卜屋,漸漸地竟然生意還不錯,還有很多人慕名而來。就這樣,過了三年,突然有一天,有個中年人闖進來,說是最近噩夢連連,求我幫他算算。看到那人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竟然就是那個我名義上的父親!他當然沒認出我,我的佔卜屋里面很黑的,而且我帶著面紗。而且他一定以為我早就死了吧。」

「我告訴他,他會活到八十九,他的事業會一直發展壯大下去,還給了他幾個建議,當然這所有都是假的。最遲兩年,他就會死,而且是全族被滅。但他當時就是信了。」

「又過了一個月,我竟然在街上遇到了羅達。他比以前更出s 了。沒想到他也認出了我。原來自從我這里得到佔卜結果後,我的那個愚蠢的父親放大了投資,到處找人做生意,別人的勸阻根本听不進去,于是羅達就想來找到那個替他佔卜的騙子。」

「我當然不會告訴羅達我就是那個騙子。羅達追問我當初為何會離開家,我也沒說。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一直相信父親告訴他的我是自己跑出來的這種謊言。只能說他被保護得太好,以為這個世上除了黑就是白。我雖然恨那個家,卻真的沒法恨他。後來,羅達又來找過我幾次,想要幫助我,都被我拒絕了,最後我甚至以死相逼,讓他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不想讓他看到我黑暗的一面,我只想讓他留下我美好的一面。」

「羅達果然再沒找過我。不久,我看到街上的告示,說我父親一家要被槍斃,原因是貪污了公家的資金。我回去算了一下,真的是全部都會死,包括羅達。我慌了,你知道,在這個世上,只有羅達是真正對我好過,我不能讓羅達死。我跑回那個給我萬分痛楚的城市,買通了獄卒,見到了羅達。」

「當r 那個嬌生慣養、風采出s 的羅達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面黃肌瘦,還染上了傷寒。反正都是將死之人,獄卒們根本就不給他治療。看到我,原本已經沒了生機的羅達眼中頓時有了神采,一邊哭一邊說以為再也看不到我了。他向我道歉,原來他已經知道我當年的事情了。他一直在為自己沒能保護到我而深深地自責。」

「‘能在死前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如果沒有我,你的r 子會不會就會好過一些呢?’最後,他是這樣對我說的,‘羅塔,我喜歡你。這輩子我們只能做姐弟,希望下輩子,我能做你的戀人,永遠保護你。’」

「也許你會覺得很惡心,姐弟什麼的不是**嗎?可是我當時真的覺得很開心,我高興羅達他沒有輕視我。回去後,我再次佔卜,希望自己一開始得到的結果是錯的,可結果依然是滅亡。就在那時,我想起師傅曾經說過,在他們國家,有些心術不正的人會和魔鬼訂立契約。」

「急著救人的我已經顧不上這些了,無論是上帝還是魔鬼,只要它能救下羅達,我就甘願獻上自己的靈魂。我不知道自己等來的是什麼,等我清醒以後,眼前就只有羅達和乾先生。是乾先生救了羅達和我。」

「羅達又是在哭,一邊哭一邊罵我笨,說如果我死了,他自然也不願活下去。‘羅塔,以後你就盡管按自己的想法活著,其他事就交給我,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羅達他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這些年來,他一直包容著我,哪怕我的玩笑再過分,他都不生氣。今天要不是為了保護我,他根本就不會受到這麼嚴重的傷!」

「羅達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扔下你一個人不管的。」雪那安慰道。

羅塔一邊哭著一邊搖搖頭,「可是,可是羅達他的心脈都已經碎了,連劉醫生都沒辦法了。原本還指望久葉能救羅達,可是現在連久葉也不見了。」說著說著,羅塔抱住雪那,似乎想從雪那身上尋求支撐,「雪那,我不要羅達死,我要他好好活著,我不要一個人留在這世上!」

「我明白。」雪那回抱住羅塔,輕聲道,也不在乎羅塔是否听得到。

好不容易等羅塔哭累了睡過去,雪那也回到自己的房間。雖然該是夜深人靜的熟睡時刻,雪那卻是一點都睡不著,她掏出剎羅的項鏈和久葉的十字架,一並放在眼前端詳。

羅塔痛哭的樣子仍歷歷在目。

百年前那個風雨夜仿若昨r 。

只是因為種族不同,就需要將這場戰爭無休無止地持續下去?究竟還會有多少犧牲者?

不知過了多久,雪那漸漸感覺到眼皮的沉重,最終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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