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李風,卻並沒有和那群嘰嘰喳喳的女孩子們在一起,而是獨自一人默默地坐在湖畔。
湖水碧綠清澈,仿佛一塊空明的翡翠,蜻蜓倏忽而去,連眼楮也無法捕捉。
「三年一定要這樣過去嗎?」望著平靜的湖水,感受著夏日的徐徐微風,李風向著湖中使勁地扔了一塊石子。一道道波紋四散。
你看那波紋四散,終歸平靜,想到自己數年起伏又怎能歸一。或許人活世上,竟不如一圈水花,堪憐蒼生。
為什麼,為什麼要等三年!三年,那是對麼煎熬,我不想等,我不想等,可惜卻不得不等。
「咚。」
「還有人和我一樣無聊啊。」李風發現不遠處有個小女孩也正在向湖內丟石子。微微嘆口氣,回過頭,對面,一座高塔聳立,高塔下,圍著一圈方石圍牆,六面的塔身用泛黃大理石制成,莊嚴氣派未曾因為牆上的污垢而減少。
「墜日塔,墜日塔。」李風默念著,然後站起了身,揮了揮衣袖,加快腳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艷陽欲墜,蹭著墜日塔而過。
夜,那不是一般的吵,那群不知廉恥的知了。
在月色和吵鬧聲中,一道黑影正在以迅雷之速向墜日塔急速飛去,可惜了,巡夜的人沒有發現。巡夜人當然不會發現,他們只會哆哆索索走完一圈,然後趕快回到被子中睡大覺。誰會這麼無聊麼?
黑影,躥上了高牆,沿著牆頭飛身躍上了墜日塔。黑影戴著半邊銀白色的面具,另一半,則是完美的容顏,細劃的皮膚如羊脂玉一般,深遂的大眼楮反射出寶石般的光芒。背後露出一把刀的刀柄,被黑色的綢帶包了一圈。
莊雲撇撇嘴,一個起落之間便攀上了墜日塔那突出的檐上的那座獅子雕像,四肢用力,向著更高層躍去。
再一翻身,莊雲便進入了墜日塔的最高一層,屏住呼吸,將全身貼住牆面,慢慢模上了窗戶。
雙手用力,莊雲便躍入塔的中心。可是,他意識道,自己可能來晚了。
有人大概比自己先到了。那人背對著自己,在略顯昏暗的長明燈下,可以看出很明顯是一個女人,她那被紅綢長袍包裹著的身子比莊雲還小了一號。五六條長長的辮子一起垂落。足下是雙白色的小鞋,正向塔中央走去。
腳步停下來了,看來莊雲被發現了。右手高舉,握住了古銅色的刀柄。
銀光襲,刀出,電光火石。
沉城刀身長九寸,刀柄長兩寸半,一刀旋為四,可藏于袖。于世傳《單刀》六重,《沉城四刀》八重。
莊雲雙腳一蹬,不進反退,銀鞭未有放過之意,咄咄追至。那人回轉過身,臉頰上也貼著一張鮮紅的面具。
叮」第二次踫撞,刀與鞭各自發出了富有底蘊的沉悶聲和響亮清脆聲。
好強的內力,氣流在四周不安的浮動著。
沉城在莊雲手中游走,其實莊雲的手並未握著刀,是靠手指的力量使刀在手心中不停的旋轉。
每一次的踫撞都會濺出絢麗的火花,奇異的銀光組成了一張密密的網,仿佛想將莊雲牢牢罩住,莊雲手中卻如一扇銅盤,將銀蛇全都撥開。
兩人一進一退,早已交手四十余招。
莊雲已經從塔上退到了牆頭。在這時,疾退的步伐終于停止,雙腳向前一伸,閃過銀鞭,沉城帶著嘯叫,砍向了對方的左臂。
四片刀合在一起,仍然互相拍擊著發出一串驚心之音,莊雲澎湃的內力在此中穿梭,《單刀》第四重第四式振雲」
「當」
毫無懸念,顫抖的刀擊中了對方的右臂。
但…
聲音卻是「當」
紅袖已碎,露出的卻是慘白色的肩膀,在月光照射下卻毫無任何光澤。
偶!
假肢麼?莊雲略略吃神,而銀鞭此刻也在莊雲的鐵面具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劃痕。
一聲急退,四刀展開,呼嘯而出,將銀光悉數彈開。
銀鞭收回負手而立;
四刀合一風中而佇。
接著對方縱身一越,倏爾消逝。
莊雲沒有去追。
遠處響起了忽快忽慢的腳步聲。七個人,有武器。莊雲微微冷笑一聲,也翻身不見。
第二日。
陽光明媚好得有些過了頭,但是這注定無人欣賞。大多夏天都是這樣,盡管只是夏末。整座五行門全部陷入了慌亂之中。
昨日子時有賊夜闖墜日塔,傷四人。
莊雲當第二天得知這個消息時連忙對李風說︰「啊,啊!這肯定是她!」
李風笑了︰「假如真的這麼厲害,我想去打打。」接著不以為然。
昨晚莊雲回來,將自己的面具摘下,露出丑陋的臉龐,再用滿是汗的頭發遮住另一半時,李風便知道莊雲遇到敵手了。可當他知道那人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時,微微吃驚道︰「想不到,想不到啊!」特別是偶人假肢這才是引人注意的地方。但吃驚歸吃驚,李風沒有說任何話,甚至是對莊雲。
「看來欲窺探墜日塔機密的不止我們。」搖搖頭,邁著穩健的步伐,趕忙去上課了。留下莊雲一人一直佇立。
今日,想必定是個好日子,天空中依舊沒有雲,藍得如同一塊寶石一樣透亮。可是五行門注定不再平靜,學生們到處都在議論是誰?墜日塔內又有什麼秘密?搞得沸沸揚揚,貌似快要將學業荒廢了。但這終歸對小孩子們關系不大,就讓大人們去頭痛吧。
大約一個月後。
早已沒有人回去提及墜日塔的事情了。有的,只是一些無聊的小說初想,正是佩服那群學生,從那麼簡短的蛛絲馬跡中便能構思出一套看似完整的故事,可惜了,十有**是不可能的了。不可能歸不可能,一切總是要過的。
伍迪的神色很難看,他將來人送走,便無力似地躺在了椅子上。
「爹。」隨著一聲嗲聲嗲氣的呼喚,伍迪勉強睜開了眼楮。哦,是自己的女兒伍蝶,咳,這個時候添什麼亂。想歸想,還是要打起精神張開笑臉,對著蹦蹦跳跳跑進來的女兒說︰「哎,小蝶啊,什麼事啊。」「娘說,爹爹最近不太高興,就叫我來把爹爹哄高興。」「撲哧。」伍迪干笑出聲,「小孩子啊。」「我不小了,我都十二歲了。爹爹,什麼事然你這麼不高興啊?」
「前些日子咳,不說了不說了。」
「什麼啊,說嘛說嘛。」
「再過幾天有要有學門的交流活動了,想我們今年這一代,都是浮夸子弟,又不肯好好學,沒什麼本事。打不過打不過。」
「交流會,我也要去,爹爹讓我去吧,求你了。」
「嗨,小孩那」伍迪抬起頭默默道,「可不能將五行門毀在我手中啊,現在又二弟,那麼本代便有勝算,可惜下一代弟子又該怎麼辦呢?」
與此同時。
小海正在廚房之中。
「啊啊啊啊。美好啊,吃螃蟹啊,還是海蟹啊。想不到選擇廚房真是一個不錯的注意。我要好好獎賞一下想出這個主意的人——我。反正扣下幾只五行門也不會怪我的。」
「咚咚咚。」
「誰啊。」
「小師叔,是我。」隔著門,對面響起輕輕的說話聲
「啥事啊。」小海一邊收拾灶台,一邊回應道。
你叫我拿的東西我已經拿到了,要不好現在給你?」
好啊,拿來吧。」
從門口遞過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
小海剛剛收下,門外便又響起了輕輕的說話聲,「小師叔,你知不知道馬上就是學門交流會了。」
「哦,咋了。」
「你去不去?」
「去,不去。」小海不假思索的回答。
「為什麼不去?」門口接著問。
「作為一個下人,我肯定要跟去的,哈哈哈哈哈。」小海說完,便轉身打理灶台去了。
門外很快便沒有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