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立,叛亂,狄人入侵。」坐在殿堂上的容盼聲音中帶著些許疲倦,跪在下方的臣子們一言也不敢發,他們只是那般跪著,像木頭做的人偶般,容盼眼中的j ng光越來越少,更多的是那寂淡的神s ,他輕聲道︰「宮牆外那些人總是喜歡唱著,中州洛法出世,大池諸侯紛亂,境外戎狄南征,蠻王揮軍北上,北地六侯聯盟,江地百萬魔軍,烽火遮天避r ,英雄橫世而出,看遍萬里江山,何以為家?」
容盼說完後,大殿內依舊無聲無息,容盼揮了揮手道︰「都退下吧。」待臣子們退出大殿後,容盼雙眼又發出j ng光,一股皇者之氣頓時彌漫在整個大殿內,此時的容盼與剛剛那疲憊的模樣判若兩人,「混帳!」怒吼一聲,容盼怒發沖冠的道︰「這些臣子們,自從我宣洛法後上朝竟無一人說話,就算是朕問他們,他們也只是低頭不語,朕可是他們的皇!」
這時,大殿後方慢慢走出一女子,那女子身著妃子服裝,相貌不怎麼出眾,甚至可以說與普通農家的農家女並無二質,可那妃子眼神冷駿,每走一步都帶給周圍的衛兵們一種氣勢上的壓迫感,容盼見得那妃子走到自己身邊,沒好氣的道︰「何事又勞動了武妃大駕?」容盼似乎看也不願多看那武妃一眼。
武妃听得此言,雙牟中閃過一絲憂傷道︰「皇上,左丞相左石于夏亭求見皇上。」容盼哼了一聲道︰「你是妃子,把自己當成太監嘛?這等事還要你來稟報?」武妃沒有像一個妃子該做的那樣低頭認錯,而是跟著容盼邊向夏亭走去邊道︰「這次左石帶著他長子左慶一起來,應該是為前r 他次子被行刺之事,皇上只需……」
容盼大手一揮,止住了武妃的話頭,道︰「婦人勿論國事,朕都忘了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朕是男子,你是女子,做你該做的去吧,沒胗召見不要來見朕了。」武妃听得容盼之言,停下步子與自己的侍女們站在原地看著容盼慢慢遠去的身影,武妃緩緩道︰「讓你不行洛法你不听,讓你不殺諸侯你不听,讓你別派人刺殺義軍首領你不听,哎,我的好夫君,若你能听我一言,何必又會到如此地步呢?」
這時,一個老太監佝著身子慢慢上前側身近武妃耳邊輕聲道︰「娘娘,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只得娘娘發令。」听得那老太監的話,武妃嘆了一聲道︰「為了你,為了你的大池,你可知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說完,武妃轉身離去。
陽城皇宮內有一夏亭,為池朝開國君主修建,不過是一個亭子而已,歷代君主均對此地加修,到如今以有上百年,古時的一方小亭如今已成了一片無邊無際的皇宮花園,花園zh ngy ng有一小湖,湖中又有一片青草綠地,以月橋與外界相連,夏亭正在那方綠地之上。
容盼走入亭中,只看那丞相父子正在綠地邊觀賞湖中魚兒,並沒發現他的到來,他身後的太監連忙上前喊道︰「皇上駕到!」丞相父子听言,回過身來對著容盼跪下道︰「參見聖上。」容盼擺擺手示意他們倆起身後,就走到亭中石椅上坐下問道︰「朕听聞丞相二公子前r 遭人行刺?可還安好?」
左石走入夏亭內,也不見容盼賜坐,就坐在那容盼對面的石椅上,而左慶則站在左石身旁,容盼看他們兩如此不尊自己也是見怪不怪了,心里暗道︰且讓你猖狂一時,來r 方長,若不是見你左家財勢,幫朕蓄養軍隊,朕早就將你滅門了。
左石笑道︰「臣那逆子也該磨練磨練了,整r 就知道在外面惹事生非,他自己惹上了仇家,人家來尋他報仇,也是理所當然的嘛。」左石這話雖說的是自己的次子左銘,可在容盼听來卻像是在說自己一般,自己殺諸侯,惹得各地起亂,何嘗不是惹了仇家?如今仇家來找自己報仇,這左石竟敢如此這般說,真當他能一手遮天了?
容盼也笑道︰「雖說仇家尋來,可你家家將也不差,怎會讓那仇將混入丞相府?莫非府中有賊?如若是的話,丞相可要殺一敬百,不然那些賊人可要層出不窮啊。」左石知道,容盼這是在用話壓回自己,家將是比喻他現在擁有的陽城禁衛和十萬皇衛軍,而那賊人,自是說的左石了,左石笑而不語,左慶卻笑道︰「聖上說的是,府中若有那逆亂綱倫的賊人,就算家父不殺,我也必殺之。」
逆亂綱倫?這說的不是自己殺親之事嘛?容盼雙眉一皺,微微怒道︰「你父親的王府,何時又輪到你這小兒輕言殺生吶??想掌生死大權,等哪天朕封了你左丞相之位再說吧,不然你隨殺一人,依朕大池律,都是殺人償命啊。」
容盼說完,左石也對左慶怒道︰「沒大沒小,我與聖上說話,何時又論到你來插嘴??!」左慶對容盼和左石一恭手,就向後退了三步,站在左石之後,再不言語。
容盼道︰「今r 早朝不見愛卿,想必愛卿必有要事要于朕獨談,愛卿還是說正事吧。」
左石一臉正s 道︰「十萬皇衛軍,五萬步軍,五萬騎軍,步軍每r 需三千擔糧草,兩把長劍一把長矛,盔甲也需j ng鐵打造,那五萬騎軍每人兩匹行軍馬,三匹戰馬,騎軍的糧草需求更要往上翻上一藩,還有營帳軍餉,羽箭硬弓等等,微臣左家一家之力實在支撐不了如此浩大的供應。」
容盼臉s 一黑,左家本是青城富饒人家,左石年少時上陽城趕考得中狀元,後來青雲直上當了丞相,在池聖三十一年時,左家靠著左石的權勢與左家在江地的人脈就已富甲天下,縱然如今江地陷落,可要說他們連個十萬人的軍隊都支持不了的話,容盼是大大不會相信的。
容盼黑著臉,考慮了良久才問道︰「愛卿想要什麼?朕會盡量滿足你們,除了兵權。」
左石道︰「微臣老了,微臣有幾個不爭氣的孩兒自幼不學無術,微臣擔心自己百年之後那幾個孩兒文不能提筆,武不能拿槍,恐將餓死街頭,微臣雖有些家財,可若要支撐十萬大軍,微臣只能傾家當產以報皇恩,只是擔心我這幾個孩兒啊。如果聖上能給他們個一官半職,再給個荒涼的地方讓他們安享晚年,微臣也不會在擔心什麼了。」說完,左石靠在石椅上,輕聲嘆道︰「听說墨州以殘軍竟攔住了南蠻北上的攻勢,兩軍在三石江僵持不下。」
容盼聞言一怒,這不是要自己變相封侯嘛?罷了罷了,如今墨州自成一家,就算封給他兒子,他們想要回去繼承封地,那也是許些年之後的事了,有那些時間,我大可慢慢尋機滅了他們,如今叛逆百萬軍已入中州,還是暫且應了吧。
想著,容盼笑道︰「那是自然,朕封左慶為墨州大都督,掌管墨州兵馬糧草,左銘為墨州太守,掌管墨州百姓。愛卿看如何啊?」
左石當頭跪下謝恩。「聖上仁德,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容盼見狀又笑道︰「不就是讓愛卿拿些銀錢嗎?用不著死,用不著……」
陽城的街道上,左石與左慶正坐在一輛馬車內,車外甲士正用手中長槍驅敢路人以開大道,車內,左石將車簾一拉,不再看向車外,躺在車上閉上雙眼慢慢問道︰「慶兒,你可知我為何問那昏君要墨州?而不是要丞相之位統一或是其它東西?」
左慶微一沉吟,笑道︰「戰事平息後我左家必會被那昏軍滅門,此乃人盡皆知,陽城是一個大囚牢,那昏君掌有兵權,是這囚牢的主人,若父親要三相歸一或是別的賞賜,定會被困于此囚牢中,r 後戰事平息,昏君秋後算帳,我左家無兵無權,空有一丞相之稱,豈不如那待宰的羔羊一般?惟今之計,只得先找個地方逃離這牢籠屯養家兵再做打算。」
左石雙眼仍閉,可面上卻露出贊賞之s 。又問道︰「那你可知為父為何選了墨州而不是別的地方?要知道那墨州可是虎口羔羊,南蠻軍正窺視著呢。」
左慶道︰「北地赤州閩州已組成六侯盟,軍力之強盛,無人敢與之爭鋒,南地蠻王自立,听說其帳下有一詭士,幫蠻王出謀劃策,敗七萬聯軍,奪亭州,正是大勝之時,應當避其鋒芒。江地逆賊起事不斷,百世富饒之地十r 間成了修羅鬼蜮,于人和上說,左家本出自江地,在江地一帶頗得人心,父親應要江地,可江地富饒皆去,天時已然不在,跟中州更是一馬平川,無險可守,地利也毫無,惟有那墨州薄名侯死在陽城,佳孔在南地被蠻軍嚇得已如驚弓之鳥,軍民已無心再戰,此為天時。與各州地之間更是有天危為關,進可攻,退可守,此為地利。如今墨州告急,若父親帶軍去援,墨州軍民必然心生感激,此為人和,如此天時地利人和之地,父親又怎能不要呢?」
「那你說說,如何才能讓那昏君派軍給為父收復墨州?」
「妹妹也不小了,該嫁人了,讓她做一妃子自也不會委屈了她吧。」
左石睜開雙眼,嘆了口氣道︰「銘兒若能有你一分智慧,我縱然死了也能閉眼了。」
此時,視線轉到皇宮外一座大宅的宅院中,十三名身著鎧甲的將軍正在院中商議不斷,有人在怒罵︰「我大池幾百年基業,如那八將之亂時,也未曾有此ji n賊!」有人則反駁道︰「八將之亂如何與諸侯亂相比?」「有人則皺著眉頭一言不發,正討論得最為激烈的時候,武妃的到來讓他們一時全都安靜了下來,那十三名將領一齊對著武妃下跪齊聲道︰「末將拜見娘娘。」
武妃沒有說話,她到得宅院中後,對身後揮了揮手,幾個帶刀侍衛押著三個蒙著面的人上前來,武妃令人將那三人的面罩拿開後,看著那三人面孔,眾將領不由倒吸了口冷氣,最左邊那人,乃是文官之首中書令蔣嶼,可謂為左石的的臂膀,另外兩人分別是尚書左僕sh 和尚書右僕sh ,都是左石的心月復,這三人隨便一人跺一跺腳整個陽城都能抖三抖的人,此時卻滿臉臃腫,想想他們往r 驕橫跋涉之s ,再看看他們今r 抱頭痛哭之態,眾將無不悍然。
「他們為何還站著?」武妃對幾個押著三人的侍衛質問道,侍衛們听武妃一問,也不多想,大喝一聲「跪!」手中兵刃就打向那三人小腿,三人本是文官出生,怎耐得住侍衛如此一擊,只覺雙腿一疼,便跪在了地上。
「娘娘,我們可是左丞相的人!」「娘娘,我們到底犯了何事?」「求娘娘饒命啊!」三人心知武妃如此對自己三人,肯定不會再留活口,頓時淚如雨下,哭喊不止,這三人或在家中與家人吃飯,或在宮中處理事物,被幾個拿著娘娘令牌的衛兵以急事叫了去,卻不想這一去,竟是有去無回,縱然他們勢力龐大,可如今除了用淚水來表達自己內心的心情外,他們再也想不到任何好的表達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