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肯教我法術,諸般神通?」小七漲著通紅的小臉,興奮而緊張。若不是周身傳來的令他苦不堪言的疼痛,他真的以為自己又是做了踏上修真一道的夢呢。
老者也不回小七的話,見他隨手一引,手中憑空多了一枚藥丸,藥丸拇指大小,一半漆黑似墨,另一半純白如雪,界限分明。他一張口,藥丸便彈sh 進入口中,緊接著老者忙運起功法,引動藥效。不多時,面s 已比先前紅潤了幾分。
小七呆呆地望著這一幕,靜坐在草地上,默不出聲,等待著老爺爺開口。
待老者氣s 好了一些,他才緩緩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蕭七,不過村里人都叫我小七,老爺爺叫我小七就是。」小七趕忙回道。
「還叫我老爺爺?」老者淡淡一笑,干咳幾聲,道︰「既然我要傳道給你,自然是要收你為徒的,你可願意?」
小七忍著疼痛,跪到在地,急道︰「老……師傅救過小七的命,而且小七做夢都想踏上修真一道,師傅肯指引,我哪還有不願意的。」
老者面s 一正,手掌朝著小七輕輕一托,小七的身體自行飄了起來,再落到地上,卻已是站著。
老者神情嚴肅道︰「修真一脈,道途眾多,修煉法門也是斑雜各異。神州浩土之上,又以謂之正道的道教和佛門所引領,而在他們眼中,只有他們的功法道統才是正道,其他修煉法門皆為邪門歪道,真是愚蠢之極!」老者說道此處,神情頗為不屑。小七頓時感覺周圍的風似乎更大了些,更冷了些。
「我所修煉的道統,便是那些迂腐之輩所謂的邪門歪道。道教和佛門乃是兩大巨擘,在修真一道上舉足輕重,大勢所趨之下,恐怕你修煉了我的道統,可能會受到諸多排擠,甚至被認為是妖魔一輩。你先仔細想想,再決定要不要拜我這個師傅。」老者說完,朝小七一笑,便閉上了眼楮,留下呆立的小七。
黑夜中,寒風陣陣,小七此時似乎感覺不到了疼痛寒冷一般,只是沉寂在老者所說的話中。遇見老爺爺,對于小七來說,已經是一個莫大的機緣,在這個契機之下,他初窺修真一道,千般法術,修為高者,舉手間,鋤強扶弱,彈指間即可除魔衛道,這些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境界!他也已決定,不管以後遇到多少困苦,自己終會走上這一條路。
而接踵而來的卻又是一個契機,自己去尋找修真之路,還是傳承老爺爺的道統?雖然小七見聞淺薄,還不大懂老者話的意思,但從老者嚴肅的神情之中,小七感覺得到,這其中必然事關重大。
從未有過的迷茫,讓風中呆立的小七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堆篝火漸漸變小,只剩下幾多火苗還在黑夜中搖曳,老者隨手在林中一抓,突然飛出幾支干柴,落入火堆中,那堆將熄滅的火焰重新升騰起來。
……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小七深呼一口氣,鄭重的跪在地上,朝老者叩頭三次。
「呵呵,不錯,不錯……」老者睜開雙眼,看著小七,一扶胡須,微笑道︰「為師姓白,至于名諱,那不重要了,先起來吧。」老者不著痕跡地模去嘴角流出的血跡,跪在地上的小七卻沒有看見。
小七站起身來,恭敬的看著師傅,眼眸中,迷茫似已隨風而散,剩下的只有堅定!
老者坐定,手掌一攤,低喝一聲,一顆漆黑的珠子緩緩從老者的手中生長而出,最後落在老者掌心中。另一手伸向腰間,掏出一尊約手掌大小的佛像,這尊佛像卻只有上半身健在,腰背處參差不齊有如鋸齒,如被蠻力扯斷一般。
老者盯著這普通無華的珠子和那半尊佛像,目光復雜,停了好一會兒,才一聲嘆息之後,屈指一彈,那珠子和半佛便落入小七手中。
小七握著珠子,感覺似有涼氣傳出,不過他也不驚慌,雖然不知道這珠子是什麼東西,但想來,肯定不會對自己有害。再看那半尊佛像,佛頭慈眉善目,嘴唇微張,似正在像天下芸芸眾生**一般。
收好半尊佛像,借著火光,小七將珠子湊到眼前,想要看個仔細,顯然他對這顆從師父手掌里長出來的珠子更為好奇。不過看了半響,也沒看出什麼特殊的地方,就像一塊黑石頭一樣。
「這枚珠子乃是為師的信物,半佛是我歷盡千辛萬苦收集來的寶物。既然你已經是我的弟子,我便將這信物和寶物傳予你。雖然為師一生斬妖除魔無數,不過也殺過不少不長眼的正派之士,因此正邪兩道都有想殺我而後快的人。這兩件東西,你要好生保管,在你沒有足夠的道行之前,切忌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你有這等東西,哪怕是你最信任的人也不行,明白了麼?」在小七端詳珠子之際,老者緩緩開口道。
「是,師傅,小七記下了。」小七認真听完老者的話,恭敬回道。
「嗯,為師再傳你兩道口訣,其一是可以讓你像我一樣,將珠子收進你的手掌之中,免得被人覬覦。另一道口訣,算是一道救命口訣,若是在你修行途中,遇到絕境,便對著珠子使用這道口訣,興許能救你一命。」說完,老者手指連彈,兩道黑s 的符文便從他指尖彈sh 而出,最後沉入小七靈台之處。
小七頓覺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兩句生澀的口訣涌進腦海之中,如同爹爹的呵斥的一般,深深記在心頭。小七卻是一臉興奮之狀,看著手中的珠子,眼冒j ng光,躍躍y 試。
看著師傅對自己點了點頭,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離艮兌,中乾坤,隱!」
話音剛落,那珠子黑光一閃,便在手掌中緩緩沉了下去,最後消失不見,小七只覺腦海中似乎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絲,與消沉下去的珠子牽引著。
他夢瞪口呆的望著自己的手掌,一臉的不可思議,若非親歷親為,他想破頭皮恐怕也想不出竟還有這等奇異的事。
看著小七這幅模樣,老者嘴角漸漸露出笑容,似乎想起當初自己修道一開始的樣子。他望著周圍漆黑的樹林,靜坐在夜風中,搖曳的火光照的那愈顯蒼老的臉龐忽明忽暗。
老者手掌一翻,一本黑s 的書出現在手上,道︰「這本書是為師的道統所在,我因為有事在身,不能時刻在身邊指點你修行,這本書就留給你自行參悟。」
小七一怔,急忙道︰「我不在師傅身邊修行?那我若遇到不解之處,怎麼辦呢?」
老者卻不回答,手一揚,那本書便飄了過來,就像先前的兩道口訣一樣,沉入小七靈台之處。不過這次,他卻並沒有任何感覺。
老者這才說道︰「那本書在你的靈海里,等到你r 後修行有成,有自己的靈海,自然可以看到。」老者頓了頓,繼續道︰「為師有一道友,乃是風羽門的長老,我會給你一封書信,推薦你進入他的門下修行。」
「風羽門?」
「嗯,你進入風羽門下修行,可得到提點少走歧路,若你勤練有加,亦可得到師門賞賜的丹藥法寶,至少也能得到師門的庇護。而為師常年一人,也就習慣這般了,如今更是風燭殘年,也不知自己還剩下多少時r ,所以你投風羽門下比跟著為師要好的多。」
「師傅乃是修道高人,自然該萬壽無疆的。就算師傅是到了暮年,那讓小七留在身邊照顧你也好啊」小七听師傅這麼說,急道。
「為師的道統一脈如今也是萎靡不堪,門下弟子區區之眾,r 後你若有緣踫到跟你修行同種道統的人,那便是咱們師門的人,若是師門有難,你必當盡力而助!」老者顯然不願意再說那個話題,將話轉入別處。
「是,師傅。那我們這一門派叫什麼名字,徒兒r 後若修行有成,也好將師門發揚光大。」
「這個你現在不必知道,只要記住我的話潛心修行就好。其他的事……順其自然吧。」不知為何,老者說最後一句時,倒像是突然變成了看破塵世凡俗高僧一般。
「徒兒謹記師傅教誨。」小七再次跪了下去,頭低低叩了下去,回道。
小七剛要抬起頭來,突然覺得頸處傳來一陣劇痛!還沒得來看清楚怎麼回事,便已昏了過去。
老者站在小七身邊,收回點在他天柱穴的手指。感覺到夜風似乎有些涼意,老者手一揮,一道風托起小七的身體,落地之處離火堆更近了一些。
看著昏睡過去的小七,老者嘴唇微動,似想要說些什麼,但卻沒有開口。
他負手而立,如同一顆蒼老的勁松林立在夜風之中,望著天空遠處的星辰怔怔出神。過了好久,他才喃喃開口︰「宗主,您的宏遠還未完成……」說著他竟然跪了下來。「白某至死都銘記宗主的知遇之恩!不過事出無奈,恐怕我再也不能為宗主鞍前馬後。」
老者的眼楮竟有些淚滴在滾動,他轉頭看了看火堆旁的小七,半響才緩緩道︰「也不知道這般選擇是對是錯,看他的造化吧……」
……
在一處不知名山頂上的亭子中,正相對而坐著兩個年輕人,一人黑s 錦衣在身,手持一副白s 折扇,儀表堂堂。另一人一身紅衣,手提一個金s 鳥籠,面露凶殺之氣。中間的石桌上擺放著一盤棋,紅黑對弈。
亭外,山峰連綿不絕,煙霧繚繞,好似仙境。鳥籠中的七彩鳥不停的朝著青年嘰嘰喳喳,彷佛在說什麼一般。紅袍青年對著籠著的鳥兒吹了幾聲口哨,神情自得。隨後手向棋盤一指,道︰「素聞閻兄心沉似海,只是你布下此局,棄士只為一卒……車二進四!還能贏嗎?」
黑衣青年泯了一口香茶,品味良久,才淡然道︰「局勢所向而已,折一士無妨大事。我這卒也可以過河當車了,兵六進一!」
紅袍青年不以為然,道︰「哼!一顆小卒子而已,難成大事!過河已是不易,當車更是不易!」他言語雖似刀劍,卻遲遲不走下一步。
黑衣青年白扇輕搖,臉帶笑意,道︰「是不是可以過河當車,走著走著不就知曉?不過看來秦兄今r 雅興已逝,不如就此作罷,留殘局于此,來r 若有興,再來一決高下。我便帶秦兄去看看你一直想看的東西,如何?」話音剛落,白扇陡然一合,亭中兩道人影便消失了去。
石桌上只留下一副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