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追著他們進了一條坊道,見三匹馬已栓在一座茶樓門側,便進了那茶樓。二人將刀寄在櫃上,上得樓來,果見三名紅袍漢子坐了一桌,伙計正給三人沏茶,便也撿了一張桌坐下。杜雀叫了兩碗苦竹,要了一碟油鹽點心。
那桌坐在左首的紅袍漢子道︰「大師兄,咱們今晚是否要連夜趕路啊?」
坐在中間那紅袍漢子道︰「不錯,今晚連夜趕路,明晚再投店歇宿。」
另一個紅袍漢子道︰「咱們在流河駐院換馬時收到師父消息,說要咱們半個月內趕回山莊,不知到底有何要緊的事?」
坐在中間那大師兄剛要說話,又听馬蹄聲近,幾騎馬奔進坊道,亦停在茶樓之外。不一會兒,三個藍袍紫領的漢子走上樓來。雲水凝見他們服飾與當r 那史泰三人穿得一模一樣,知道是奉劍山莊風雷院的弟子。
那三人見了紅袍漢子三人,當先一人笑道︰「我見了樓下馬匹,便猜到八成是炎烈院的齊師兄在此。」
三名紅袍漢子立起身來,中間那大師兄呵呵笑道︰「原來是風雷院的徐師弟三位到了。快坐,快坐。」
雲水凝心道︰「這三人紅袍黃領,身屬炎烈院;那三人藍袍紫領,身屬風雷院。炎烈屬火,風雷鳴金,看來奉劍山莊五個屬院是與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對,他們所鍛造的上等兵器也應是有五行之分。」
六名漢子各見了禮,又自旁桌搬了兩張板凳坐下,吩咐小二添碗送茶。
那齊師兄長長「咦」了一聲,指著右首那風雷院弟子手中抱著的一只緞布長盒,問道︰「怎麼,那尚景清沒收嗎?」
那徐師弟嘆了口氣,道︰「沒收。被派往西邊的,就只齊師兄、史師兄,還有小弟三路,不知史師兄那邊如何。若只有小弟的這份沒送出去,不知師父會否不高興。齊師兄那份送出去了是不是?」
那齊師兄道︰「是啊,紀老爺子很是客氣。不過徐師弟你放心,這次咱們去拜訪這老一輩的英雄人物,本就沒指望能將禮物全數送出,莫師叔不會責怪的。」
雲水凝心道︰「看來現在南方武林有所動作,他們是在爭取老一輩有名望的武林前輩支持。嘿嘿,你放心罷,你那史師兄也沒將禮物送出去,你師父就算不高興,也有人陪著你呢。」
那徐師弟道︰「希望如此。齊師兄,你有沒有收到鄒師伯的消息說要盡快趕回莊去?」
那齊師兄道︰「收到了,方才我與兩位師弟正商量要連夜趕路。踫巧徐師弟三位到了,一會兒咱們可一道上路。」
那徐師弟道︰「小弟與齊師兄所行路程都較史師兄所行遠上許多,如今也只能走夜路了。不知這麼急教咱們回去所為何事,難道是與南方武林有關?」
那齊師兄道︰「我想該是莊主他老人家要發‘神劍令’了。」
那徐師弟道︰「何以見得呢?」
那齊師兄道︰「自莊主他老人家繼位以來,共發出過八枚‘神劍令’,五院首徒俱已做過了奉劍使。而另外三次的奉劍使則分由青木院排行第三的奚師弟、冰擴院排行第七的桑師弟、濁岩院排行第二十一的閔師弟擔任。現下只有你們風雷院與我們炎烈院未出過第二個奉劍使。莊主指定奉劍使,須得本院親傳弟子全數在場,而你我又都收到了師父與莫師伯的急召,是以我才想到這一節。」
雲水凝心道︰「青木為木,冰擴為水,濁岩為土,奉劍山莊五個屬院果與自然五行相對。」
那徐師弟點頭道︰「齊師兄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只不過南方那姓牧的現下風頭正盛,咱們若發‘神劍令’,恐怕收效甚微啊。」
那齊師兄笑了笑,上半身向前一傾,低聲道︰「徐師弟,這幾r 你難道沒听到什麼驚人的消息?」
那徐師弟沉吟道︰「消息確是听到了,但也並不如何驚人。」
那齊師兄將頭一側,道︰「什麼消息?」
那徐師弟道︰「鳳凰門門主藍羽回來了,還將尸山紅骨嶺的巨力尊者打得筋折骨斷,慘不忍睹。」
雲水凝心中笑道︰「江湖傳聞,果然是有不盡不實、錦上添花之處。那巨力尊者哪有筋折骨斷?慘不忍睹倒是有的,只不過你們不知道怎生個慘不忍睹罷了。」
那齊師兄一拍桌子,道︰「著哇!這消息還不驚人嗎?」
那徐師弟道︰「當年這藍羽身赴異域途中,也曾一人獨戰西方的‘兩山十二雄’與‘鏗山五鬼’,使得都是重手法。這一十七人雖無一人身亡,可也都活的再不ch ngr n樣。過了這些年,她武功又自大進,打敗了那巨力尊者可並不稀奇啊。」
那齊師兄道︰「徐師弟你說得對極。只不過這些年來,你可曾听見過三門二派中的哪號人物與巨力尊者這等高手放過對麼?」
那徐師弟道︰「那倒沒有。自那五個老家伙手足殘廢之後,門下應無甚人才,是以他們對了邪道妖人,也是避為上策。那鐵扇門被誅之時,他們不是連師承淵源也不敢顧了嗎?」
雲水凝心中大怒︰「好不要臉!身為正道領袖,做了邪魔外道的勾當,居然說得如此不以為意!」向杜雀看去,見他神s 自若,只在傾听,當下極力斂住殺意,端碗喝了一口苦茶。
那齊師兄道︰「此話不假。但若咱們奉劍山莊五院中的其中一院被人毀了,其余四院會否恨得切齒呢?」
那徐師弟嘿嘿笑道︰「這個自然。不過江湖中又有誰誰能動得咱們奉劍山莊分毫?三門二派余下的四個門派便是心中不忿,他們又能怎麼樣了?」
那齊師兄道︰「但你想想現在卻是什麼時候。」
那徐師弟沉吟半晌,忽然叫道︰「南方武林異動,三門二派想隨他們一道與咱們為敵。那藍羽打敗了巨力尊者是向咱們耀武揚威哩!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他這一叫,眾茶客都是一愕,向他望去。見他無事,又轉回頭去自顧說笑。
雲水凝心下冷笑道︰「耀武揚威?也只有你們奉劍山莊的人會做出這等無知之事。」
那齊師兄笑道︰「所以這‘神劍令’並非是去殺那姓牧的,而是去殺這姓藍的。」
那徐師弟道︰「有理,有理,八成便是這樣。三門二派現如今就只這麼一個能手,姓藍的若死了,這四個門派還不是俎上魚肉?齊師兄高明,高明。」其余四名奉劍弟子也隨著他點頭附和。
雲水凝也覺這齊師兄一路推斷下來極是在理,心道︰「藍姐姐正自籌謀對付奉劍山莊,但若他們真的發出一枚‘神劍令’來,那便會為藍姐姐招來許多不相干的敵人。我得想法子去通知藍姐姐才好。」
那齊師兄甚是得意,又與那徐師弟談了一會兒趕路之事,便領著幾人匆匆下樓上路去了。耳听得六匹馬蹄聲漸漸去遠,雲水凝冷笑道︰「一群狗熊。」
杜雀搖頭嘆道︰「真是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