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諸子海上斗仙法,群豪池魚枉遭殺(上)
公孫墨卻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呂老怪,看來今天要是不打一架,你是不會輕易離去了!」
呂侯把玩著手中的玉杯,淡淡道︰「憑你?松松筋骨怕是夠了。」
他這話聲音不大,但船上的顏堯卿等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東聖,敢這麼和墨家巨子說話的,他們能想到的除了軍神孫羅書,也只有這位呂侯了!可孫羅書卻萬萬不會這麼說的,起碼他們從來沒有听說過
公孫墨終于怒不可遏︰「老怪,你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
呂侯依舊緩聲道︰「算命的,何不給本侯算一卦?」他這話卻是問的算無遺,一旁的公孫墨倒是更怒。
算無遺停下把玩銅錢,冷聲道︰「你會輸!」
呂侯疑惑道︰「你覺得他能勝我?」
算無遺倒是難得鄭重其事︰「他!他是不會贏,但你必定輸!」
呂侯忽然笑了起來,這笑聲卻冷,起碼顏堯卿等人直覺後背發寒。
算無遺︰「你不信?」
呂侯笑聲一斂,好像他從沒笑過︰「我信!」眾人一听先是驚疑,卻听呂侯又道︰「他,確實勝不了我!」
公孫墨臉s 已經發青,他卻忽然看了一眼孫羅書,隨後一拍桌子,怒道︰「好好好!上一次沒打完,這次定要分個高下!」
呂侯微笑道︰「求之不得!不過,何不你們三人一起上吧,也免得本侯費事!」
公孫墨一听怒極反笑︰「老怪物啊,老怪物!你未免真的失心瘋了麼,你若說戰我與這算命的二人,我倒是可以厚著臉皮一戰,可若是帶上瘦猴子那我萬萬不會上的!」
孫羅書卻放下手中的杯子,徐徐道︰「他說的人不是我,喏,人已來了!」
算無遺和公孫墨都向海上看去,而顏堯卿等人亦是順著他們二人目光看去,只見遠處,竟有一人踏浪蹈海而來,來勢甚及,人未到,話已達。
「哈哈老朋友在此相會,怎也不叫上我老書蟲,還好我正好路過,不曾錯過。」
王子安看到此人到來,不由臉s 煞白,緊咬嘴唇。
公孫墨一見此人,臉上罕見的大喜︰「老書蟲,別來無恙!」
那人一閃而至,已然立在船上。眾人看去,只見這人鶴發童顏,一身麻衣素服,倒是真有濃濃的書香之氣。他嘴角含笑,臉上卻看不到多少歲月的痕跡,看上去似和孫羅書一般年紀,卻沒有他那一臉的皺紋,倒是奇了。
老書蟲笑道︰「一切都好,這架勢是要打架麼?可不能少了我,好些年沒有動手了!」
呂侯哈哈一笑︰「老書蟲,那邊小子是你的弟子吧!」
老書蟲看了那邊的王子安一眼,卻是冷哼一聲。
王子安還是緩緩走出來,低著頭,猛地跪倒︰「師父,我」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眼前之人,竟是當今名家之主惠衍。
惠衍卻眼中一冷︰「住口」
王子安雙拳緊握,頭埋得更低。
呂侯忽然抬頭,卻沒有看任何人︰「這小子是塊好材料,老書蟲你要是不要,不如讓給本侯!」他輕描淡寫地說著,卻是說了句江湖中人最忌諱的話,毫不遮掩地搶別人弟子。
王子安忽然抬起頭,看著呂侯那雙眼楮,他那雙似乎從來不會看任何人的眼楮。
惠衍冷笑道︰「只怕你看上的卻是他身上的東西吧!」
呂侯笑而不答,可孫羅書卻是輕喝一聲︰「小心!」
王子安只覺眼前一花,一股勁風襲來,他頓時被掀起撞到身後的船舷上,眼冒金星。
公孫墨一聲怒喝︰「老怪物,你怎麼向個後輩出手,未免太無恥了吧!」
呂侯起身,一手負在身後,這次卻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壺酒。酒香四溢,眾人皆能聞到,笑而不語。
王子安卻看向空中,只見那天空之上竟也有一個呂侯的身影,正和他師父大打出手。他的目光一直都放在他師父身上,而手卻牢牢捂著胸口。圓成和尚連忙過來,想要幫他查看,他揮手謝絕。
天上人影戰得難分難解,卻沒有那些花哨絢麗的招術,盡是江湖上人人都會的那些尋常招式,可在他們手中使出了,卻全然不是平r 來的感覺。二人你來我往,招招平凡,卻又招招凶險,大巧若拙,返璞歸真。
「 」
二人一觸即分,分立空中對視。眾人這才看得清楚,與惠衍對招的正是呂侯,應該說是與呂侯一模一樣的分身。眾人自然明白,這正是雜家的看家絕技,身外化身。只是這招在呂侯手上施展,當真神妙非凡,僅看樣子,他的分身幾乎就是本尊一般,根本無從分辨。
惠衍沉聲道︰「老怪,你這分身果然了得,老書蟲心服口服,可今r 卻不能叫你討了好去!」
呂侯那分身負手而立,衣袂翻飛︰「你這又何必,有些話當年我便說過,如今本侯舊事重提也是矯情,卻依舊要再問一句,你願不願歸順我雜家?」他這話很冷,冷得叫船上听得到的人都是一身冷汗。
惠衍眉毛一挑,忽然笑了起來,反問一句︰「老怪你可知道,我名家最重的是什麼!」
呂明那雙眼楮依舊沒有看著任何人,搖搖頭,對道︰「你名家在乎的是什麼我清楚,可我卻是要知道你重的又是什麼?」
惠衍听了一呆,愣了一愣,可隨後方要渙散的目光復又凝實,只听他朗聲道︰「不錯,老怪你說的當真在理!名家重的是什麼又如何,我重的卻只是這個名,這個名卻比我的命還重。若要我歸順于你,除非你將雜家改成名家,你願意麼?」
呂侯嘆了口氣︰「你又何必在乎這些死物,這些都是當年那幫老古董留下的枷鎖,他們鎖住了多少人,讓多少人畫地為牢,自掘墳墓。便是我這雜家之名不過也只是一個代號,在川西,人人都只知道有蜀山派,從來不知道什麼雜家。」
惠衍一呆,諸子百家之中,有幾人不是背負著祖宗基業,為此奮斗一生。可他卻依舊說道︰「不必多說,盛衰興亡皆有命數,但至少不能斷在我的手中。以後,就留給年輕人,我現在卻要給他們留個榜樣,選擇卻在他們。」他這話說給呂侯,卻更像是說給王子安,王子安只覺胸口一陣刺痛,可眼中漸漸又像堅定了。
呂侯的分身不再多言,但船上的呂侯卻開口道︰「算命的,老泥鰍,你們二人本侯今r 也是要領教的,船上可不是動手的地方!」
算無遺手中那枚銅錢一收,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身影卻已經到了空中。
「師父加油呀,可別給我們y n陽家丟人!」這話卻是一直角落的紫苓喊道,她那如同泉水清泠的聲音甚是好听,眾人目光都停在她的臉上。韓秦心中暗嘆︰這小妮子,再過幾年,必是亭亭玉立的可人兒!
人在空中的算無遺差點摔了下來,不由大罵道︰「臭丫頭,真是長他人志氣!」
公孫墨也已到空中,而不知何時,他們二人面前,竟也出現了一個呂侯。一時船上眾人心驚不已,而遠處的那些小漁船上喬裝的江湖豪客,此刻也是大呼叫好,他們並不清楚這幾方就是何方勢力,卻是明白,天下有此實力的,只有諸子百家中人。
船上只剩孫羅書和呂侯二人,他們一動不動,但空中卻已經動起手來。
孫羅書舉起一直在他腰間的酒葫蘆,猛地灌上一大口,竟是一眼都未曾看天上的戰斗。
呂侯笑道︰「你我何不分個高下?」
孫羅書舒了口氣,眼皮都未抬:「你以為能打得過我?」
呂侯終于轉頭看向孫羅書,沉聲道︰「我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