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林的酒量還行,這兩扎啤酒還放不倒他,除了肚子感覺很飽以外,並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劉明是徹底趴了。在出租車上跟司機說了地方之後就昏昏沉沉地睡了,不過還好,沒吐,這讓趙林覺得很慶幸。劉明住的地方離趙林家不算遠,也不難找,是一片新建不久的高檔小區,趙林把他送回家之後,便自己走了回去。已經半夜一點多了,有風,吹得路邊的樹葉嘩嘩地響。在路燈的照耀下,留在路面上斑駁的影子不停地晃動著。路上很安靜,偶爾有車輛經過,帶起一陣風刮向遠處。想著這一天來在《文明傳說》世界里的體驗,趙林覺得有些恍惚。游戲世界與現實世界的交叉,在酒j ng的作用下,變得有些分不清了。假如鄧帥接觸《文明傳說》的話……他一定會瘋狂的吧?想到鄧帥,趙林拿出手機看了下,還是算了,已經這麼晚了,雖然打電話過去鄧帥會因為對《文明傳說》的了解而興奮,不過趙林並不是那種喜歡捉弄人的。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看到鄧帥了,不知道他的婚事定了沒有,得抽時間問問。然後又想到遠在老家的父母,趙林不是愛粘人和愛依賴家長的人,他會經常忘了打電話給他們。而他的父母只要知道趙林過得好,也不會因為他不打電話回來就埋怨他。這樣一路走一路想著,趙林不知不覺地就走到家。沖涼,睡覺。第二天趙林走進公司的時候,正遇上李翔升。李翔升看上去也沒有受到昨晚酒j ng的影響,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工作間,正听到劉明在咆哮。李翔升看了看趙林,那意思是︰恐怕昨晚你想到的事情出現了。果然。劉明听到門口刷卡的聲音,迅速抬起頭,看著他們︰「老大!」這聲音是多麼哀怨啊!「這系統進化,怎麼會這樣?」「別急,慢慢說。出什麼事情了?」李翔升安慰道。「這游戲太過分了!好不容易觸發了一次進化,誰知道這步子邁得這麼大,都不知道時間過了多少年了……進游戲要重新選擇角s !那我到哪里再去找那些銅礦石?」劉明說著,不甘地拍打著隔斷。「好了,這應該是正常的吧。」趙林邊說邊走到自己的位置前,「你也不想想,我們這麼短的時間內要把《文明傳說》世界的文明推進到成熟的階段,系統的自主進化步子小了能行不?」劉明看著趙林,再看看李翔升,「趙哥,這道理我明白,我只是不甘心啊!這不僅是我第一次觸發系統進化,也是這《文明傳說》世界的第一次進化!多有紀念意義!可紀念物就這麼沒了……啊……步子太大,扯著蛋了……」趙林和李翔升忍住笑,搖了搖頭。「你啊,別糾結這個了。還是快進游戲吧,說不定武器技能什麼的都有了呢。」李翔升誘惑著劉明,「想想看,你這首次觸發進化的功勞,怎麼也安不到別人頭上,對不?後面還有不知道多少次進化的機會,到時候注意一下,說不定就能把紀念品留下來。」「也是啊,不過我還是不甘心……」劉明嘟囔著又躺回椅子,「為什麼是方林說中了?這小子會把臉笑成菊花吧……」劉明一邊念叨著,一邊接好設備進了游戲。李翔升看著趙林,「昨晚你怎麼不說?怕打擊劉明吧?」「有這一方面的考慮。」趙林慢慢的說,「昨晚劉明那麼興奮,方林只隨口一說就引來他那麼大的反應,倒不如讓他自己發現的好。再說,要是我講了,而系統進化之後的改變沒多大,那劉明會怎麼想呢?我不想引起誤會。」李翔升點點頭,「方林和陳冬兩個還沒來,恐怕還沒醒酒吧。我們先進游戲吧。」不知道等下方林來了,會在游戲里怎麼調戲劉明呢?趙林一邊同情著劉明,一邊走進更衣間。真是一對冤家啊。李翔升默默地感嘆著。接好設備進入系統,果然跟劉明說的一樣,要重新選擇角s 。而這時候給出的角s ,身上穿的衣物不再是獸皮和麻布為主了,角s 的腳上也不再是光著的,而是穿上鞋子了。有的角s 手上的金屬武器已經看上去比較j ng美了。可憐我發明鞋子的大計落空了。趙林這次選的是個空手的角s ,雖然看上去不文弱,可強壯兩個字也用不到他身上,估計不會干打打殺殺的活兒。這次趙林的角s 叫陳志,依然是在上次所選的地圖當中。略一在腦海里搜索,發現已經比上次時間過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現在已經不是均丘氏部落了,叫做均丘國。地廣三百里,已經是一個不小的勢力了。在系統自主進化的過程中,原來的均丘氏部落融合了周圍的部落,最後形成現在的均丘國。均丘國的王室姓林,現在的國君叫林鵠,是均丘國第五代國君。陳志家在均丘國中世代為史,據陳志所保留的信息來看,遠在他家所屬的部落融合進均丘氏部落不久,做為族中首領的陳志先祖便擔任了史官一職。如今,陳志便是襲了父職,任均丘國大史。趙林上過學,學過歷史,當然知道史官在古代歷史中的作用,在王朝以及諸侯國中的地位。談到歷史中的史官,趙林自然而然地第一個想起作《史記》的司馬遷——他就是襲了父親的太史令一職。再多想想,還有一個「董狐直筆」的故事。也是因此,趙盾才背著弒君的名頭數千年而不得平反。再比如周守藏室之史的老子,以小時候砸缸出名的司馬光……等等。看來這個差事不好干啊。趙林覺得心里有些發苦。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史官怎麼樣都算是君的近臣了,萬一象ch n秋時期齊國崔杼謀反的時候的太史三兄弟那樣被人給 嚓了,那多冤枉?趙林可不想體驗一把死的滋味——這《文明傳說》這麼真實,萬一這死亡也與現實當中一樣該咋辦?先不說死了以後能不能復活或者再次選擇角s ,就說這刀砍在身上的感覺就讓趙林想想就覺得有股風在自己脖子後面吹啊吹……這可是事關x ng命的大事,趙林更加努力地在陳志留下的信息里翻找著當前均丘國君的x ng格行事等有關信息。還好,從這些信息里趙林沒發現自己的國君是個小人或者是個變態,挺正常,雖然也時不時地發個火啥的,倒沒怎麼下令殺過人,反倒是有那麼一點「仁君」的味道。趙林正暗自慶幸小命可保,冷不丁地傳來一聲︰「大史大人,國君有請前往宮中議事。馬車已至門外,恭請大人登車。」這是陳志家養的僕人,沒姓,上追三代起就在他家為僕,後來陳志的祖父賜姓為陳,喚作陳二,年紀四十多歲。這陳二兄弟二人,先後做過大史的近臣,老大在年輕的時候,有次隨陳志的父親入宮,在路上遇到有人行刺,舍身救主,身受重傷,後來身體好了,卻在腿上落下殘疾,陳志的父親便讓他當了自家的大管家,稱作「家宰」,掌管陳家一應大小事宜。陳二則替了陳大,成為大史大人的貼身家臣,雖不如陳大那般能識字斷文,卻勝在x ng情耿直,從前是眼里只有陳志的父親,現在則眼里除了大史陳志便再無別人。這兄弟二人對陳家忠心耿耿,把陳家打理得井井有條,一應家族中的事務,全不用陳志c o心。陳二話說完沒一會兒,幾個小丫鬟拿著外出的正衣來為陳志更衣。趙林從小就沒有讓別人服侍的習慣,這下子感覺老別扭了。雖然從陳志的記憶里知道,這幾個小丫鬟也跟了他很久了,卻終究只是身體是陳志,思想靈魂還是趙林。換好了衣服,又接過邊上小丫鬟手里的濕毛巾,擦了臉和手,陳志這才出門。馬車停在陳宅門外,兩匹頗為神俊的馬靜靜地立在那里,趕車的宮人垂手而立,見陳志出來,躬身一揖道︰「大史大人,君上在宮中有事相商,請大人登車。」陳志點點頭,自顧上車坐下。宮人趕忙駕車向宮中馳去。這均丘國的國都,名為新丘,五里見方,城高三丈,當然是均丘國最繁華的地方,就算是在這片土地上,也是數得著的繁華之地。原來任平所住的那個村子,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經發展成一個小城了,是均丘氏沒建國之前的中心,如今稱為舊都。從位置上來講,國都新丘在舊都的東面五里。南臨均丘河,交通十分方便。趙林想了一下,便知道這均丘河也就是從前那條沒名字的大河。城里幾條主要街道用青石板鋪成,馬車那木頭削成的輪子跑在上面顛得趙林腦袋幾次快要踫著車頂,他連忙掀開車簾,向趕車的宮人說︰「慢點。」時間不長,馬車直入宮門,倒沒停下來檢查,趙林有些奇怪,這也太兒戲了吧?不過轉念一想,也大概猜個明白了。想來是國君請陳志的事情挺急,提前招呼過了。國君的宮殿雖然看上去有些氣勢,卻不十分宏大,宮中的道路比宮外要平整,馬車的速度也慢了些,倒是比在大街上的時候平穩了許多。沒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宮人恭聲說道︰「君上便在殿中等候大人,請大史大人下車進見。」趙林下了車,抬眼看了一下,宮殿門楣上寫著幾個大字——崇德殿。這是國君平時起居之處。現在是下午時分,在這崇德殿里國君召見臣子倒是十分平常的事情。趙林抬步便往台階上走去。門口有兩個小內侍連忙接著,在頭前領路。其實陳志對這里還真的挺熟悉的,畢竟,這年輕國君繼位三年多來是經常找陳志來談事情的。崇德殿的陳設並不奢華,沒有多少陳設之物,顯得空空的,六根合抱粗細的朱漆柱子一邊三根從門口往殿內排列過去,兩根柱子之間間隔三丈,也就是說,這崇德殿寬有十二丈左右。大概在第三根柱子的位置平齊的地方,擺著一張木幾,上面放著一堆竹簡、木簡,年經的國君正在幾後翻看著。顯然他沒把心思放在這些文牘之間。陳志剛一進門,他便抬起頭來,然後長身而起,迎著陳志就過來了。十幾丈距離,兩人相對而行,那就顯得短了些,尤其是這林鵠還走得急了些。所以他們很快就面對面站著了。林鵠站在陳志面前,也沒理會兩個小內侍,直接兩手一拱,作揖道︰「孤今r 請大史前來,有一要事,還請大史教我。」言辭之間,頗為懇切。陳志連忙一揖到底︰「臣正要請君上相告。」林鵠把陳志讓到一旁坐下,方才開口說道︰「今r 得邊關急報,稱連方國聚集兵馬,陳于離亭關外,似有犯境之意。我均丘國一向與連方交好,約為兄弟之國,不知今r 連方興兵所為何事?若是刀兵相見,則離亭之地數萬之民不得安生,孤心何忍?」林鵠一邊說著,一邊嘆氣,臉上憂慮之s 甚重,似乎連方的兵馬已經進犯離亭關一般。陳志想了一下,拱手說道︰「君上別著急。應該是他們國內有事情發生,他們在兩國邊境上聚集兵馬是防止出現什麼意外的情況,而不是準備侵犯我們均丘國。這事情,要等進一步的消息傳來之後才能進行確認。離亭關守將是怎麼判斷的呢?大將軍祁震又是怎麼說的呢?離亭關距新丘城三百余里,需要一天時間,從離亭關到連方國的都城赤方城也需要一天路程。假如是連方國中發生了事情,那赤方城必然會有動靜,消息傳到新丘,大概還要一天左右的時間。只要離亭關的守將林成將軍守好關門,不輕舉妄動,便不會出什麼問題。」林鵠點點頭說道︰「我均丘國向來與諸國交好,孤即位以來,未曾遇到此等事情,方寸之間不免大亂。大將軍祁震所言與大史大人並無不同,只是先君在位之時,大將軍一向好戰,頗有凶名,故此請大史前來相商。」陳志微微一笑,「君上多慮了。大將軍雖然好戰,卻不是喜歡胡亂殺人的人,先君在位的時候,我均丘國把幾個小國納入版圖里,全是大將軍的功勞。如今均丘國四周全是與我們國力國土人口都差不多的國家,並且君上繼位還不滿三年,不是大肆興兵征戰的時候。所以,請不必驚慌。」林鵠點點頭,舒了一口氣,臉s 好看了一些。他看著陳志,有些好奇地說︰「大史今r 有些奇怪,言語粗鄙許多,卻是不似往常。」趙林听了這話,心里一驚︰壞了,怎麼就忘了這茬兒呢?這個時候的階級分化已經很明顯了,上層人士講話全都是之乎者也的,只是自己並不習慣,所以按照自己的說話習慣來說,這在林鵠看來倒是不正常了。不管怎麼說,這國君既然提出疑問了,陳志總得回答啊。在腦子里轉了幾個圈之後,陳志再次拱手說道︰「臣往r 偶然出入市井,覺民眾言辭與朝中大相異趣,故多有留心,在家中亦時時習練。今r 疏忽,君前失儀,還望君上……」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林鵠打斷了︰「大史之言差矣!孤听聞︰民者,眾萌也。賴有君子使服教化。今國中庶民粗鄙,皆教化不力所致。」趙林一听,心想,這還了得!千萬不能讓這個林鵠把這事兒整出妖蛾子來。以後天天這樣文縐縐地說話那還不要命了?他連忙說道︰「君上,臣先父曾雲︰言為意表。朝中百官亦有言語粗鄙者。臣以為,以言述意即可,不在粗鄙與否。我均丘國今r 已然數十萬民口,以官教民,都中可,城中可,鄉野之民如何教之?輕則事倍而功半,重則事不能成。民所從事者,農、工、漁、獵諸事,國中用度皆賴于此,不可一r 或缺。臣以為,所謂教化,使知情、明理、守法、忠事即可。望君上三思。」林鵠听了,倒也不堅持,他想了一下,說︰「大史所言極是。孤想岔了。言為意表,從何所出?」趙林听了,心里暗暗叫苦,這下樂子大了!本來這世界沒有這話,沒有這典故,自己一時情急,胡亂說了出來,人們說扯一個謊話要用十個百個來圓,那就只好繼續扯下去了。想到這里,他心里有了計較「君上知道,臣祖未繼大史之前,曾游歷各國,臣以為,當先祖游歷之時自賢者處听聞,臣偶然自先父口中听聞此語,覺頗有可取,故今r 于宮中入于君耳。」林鵠哈哈一笑,說道︰「孤亦覺此語與今r 所論之事頗合,故此追問。」好險!總算胡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