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修行記 第五十二章 忘憂谷神算子

作者 ︰ 我是若龍

()余下六箱子由眾武師慢慢挪進屋。陳無知對周家兄弟道︰「這十萬白銀由你們二人照看,每r 里分發給此鎮的貧民,直至分發完為止。對了,給牛伯牛嬸留一千兩,我希望他們下半輩子不愁吃喝。我和師傅另有要事要去辦,辦完了自會前來接二位。」

牛氏夫婦忙向陳無知跪下,千恩萬謝,牛伯哽咽道︰「我r r 念叨著的老神仙沒能助我們月兌離苦r 子,卻是小英雄使我們過上好r 子。」陳無知一把拉起他們,道︰「二位老人家心地善良,在我困難之時,伸以援手助我治療腿傷。如今我知恩圖報,正印證了善有善報之說。」

周二福道︰「小爺只管放心,我兄弟二人決不負了小爺吩咐的事。

呂師爺點頭哈腰道︰「夏老爺會好好待他們的,小英雄請勿掛念。」

陳無知說道︰「另請夏老爺將田稅改為三成,余下七成給農夫!年息改為三成,休要再翻翻滾滾了!再要如此,我可饒不了你們。」

眾圍觀者莫不歡喜,歡叫聲此起彼伏,每個人奔走相告。夏士賢有氣無力道︰「罷了,罷了,遵陳小英雄之命。」

陳無知和王成仁出了房,走到馬路上。此時一條不寬的馬路上擠滿了人,連路邊的莊稼里也站滿了人,對著陳無知頂禮膜拜。後來鎮上的百姓感陳無知之德,塑其神像並每r 供之。在其神像之上立著一個石碑,刻著陳無知拳打武師、掌劈宋鐵風的故事。

陳無知與王成仁辭別了眾百姓,往西北方向奔去。二人奔走如風,瞬間便消失在視線外,有些人懷疑他們是神仙下凡。待民眾散去,夏家人走,牛氏夫婦見宋鐵風仍躺在地上申吟,夏家人並未接走他,便將他扶進屋治傷。周氏兄弟著手提銀給貧窮農戶發去,留下五十名武師在屋外把守。後來宋鐵風感恩戴德,留在他們身邊,以父母事之。

王成仁師徒二人奔了一天一夜,不覺已進入湘境。此處乃是丞相張懷谷所轄之地。陳無知問道︰「不知這位先生居于何處?」王成仁道︰「此人在江湖上無人不知,外號神算子,名叫孫元,居于長沙郡的一處山谷之中,他稱之為忘憂谷。」王成仁見陳無知連r 來奔波,竟毫無倦意,心下甚慰。他的內力雖遠不及自己,但短短r 子內有這樣的修為,亦是難能可貴。

二人又行了半r 之路,來到一座荒山之中。路徑蜿蜒崎嶇,山道陡峭難行,二人仗著內功深厚,一路遙遙直上。上得山峰,往下望去,山谷中雜樹叢生,哪有居住人家之所在。陳無知心下生疑,不禁問道︰「此地荒山野嶺,莫非師傅記錯了?」王成仁笑道︰「這位老友乃世外高人,所居之所豈是容易讓人發現的?」陳無知想想有理,不住點頭。王成仁指著谷中,又道︰「這兒的樹均是他按陣法之位布置,尋常人若是進來,連出去都難,更別說找著他的居所。」

師徒二人下到忘憂谷,王成仁拉住陳無知,說道︰「跟師傅走,別走錯了。」

眼見著師傅在前領路,忽沿樹左轉,忽沿樹右轉,或前或退,偶爾還住腳思考、伸指掐算。陳無知心道︰樹木林立無章,又無記號辨識,不知師傅是憑什麼認路。二人走了柱香光景,在一株青松之下繞了三圈,忽然豁然開朗,一座古香古s 的道觀現于眼前。陳無知心想︰若非師傅領著,我這輩子也別想找到此處,難怪閩王屢次派人出尋,也打听不到。

陳無知正思慮著,一位藍袍道人迎了出來,向王成仁施禮道︰「方才彈琴自娛,偶自一算,心知老友前來,來迎遲了,恕罪恕罪!」陳無知見那道人容顏枯瘦,下巴尖削,慈眉善目,長須及胸,長得一副仙風道骨,不禁從心底暗暗喝采。

王成仁哈哈笑道︰「數年不見,老友遙居方外,心向三清大寶,不知民間疾苦,越加逍遙自在了。羨煞我了,羨煞我了!」

陳無知心想︰依師傅所言,此人定是神算子孫元了。忙叩首拜道︰「晚輩陳無知拜見前輩!」孫元一聲不吭,走到陳無知身前,蹲下扶住肩頭,暗自運勁y 摔他一個跟頭,卻摔之不動。不禁暗暗稱奇,臂上加勁,叫道︰「起!」陳無知向後翻了個跟頭,穩穩站住。

孫元捻住長須,不住點頭,哈哈笑道︰「老友教了個好徒兒,反讓老道羨煞啦!」

王成仁洋洋得意,道︰「實不相瞞,我們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

孫元道︰「y 使你徒兒向老道習兵法,是也不是?」

王成仁微笑道︰「老友料事如神,令老夫佩服不已,但不知老友教還是不教?」

孫元笑道︰「多有慢待,請入觀再說,請!」

三人入了道觀,分賓主坐定,道僮上茶。孫元道︰「老友一生以來以救世扶危為己任,所收傳人品德自然也是世所罕有。此番攜徒前來向老道求教,定然也是為了世人著想。老道雖身在三寶,心卻也時刻觀注著天下蒼生。你這徒弟我收留下了。

陳無知大喜,不等王成仁說話,便向孫元叩拜,道︰「多謝道長。」王成仁笑嘻嘻道︰「徒兒,快行拜師之禮!」陳無知y 遵吩咐,孫元將手一擋,道︰「別別,老道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我從不收徒。老道是看在我倆的交情上,才破格收留下他,收徒之事是萬萬不能從命。」

王成仁擺擺手道︰「只要你能教他兵法陣法,收不收徒無關緊要。」

孫元笑呵呵道︰「老道不打算教他,只想讓他在我的‘百家典室’內自觀自學,不懂之處再請教老道。老道喜歡上進之人,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成仁喜笑顏開,原只打算讓徒弟學到兵法和陣法便知足了,豈料這老道如此大度,竟肯讓徒弟入「百家典室」博覽。拱手道︰「老友啊,真是感激不盡!」

孫元道︰「言重了,言重了。陳無知,你且起來,老道要考你一考。」陳無知起身,道︰「道長請講!」孫元道︰「有人找你卜卦,說若是上吉之卦,便給你百金。你會按卦象所示如實照說,還是為得百金而違心虛報?」

陳無知微微一笑,道︰「道長並非想考較晚輩,而是y 借考題一試我是否是貪財之輩。晚輩若是只圖財富,憑眼下的身手,得一輩子的富貴並非難事,何必千里迢迢來到寶觀向道長請教!」

孫元內心大喜,臉上卻不動聲s ,點點頭道︰「說得好,你是聰慧之人,心思不會被眼前之題所蒙蔽,而急于答題。老道再考你一考,某軍中有個士兵犯了軍法,依法當斬,而他家中卻有寡母全仗他的餉銀度r 。倘若你是主帥,你會如何處置此事?」

陳無知略一思索,反問道︰「請問道長,這位士兵究竟是犯了何軍法?若是做通敵內應、聚眾謀反、散播謠言擾亂軍心等損害大軍之事,那是不可饒恕的,依法當斬便斬,決不可姑息。若是不遵號令、玩忽職守、喝酒聚眾打架等與大軍無害之事,那便法外容情,重責之後遣其歸田侍母,永世不得再用。」

王成仁撫掌笑道︰「判得好,老夫以為如此處置最為合適。」

孫元點頭道︰「不錯,得饒人處且饒人。上天有好生之德,若非十惡不赦之徒,能赦者盡可赦之,此乃仁者之道。」見陳無知專注于自己所講,絲毫不以被贊而引以為傲,又道︰「為將者勝不驕敗不綏,才能立于不敗之地。陳無知可堪大將之任,你跟老道來。成仁兄稍待,我去去就來。」

王成仁心知他引陳無知離開,必定是去「百家典室」,便點點頭自飲自品。

果然,孫元領著陳無知來到一間j ng致小室。室內並排著三個書架,書架上密密麻麻羅列著各種典籍。孫元道︰「這便是老道的藏書之處‘百家典室’,這兒的典籍你盡可讀之。不過若想讀完這些典籍,非十年光景不可,因此老道以為你須擇書而讀。」

陳無知心下歡喜,滿口答應。于書架上拿起一本,原來是本《典論》;又拿起一本,寫的是「孫子兵法」四字,翻了幾頁;又換了一本,是本《鬼谷子兵法》,愛不釋手,翻看了數頁;左右手各執一冊,左手是本《商君論》,右手是本《老子》。一路翻將下去,各家典論層出不窮,書中文字更是j ng闢絕倫。孫元在旁捻須微笑不語。陳無知眼中書冊不斷閃過,《太公陣法》、《八陣圖》、《黃帝內經》、《扁鵲針灸錄》、《論語》、《左氏ch n秋》、《易經》、《太公指算法》《星觀集注》……正翻著各種典冊,忽然看到一本《神算子秘卷》。陳無知問道︰「道長,此書是你所著?」

孫元道︰「正是老道著寫的,共有二卷。可惜上卷已為房誠所盜,僅余這本下卷。」

陳無知不解道︰「此處世人難進,憑他房誠有何能耐,能從道長手中盜走此書?」

孫元嘆道︰「這房誠是老道以前的書僮,老道博采各家之長,著下《神算子秘卷》,不料上卷方著完,便為房誠所偷,從此杳無音信。老道也無心去管,于此處建下道觀,並出家修道。」

陳無知拿起《神算子秘卷》,道︰「失了上卷,那麼晚輩可否看此下卷?」

孫元道︰「待老道重著上卷,再另行抄錄一份,贈送與你!」

陳無知將書交給孫元,再三拜謝。孫元道︰「一r 三餐和住宿之事自有道僮打點,你只管專心在此研讀,不明之處可問老道。」說完便捧著《神算子秘卷》出去了。

陳無知再次打量一番室內,三個書架之後放著一張矮桌,矮桌之後鋪著一張布席。布席之北的牆壁上緊貼著一張河山分布圖,被北面牆上窗戶透進的光照得清楚。他上前觀看,圖上畫得分明,西邊隴黔一條直線之下地區,乃是黔隴王蕭芳之勢力;陝境東面一大片地區,乃是長安王李川之勢力;蜀中地區則是蜀王劉均之勢力;鄂豫湘三境是丞相張懷谷之勢力;晉境地區是晉公羅勇之勢力;燕趙之地則是趙王趙乾之勢力;遼東之地是公孫世家刺史公孫雄之勢力;齊魯地區是齊侯田虎之勢力;吳境地區是吳伯侯郭世長之勢力;皖境地區是淮南侯吳昆之勢力;越境為越公司馬威之勢力;閩境則是閩王林信之勢力;贛境是九江王陳杰之勢力;桂境乃是桂中侯苗發之勢力;粵境之內則是空白,有小字寫道︰勢力繁多,錯綜復雜,彼此之間不斷爭奪地盤,尚未有人統一。

在河山分布圖之下又寫著十余行字,分別是︰黔隴王蕭芳守著祖宗之基業,卻為人懦弱,外不能馭將,內不能治臣,早晚為他人所奪;長安王李川殘暴不仁,內不得人心,外斷交于諸侯,必亡也;蜀王劉均有賢明之稱,亦有圖霸業之心,卻缺乏得力文臣武將,不想廣招賢能,反而事必躬親,此亦難成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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