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我媽說了,這個暑假,讓我去旅游區我哥那里,幫他們賣玩具、紀念品。」與百姓公在水港子里泡水的時候,朱閣空明將這個事兒告訴了百姓公。
「去就去吧!你不是早就想出去看看嗎?」百姓公雙手一開合, 地擊打了一個水泡。他根本就沒有因為這個事兒意外,朱閣空明早在他面前表露過出門游歷的意思。而在他的認識里,如今的朱閣空明心智成熟如大人,能力相較自己也不會太差,是適合出去看看世界。
「算是個機會吧!」朱閣空明單手在水面上一畫,半尺高的波浪經久不止。
百姓公望著層層波浪,雙眼一睜,臉上滿是驚訝之s ︰「娃子,你怎麼可能達到這樣的水準?這可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呀!」
朱閣空明微微一笑,再次高舉單手,豎起手掌,在自己面前直接下劈。手掌尚未接觸水面,水面驟然兩邊分開,像有一把大刀砍在水面上一樣。這一下,百姓公更是吃驚不已。「之所以在今r ,有這點可算強身之技,全都得感謝公公的無私教誨。」
「這都只能算強身之技?」百姓公再次動容,內心也是非常震撼。這娃子到底是什麼投胎?這樣的功夫,在自己看來都已經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剛才第一下已經超出了自己太多,而這一下就幾乎超出自己的認識了。而他竟然說是強身之技。那在他的心目中,什麼樣的才算是防身之技?什麼樣的才算是爭鋒之技?
「大道浩瀚。若只是局限于血肉形體,氣練得再厚,武技練得再好。上若不能修真,下若不能固元,終究只是微末之技而已。」
「道!這都是,你從我給你的那些書上面學來的?」百姓公難以置信地問道。雖然他會點排教的末流技藝,卻從來不知道什麼道!
「不全是,但如果沒有那些書,我也沒有這麼快明白這麼多!」朱閣空明說得沒錯。如果沒有那些書,他不可能不可能記得遁世、離塵子的道術;不可能這麼快就能恢復一部分,生生世世積累起來的道行。
「我們青南鎮上,有一個自稱是什麼侍女轉世的馬神婆,大家都叫她馬夫人。她非常厲害神秘,不但能幾十年青ch n不改,也可以醫治那些奇奇怪怪的病,還能預知人的禍福。更且,听說還能上應天上神靈,下令幽冥之鬼。」百姓公若有所思地道︰「也許,你女圭女圭就跟馬神婆一樣,前世的來歷非常吧!」
「馬神婆真有那麼厲害呀!」朱閣空明摳摳鼻子,說道︰「公公。每個人都會有舍不得忘記,卻難保不忘記的一些事兒;也都會有想忘記,卻怎麼也忘不了的一些事兒。」
百姓公雖然說有些智慧,但最多也只是老人家的智慧。他骨頭里面終究還是個沒文化的土匪。對于朱閣空明說的太玄乎的東西根本就听不明白。只得干瞪眼︰「娃子,你說的這些什麼忘記不記得,公公我听不明白….」
朱閣空明朝著對面的山坡上一指︰「再過兩三個月,山上的野毛栗就成熟了。到時候會有許多孩子們提著籃子上山去采毛栗球子。如果毛栗球子不多的話,孩子們就會直接把毛栗球子裝回家;可要是毛栗球子比較多的話,孩子們就不會把整個的毛栗球子帶回家,而是在山上取出里面的毛栗子兒。公公知道這是為什麼吧?」
「籃子就那麼大,全部裝毛栗球子,肯定放不下。當然是要把最頂用的毛栗子采出來了。因為毛栗子才是吃的嘛,毛栗球子最多就是煨火而已。」百姓公撅起胡子,搖頭道︰「你小娃子想說什麼?還得拐著麼彎兒?」
「如果我去采摘毛栗的話,不論采了多少的毛栗球子,能不能把籃子裝滿?我都會將毛栗子兒取出來,而不會攜帶那些毛栗球子人的記x ng就像那個竹籃子,學到的東西就像那個毛栗子兒,毛栗球子就像那些教會你東西的人、或者學會東西的過程。……」朱閣空明忽而抬頭向天,眼神非常深邃,誰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
「如此,豈不是有些忘本?」百姓公好像听出來點意思,非常之疑惑地問道︰「常言道,受人滴水之恩,必當涌泉相報。一r 為師,終身為父。如果一個人只記得所受的恩惠,而忘記了施予自己恩惠的人;如果一個人在使用師傅教會的本領,卻一點兒師恩都沒有念及。那不是忘恩負義之輩麼?」
「忘恩負義,公公說得沒錯。喝水忘記了挖井之人,的確是忘恩負義。」朱閣空明淡淡地笑著道︰「可是公公。如果那個人在喝水的時候,那口水井正是他自己挖的呢?那還算忘恩負義不?」
「自己挖的!喝自己挖的井水,就算不記得也不能算忘恩負義了。」百姓公呵呵地笑道︰「可是,世間那有如你所說的事情,自己做過的事兒,怎麼會……」
百姓公本想說‘怎麼會不記得呢’。可是一想,人一輩子得經歷過多少事兒?不記得的事兒,又何止一件兩件。
「公公!渴了的人,最重要的是喝到水。至于水井是誰挖的,屬于誰人家,那都是不需要關心的問題。」朱閣空明反掌向上,手里面有些許的存水。奇異的目光掃過那些存水,存水立刻如被汽化,冒起一陣青s 的輕煙。
如此詭奇的變化,讓百姓公努力的睜大了眼楮。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娃子會的那些,也就是自己所教的排教秘術。現在看來,自己是大錯特錯了。娃子所練會的東西,應該是他前世帶來的,神奇道術。自己所教的,在他眼里,充其量不過一些未入流的玩意兒。
「求師天下,求的不是師,而是師傳之技藝。收徒傳教,傳的不是師之名,而是師之技藝。」朱閣空明緩緩說道。繼而手里那升騰的青氣,逐漸凝聚成為一團,看起來像一小片青s 的木屑。
「水生木、木生火!」
只見朱閣空明五指收攏,握成拳頭,立刻又緩緩張開。剛剛那片青s 的木屑,眨眼間如火中之紅碳。
「火生土,土生金!」
紅碳迅速燒盡,攤散成為黃s 的塵土。塵土在徐徐聚合,顏s 朝著白s 轉變。很快就成為一塊白s 的金屬。
「金又生水,五行世界矣!」
在朱閣空明一個‘矣’字落音之後。那塊細小的白s 金屬,瞬間ch n陽化雪,成為了一灘存水,恢復了本來模樣。
「這…這是….」到底是經歷過生死存亡的老人家,即便是遇到非常駭異的事情。也能保持一定的鎮定。
「這是五行玄術,只不過以我現在的能力,還不能使其神通。」朱閣空明並沒有因為不能運使神通而遺憾與懊惱,顯得非常之隨意地道︰「這個是我自己的東西!曾經我一定知道自己是如何成就這個的。只不過我現在已經不需要記得自己是如何成就的,只需要擁有這個東西就足以….」
「成材大木,只在好好整留主干,何必要拾掇那些旁枝末葉…」百姓公似乎也有所悟。
「所以公公,既然你也這麼認為。那麼公公只需要把五禽戲、排教秘技、還有你的野外生存技能、還有你會開槍把這些記得就好了。」朱閣空明用非常神異的眼神對著百姓公的雙眼說道︰「沒有必要再記得自己是誰?自己經歷過什麼?更沒有必要在心中還留下誰?還留下什麼事兒?」
「五禽戲排教秘技野外生存技能」百姓公喃喃地自語著︰「五禽戲排教秘技野外生存技能」
百姓公竟然沒有跟朱閣空明打招呼,就從水里上了岸。行動比往常有點奇特,嘴里還不斷地重復著‘五禽戲、排教秘技、野外生存技能’。
更覺得怪異的是。一路上,遇到的大林村人。不論是婦女、小孩、還是漢子。這些平素里見到百姓公就後怕的人,今r 見到了百姓公,不但沒有後怕,反而還視如未見
百姓公,對于這些人的變化。內心也是奇怪。怎麼了,這些個家伙,剛才在屋場,誰見到自己都是畏畏縮縮的。現在竟然敢對著自己橫沖直撞,若不是自己閃開身,恐怕剛才就給那個混蛋的鋤頭給打到了。
生氣!真是生氣!百姓公只要生氣,就會想起自己的火銃。因為只要他心里不舒服了,不管是不是打獵,都一定要開幾火銃。以疏解心中壘塊。
回到了自己的家,打開自己的門,舉步就朝火銃的地方抬腿。就在手已經抓到了火銃的時候,動作在瞬間就僵化了
床上!百姓公看到了,另一個自己躺在床上
這個時候,百姓公就算沒有死過,也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那些不久前還怕自己的家伙,見到自己也敢無視了。不是他們無視,而是他們根本就看不到自己。不過,以後,他們真的是不用怕自己了。
可是!娃子為什麼會看到自己呢?還有娃子我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那些話呢?百姓公很想得到答案!
「公公」就在百姓公想獲得答案的時候,朱閣空明也突然出現在他的屋子里。其實在水港子里的時候,朱閣空明就知道百姓公已經死了。甚至在幾r 前,他便知道百姓公將死了。若是因疾病而死,朱閣空明會毫不遲疑地救他。但一個人無疾而終,就不需要救了。
「娃子你真的是馬夫人那樣的,能夠上應天、下通鬼?」百姓公人已經死了。做了鬼對于鬼就沒有避諱了。
「天!地!公公也無需太執著這些。如今百姓公雖已死,然公公還在。」朱閣空明淡然地道︰「為酬公公之情,我會幫公公度過太極世元之劫,盡量讓公公帶著今世所有的技能轉世來生,但也要公公記住我剛才說的話。從現在起,公公什麼都不要想,只要想著今世的技能就好」
「今生的技能,帶到來世娃子!」百姓公很想在問問,卻不料娃子已經消失不見。簡直比鬼更鬼!
「去蕪存菁,一道也….」已經出現在自己房里的朱閣空明,輕輕地說了一句。